第15章 季老太太
葉泫瞪大眼睛，耳尖不明顯的有些微紅，似乎是被人說中了糗事:“胡說，婦人之仁！”
葉夫人沒搭理他，垂眸啜飲了口熱茶，隨後起身離開。
葉夫人走了，葉泫的氣勢就弱了幾分，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兒子，訕訕道:“昨晚你去了哪裏？今日一早陛下身邊的春公公來宣旨，找不到你人，為父便代你進宮了。”
葉凜從嶺南回來，還沒進宮向陛下請安，也未回稟嶺南的戰事。
好在葉泫早就從自己兒子口中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也就代他去了。
倒是陛下見到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侄兒，跟葉泫瞪了好久的眼睛。
“怎麽是你？凜兒呢？”
葉泫嘖了一聲，隨口扯了個慌，把陛下糊弄過去了。
方才一回來就顧著跟葉凜生氣，還沒問他究竟去哪了。
這個問題，葉凜倒是答了:“永安侯府。”
葉泫皺眉，疑惑道:“你去永安侯府做什麽？”
剛問出口，他就想起昨日兒子跟他說的喜歡季家姑娘的事情，他擰眉，該不會是去偷婚書了吧？
不過想想，這似乎不是自己兒子能做出來的事情，葉泫就沒問出來。
“兒子出去領罰了。”他沒有回答葉泫這個問題，傳出去對季渝名聲不好。
想到今日早上醒來就看見季渝的睡顏，葉凜心情好了不少。
葉泫也沒追問，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想回答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的。
揮了揮手，就示意葉凜退下了。
……
永安侯府。
芬芳閣。
用過膳後，季渝有些困，便回房間休息了一會兒，等起身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紅娟伺候著她又補了下妝容，她便去了季老太太的院子請安去了。
季老太太正無聊著，轉眼就看見自己最疼愛的嫡孫女來了，自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她一遍又一遍地摸著季渝的手，心疼她吃的少了，看著太瘦。
季渝訕訕一笑，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前世。
前世的自己在鎮北侯府，都是隻吃了幾分飽，看見葉凜放下筷子，就也放下筷子裝作吃飽了。
她不敢多吃，怕葉凜嫌棄自己吃的多，可實際上，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偏生鎮北侯府的人沒一個看出來的。
後來去了寒江城的軍營，因為都是糙漢子，做的飯菜也不精致，兵將們打了仗都餓，分量大，她又不敢在軍紀嚴明的葉凜麵前剩菜，這才堪堪養了回來。
想著，季渝的眼眶有些濕潤，到底最在乎自己的人，還是季家的這些長輩啊。
今世，她一定不會再讓前世的悲劇上演了。
季渝吸了吸鼻子，季老太太忙皺緊了眉頭，擔心的不得了:“渝兒怎麽了？可是著了風寒？紅娟是怎麽伺候你的，怎麽還讓你染了風寒？不行，李嬤嬤，快去請府醫來。”
季渝心間一暖，露出笑容:“祖母，我沒事。孫女前些日子偷偷跟著府醫學了些醫術，想給祖母把把脈可以嗎？”
前世這個時候的祖母，染了一場很嚴重的風寒，府尹開了許多藥也沒治好，其實風寒染了有些時日了，隻是祖母一直瞞著沒說。
這才耽誤了診治，讓祖母的身子落下了病根。
那時的季渝還不會醫術，隻知道最疼愛自己的祖母生了病，難受的侍了兩天疾。
直到祖母好起來，她才放下心來。
後來，也是她無意中從李嬤嬤口中得知的，祖母哪裏是故意瞞著的？
隻是那時的她，因為葉凜從嶺南凱旋回來，興奮的一直在纏著葉凜，還總往祖母的院子裏跑，央求父親、母親、祖母還有哥哥幫她出出主意。
祖母心力憔悴，自然是無心自己的身子。
而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葉凜，竟然沒有發現祖母的一點異樣。
得知真相的她愧疚的流了一夜的淚，第二天起來，眼睛都幹澀的可怕。
那時她才真正明白，什麽是夫子所說的，子欲養而親不待。
季老太太沒有多心，倒是欣慰自己的乖孫女懂事了，都知道關心祖母了。
“渝兒真是貼心。”她伸出手。
季渝把手搭上，差距立現，祖母辛勞了一輩子，年輕時也曾是季府說一不二的存在。而現在的手已經褶皺遍布，再沒有當年的細膩了。
季渝斂了眸子，專心把脈。
季老太太也隻不過是順著孫女的意思罷了，哪裏知道她是真的會把脈，倒是看她把的有模有樣的，心裏歡喜的緊，轉頭對著李嬤嬤吩咐道:“回頭去給教小姐醫術的府醫多支些月銀。”
李嬤嬤看得出來老太太很開心，彎了彎眉眼，道:“是。”
祖母的脈象平穩，還沒有染上風寒。
季渝鬆了口氣，隨後抬頭莞爾:“祖母身子很是康健，隻是如今天氣嚴寒，夜裏可一定要當心著些，莫要染上了風寒。”
季老太太笑的一臉慈祥:“好。”
季渝這才滿意地收回了手。
許是自己重生，對待葉凜的態度不一樣，也改變了不少今世的事情吧。
季渝又陪著季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她便攙著老太太一起去了膳廳。
其實季家之前很多時候都是各吃各的，季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宜多走動，更多時候都是在自己房間裏吃。
但季老太太不願意，總是拉著季渝、季琦陪著自己用膳。
永安侯知道母親真的疼這兩個孫兒，便將膳廳挪到鬆鶴院旁邊。
沒幾步路就到了。
季渝攙著老太太到膳廳的時候，季安還有季夫人、季琦都已經坐好了。
季渝看了眼座位，哥哥旁邊留了兩個座位，她扶著老太太過去，讓季老太太坐到了兄長旁邊，隨後自己挨著老太太入座，右手邊是季夫人。
季安沒有那麽多用膳的規矩，老太太來的時候，飯菜都已經擺好了，見老太太坐下，他沉著聲音說了一聲，就開始用膳了。
季老太太左邊是自己的乖孫，右邊又是最疼的嫡女，一頓飯被季渝哄得多吃了幾口。
李嬤嬤看著，心裏也有些感慨。
以前季老太太一個人用膳時，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啊！
後來雖然跟著兩位小主子一起用膳了，也隻是多吃了幾口罷了。
今日被小姐哄得心情爽利，倒是多吃了不少。
她的心思很簡單，人已遲暮，能多享受些就不要再操勞了。
她也勸過老太太，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可是老太太哪裏肯聽她的？
操勞了半輩子，就是到了遲暮之年，老太太也依然強勢。
好在，小姐如今懂事了，也知道疼老太太了。
季家人倒是不知道李嬤嬤的心思，隻專心的用著膳。
途中，季老太太還想起季琦來，給他夾了一塊肉:“琦兒在翰林院裏待的可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