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罰跪
火鳳軍迅速退去，整齊有序，像是一早就演練好的一般。
這是鎮北侯府的軍規。
葉凜帶著眾人離開，沒再管身後的人。反正今日的教訓和警告都已經送到了，甘如龍好自為之吧。
相國和相國夫人見人都散去，鬆了一大口氣。
相國夫人連忙看向自己的兒子，想關心兒子身上的傷勢，隻是被甘如龍不耐煩地趕走了。
“沒什麽大礙，我先回去休息了。”
又冷又不耐煩的聲音讓相國夫人的手一頓，最後隻能訕訕收下。
相國聽見動靜，想到王文通還在，立馬作出嚴父的姿態，沉著臉嗬斥他:“怎麽與你母親說話的？還不快跟你母親道歉！”
甘如龍白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就走。身後的小廝悻悻地跟了上去，想到一會兒可能免不了要被相國公還有公子教訓一番，均是一臉苦色。
當著旁人的麵被自己兒子這般落臉，相國有些尷尬，他訕訕地笑著，沒忘記方才王文通開口幫了他。
“方才多謝王廠督開口，稍後下官會準備一份薄禮送到府上，還請王廠督笑納。”
眾所皆知，甘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銀子，富可敵國，幾乎壟斷了京城所有的經濟命脈，如今相國口中的薄禮，自然不會太過簡單。
王文通淺笑著，伸出手製止:“都是為陛下做事，相國公如此就客氣了。”
相國哪裏還不知道王文通的意思，笑著道:“哪裏哪裏，王廠督收下便是，不收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
王廠督沒再拒絕，跟相國又寒暄了兩句，隨後就回了自己的督主府。
剛一進府，小廝的傳唱還沒到第三聲，就聽見一道溫婉賢淑的女聲。
“義父方才可見到葉凜哥哥了？”
王廠督沒抬眼，自然知道來人是誰。
他“嗯”了一聲，走進主廳，脫掉外麵披著的絨貂，下人早就識趣地點上了碳。
女子戴著一層麵紗，遮住臉讓人看不出來樣貌，但僅從露出來的身段以及眉眼來看，應當也是個美人。
她走到王文通跟前，討好的給他倒了一杯茶。王文通沒接那茶，任由女子端著。
“義父已經跟鎮北侯提過那件事了？”
王文通頓了頓，想到今日見到葉凜時他囂張桀驁的樣子，道:“還沒見著，收起你的心思。本督答應的事情，自然會給你辦好。”
女子端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將茶杯放到王文通身邊的桌子上，沒有在意他的態度。
“多謝義父。”
話落，見王文通還是沒什麽臉色，她便識趣退下了。
外麵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雪來。
今日的雪比昨日要大的多，落在地上，有的化成一灘水，有的還倔強地堆積著白色。
女子看著漫天雪景，細致的妝容上帶了幾片雪花，她羽睫輕顫，麵紗下嫣紅的唇齒輕啟，呢喃細語，連身邊伺候著的丫鬟都沒聽清她說了什麽。
……
葉凜在相國府這麽一鬧，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巷子茶館裏議論紛紛。
葉凜倒是滿不在意，仿佛方才隻是去吃了頓飯一般。
待火鳳軍全部歸位回去之後，鎮北侯府裏氣氛劍拔弩張。
葉凜身子站的筆直，看著坐在前廳的父親母親，垂了眼瞼，恭敬行禮:“父親，母親。”
葉泫看著這個最令自己驕傲的兒子，沉默了許久。
直到葉凜都以為他不會讓自己起身時，他開口了:“為父以為，這麽多年的戰事已經將你磨煉的足夠沉穩持重了。”
葉凜沒有說話，他依然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臉上也沒有心虛的神色。
“說吧，這次是為了什麽？”葉泫清楚自己兒子的性子，他已經足夠沉穩了，相國公子定是做了什麽事惹到他了。
葉凜還是沒有說話。
他知道，如果自己說是為了季渝，隻怕父親和母親對季渝的印象更不好了。
前世因為季渝一直糾纏自己，父親母親對季渝的印象就不怎麽好，覺得她不矜持溫婉，故而在季渝嫁進來之後，沒給她什麽好臉色。
父親母親雖然不喜季渝，也沒多做什麽刁難，到底還有永安侯府的這層關係在，表麵上他們也從未苛刻半分。
好在季渝嫁進鎮北侯府沒多久，他們就搬去了寒江城鎮守北境。
前世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硬生生與她錯過。可今世，他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就絕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哪怕是來自父親母親的，都不可以。
葉泫沒等到他的回答，想到自己回來後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他都沒有開口，怒從心生:“怎麽？去了一趟嶺南就啞巴了？”
葉凜抬頭，麵上不見一絲情緒，一開口，隻是聲音有些啞:“父親盡管責罰便是。”
葉泫氣的抬起來手，隻是在對上自己兒子挺得筆直的脊梁以及沒有什麽心虛愧疚的神情時，他的手突然就失了力氣。
葉泫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你今日動了火鳳軍對付相國，就不怕陛下擔心你終有一日利用火鳳軍對付陛下？！”
自古帝王多疑，鎮北侯府手握大盛三分之二的兵力本就惹陛下忌憚，如今葉凜的意氣用事，無疑會把葉家推上風口浪尖。
葉凜抿唇，看了眼葉夫人，隨後又看向鎮北侯葉泫，眸子裏毫無懼色:“舅父不會。”
葉泫失聲，想到那位，識趣閉嘴。
京城裏人人都知，鎮北侯府的小世子是帝王的心尖寵，自小就被養在身邊養了好幾年，等稍稍大點，才送回鎮北侯府跟自己的父親母親維護感情。
從小這位小世子便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論文韜武略，就是宮裏成年的哪一位皇子都沒有必過他的，更別提那些世家公子了。
聞言，葉夫人倒是抬了眸，瞪著葉凜，沒好氣道:“你倒是慣會抱大腿！等哪天你舅父親自罰你了你就知錯了！”
葉凜勾了勾唇角，沒說話。
到底是做了錯事，葉泫說不得，總能罰一頓吧？
他沉了臉色，指著外麵開始下起的雪道:“去院子裏罰跪三個時辰，不許吃飯。”
話落，他特意瞪了一眼葉夫人，警告道:“你不許去給他送飯。”
葉夫人翻了個白眼，頗有些敷衍道:“知道了，別你到時候自己心軟免了凜兒的責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