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傷未愈

而葉凜今日一舉,隻怕那些文臣們明日早朝又要彈劾了。

這些年彈劾不少,都是不願意讓鎮北侯掌權的人。

隻不過因為葉泫的小心謹慎,他們一直沒找到什麽證據罷了。

今日葉凜的舉動,無疑是把把柄送到人手裏,他這麽做,也不過是罰給那些文臣看罷了。

這樣,他們隻會以為是少年心性未散,尚不穩重,衝動之下才犯的錯。

就算理由牽強,但還有陛下在裏麵周旋,也能平安度過這次。

他罰他,不過是給個台階下罷了,眼下想讓他服個軟都這麽難。

葉泫抬手按了按額頭,示意管家再去看看:“你去等著消息,別真讓他在雪地裏跪那麽久,他身上還有傷。”

雖然葉凜回來,並沒有跟葉家任何一個人提起過他受了傷的事情,但葉泫常年在戰場上,哪裏聞不出來金瘡藥的味道?

他一方麵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一貫不喜歡把柔弱表現出來,所以也沒戳穿他。

另一方麵,也是怕夫人擔心。

管家頷首離開,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才匆匆跑回來:“侯爺,世子暈過去了。”

葉泫皺眉:“這是他服軟的手段?”

小時候的葉凜是個鬼靈精,慣會耍小聰明,有好幾次葉泫都被欺騙過去了。

管家擦了擦因為跑的急額頭生出的薄汗:“不是,是真的暈過去了。府醫已經趕過去了,夫人那邊也得到了消息,聽世子身邊的小廝說,應當是傷勢複發了。”

葉泫嘖了一聲,緊繃著的精神鬆了下來,也是,服軟暈過去向來都不是那小子的性子,他可是能一直跟自己強到底的人。

他是在戰場上傷慣了的人,所以並沒覺得傷勢複發有多嚴重,揮揮手,示意管家下去了。

管家不知道侯爺這是怎麽了,方才在雪地裏跪著侯爺擔心,如今傷勢複發了,他倒是鬆了口氣。

隻不過他不敢去問侯爺,葉泫自然也不會跟他回答。

他方才擔心隻是怕自己真的心軟把他放回去,到時候免不了又要被自家夫人說笑話。

那小子身上的傷,他心裏有數。

用的藥都是上好的金瘡藥,養個幾日就好了。

葉泫自信十足,放下心來之後,處理公務也處理的更快了。

另一邊,崇林院裏。

葉凜的屋子裏圍滿了人,若不是葉凜身子遭不住暈過去,葉夫人隻怕還不會知道,自己兒子這次受了這麽重的傷!

府醫簡單看過,給葉凜開了藥,囑咐葉凜的小廝:“世子不可再食用辛辣之物,酒也不能喝。他身子裏還有些未散的瘀血,至於表麵上的刀傷繼續用之前的金瘡藥便是。老夫給世子開的藥方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記得煎給世子服用。”

小廝認真聽著,一一記下。

葉夫人一臉擔心,眼眶都有些發紅,嬤嬤跟在她身後,小心的攙著她。

“嶺南之行,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葉夫人看向小廝,知道這小廝一直跟著葉凜,對他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了。

小廝也沒瞞她,隻是稍稍弱化了當時的凶險與世子的傷勢:“北夷的將領狡詐,世子不防,被錘了一下,不過沒什麽大礙。夫人不必擔心。”

葉夫人稍稍放了心,吩咐嬤嬤送收拾好一切的府醫離開。

崇林院裏的丫鬟小廝忙來忙去,步履匆匆。

葉夫人在崇林院坐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鎮北侯,她難得的眉眼間都帶了些慍怒,問剛來不久的管家:“葉泫呢?”

管家不敢隱瞞:“侯爺在書房處理公務。”

“哈!”

葉夫人氣的笑了一下,眼裏似是燃了些火:“自己兒子暈過去了都不擔心,葉泫,好樣的!”

遠在書房裏辦公的葉泫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繼續處理手上僅剩一點點的公務。

這天晚上,崇林院忙到了很晚,夜間的葉泫反反複複的發熱,好在葉夫人一直在照顧他。

直到夜深了,葉夫人才回去。

嬤嬤本想送她回院子,但葉夫人沒走幾步,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改了主意,又回了崇林院。

“去告訴侯爺一聲,世子夜裏發熱,本夫人擔心,就不回去了。”

這是要跟侯爺分房的意思。

嬤嬤眼觀鼻鼻觀心,早就習慣了。

也虧的鎮北侯是真的寵愛這個夫人,一直由著夫人的性子來。

鎮北侯在房間裏等了半宿也沒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夫人,結果就被人告知了這麽一個消息。

他愣了一下,明白夫人這是又生自己氣了,歎了口氣。

翌日一大早,葉凜迷迷糊糊醒來,感覺自己口幹舌燥的,喉嚨裏似乎是幾個月沒碰過水了一般,難受的厲害。

“來……”他開口想喚人,可是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有些可怕,他愣了一下。

好在一直在外麵侯著的小廝聽見了聲音,忙進來看看。

見他醒了,臉上一喜,正要去給侯爺和夫人送消息,就看見葉凜撐著身子想起身。

他嚇了一跳,忙過去扶了一把。

扶著葉凜靠坐起來,他離得近了才聽見葉凜啞著嗓子朝他要水。

小廝連忙又去倒了杯茶來,特意涼了一些溫度,遞給葉凜。

葉凜摸著半溫的茶杯,將水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喝過水,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他想到自己今天早上的異樣,皺眉問小廝:“我怎麽了?”

聲音還是有些啞,但好在已經可以正常交流了。他順便把茶杯遞給小廝,小廝重新去倒了一杯熱度稍微高一些的遞給他。

對於葉凜的問題,小廝沒有瞞他,將他昨日暈過去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又把府醫的囑咐轉述了一遍。

“世子明知自己傷勢未愈,又何須遭這一份罪?跟侯爺服個軟就好了。”

末了,小廝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葉凜還是沒有回答,隻是手中握緊了溫熱的茶杯。

父親的用意,他猜出來了。

但既然要罰,就定要是受足了責罰,不然那些言官哪裏會放過父親?

隻是這些事情,就沒必要讓小廝知道了。

小廝見葉凜不回答,也知道自家世子是不願回答了。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世子不願意回答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的。

歎了口氣,小廝沒說什麽,隻是道:“小的去給世子端藥。”

藥是一早就熬好的,如今溫著呢,隻等世子醒過來吃藥。

葉凜沒理他,倒是問起了另一件事:“永安侯府有什麽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