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色如春花

蘇若煙酒足飯飽回去越國公府,她這幾日吃著白菜豆腐,非常想念美食,於是吃的有些多。

吃多了便要消食。

便沒有乘坐馬車,反而自己走回去,蘇若煙平日裏也喜歡走街串巷的亂逛,隻是第一次以越洹的身份出現。

越洹那張臉太過讓人注目,更何況他還是大理寺少卿,天子腳下的朝廷命官,京兆府尹許多事都會上報大理寺衙門,越洹雖說官職比京兆府尹高上許多,卻也不是那種見也見不著的。

京中百姓大多都見過越洹,一個個瞧著越洹竊竊私語,蘇若煙有些受不了這架勢。

雖然京城傳言她是草包美人,可也沒人會傻到當著她的麵來指指點點,越洹不一樣,辦案的時候雷厲風行。

在外還有小兒止啼的凶名,這不隻是去鋪子買了個糖葫蘆,都嚇得掌櫃那幾歲的孩子哇哇大哭。

蘇若煙哭笑不得的坐回馬車,有些不解的問,“四喜,我長得很醜?”

四喜覺得自己被噎住,哪裏敢說什麽。

“大人,您若是醜,這京城,哪裏還有好看的人?”四喜說的也不是假話。

越洹生的芝蘭玉樹,眉目如畫,色如春花,簡直是蘇若煙這些年,見過最好看的人。

她原本還難受和越洹互換身子之後不能穿著打扮,可每日瞧著越洹,還真是賞心悅目的緊。

若非不合時宜,蘇若煙可以舉著銅鏡看整整一天。

回到越國公府,國公爺早早等著,就要給蘇若煙露一手,在院子裏搭了個巨大的燒烤架說是要烤羊肉。

國公夫人不是很讚同,總怕那些羊肉不消化,可府中的大夫也說,些許吃一些不妨事,許雅才沒有阻止什麽。

等蘇若煙回府,就瞧見越國公挽著袖子在片羊肉,這幅模樣實在是讓人看了好生新奇。

“洹兒回來了?你稍等等,爹爹這就把羊肉給你烤好。”越元洲看起來非常非常的激動,能不激動嗎!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兒子給自己提要求啊!

羊湯!

居然想要喝羊湯!

這幾隻活羊,真是帶對了!

越元洲想著,等有時間要給遠在邊關的長子寫封信,回來的時候別的什麽可以不要,至於這羊肉,總是需要的。

今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就在院子裏擺了飯,端上來的羊湯又白又滑,看起來非常好喝,蘇若煙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端起喝了一口。

隻覺得……

“好喝。”

人間美味也不為過啊!

許雅原本擔憂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眉頭漸漸的疏散開,她柔柔的笑了笑,指了指正在片羊肉的越國公,“這湯。是你爹下午親自熬的,還特意跟廚子一起去集市買了一尾鮮魚來。”

蘇若煙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子,她喝著羊湯,看著還在忙忙碌碌的越國公,隻覺得心中有些情緒,是怎麽都隱藏不住的。

越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

蘇若煙覺得,有些時候,還是有必要讓越洹感受感受什麽是父愛的。

可這件事不需要蘇若煙操心,因為越洹正在享受著屬於蘇若煙的父愛。

“煙兒最近倒是文靜了許多,莫非是因為定了親的關係?”蘇百裏用公筷給越洹夾了菜,有些疑惑的開口。

越洹點點頭。

也不怎麽說話,又換來蘇百裏的追問,“煙兒上次可見到越少卿,覺得此人如何?”

越洹如今已經能麵不改的吹動上頭漂浮的香菜葉子,慢悠悠的喝下羊湯,隻是聽到這句話,神色還是不可避免的僵住。

覺得越洹如何?

他這是又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羞恥的誇自己?

“甚好。”越洹言簡意賅。

可蘇百裏和柳奕卻覺得還不夠,“煙兒覺得越少卿哪裏好?”

越洹:“……”

所以這自己誇自己的命運,是沒辦法跑的是嗎?

“越公子文采斐然,聰明上進,未來定然能夠前途無量的。”越洹把這些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次,已經能夠閉著眼睛瞎吹,就算在吹幾次也是一樣。

“你之前不是還說人長得色如春花……怎麽現在就隻會誇他有才華?”蘇百裏略顯疑惑的問道。

越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色如春花?

他冷笑一聲,的確是蘇若煙能想出來的形容詞,“男人不能隻看相貌。”

蘇百裏聽到這句話,卻覺得奇奇怪怪的,他看了一眼女兒,“你不是通常隻看相貌嗎?”

越洹:“…………”

若他如今還是越洹的身份,真的很想問一問蘇相,到底是怎麽教養女兒的?

一味的嬌寵?

卻也不是,蘇若煙身上有絕大多數貴族女子沒有的東西,那絕非蘇百裏一味嬌寵能養出來的,可他養閨女,也不是什麽正經的養法。

不然蘇若煙的性子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

“爹爹,光是看相貌,是成不了事的。”越洹說的很認真,更何況他並不覺得皮囊有什麽好的。

每日出門遇見那些姑娘少婦,她們盯著她瞧的目光,總是讓越洹覺得非常不適應。

可蘇百裏並不是那麽想,“閨女啊,雖說男人長得好看,並沒有什麽用,關鍵還是要看真才實學,可若是長得不好看,那也不成啊!”

越洹疑惑抬眼。

隻聽蘇百裏開始同他說這些年的奇聞異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來,說不準長得醜的男人,還更容易惹是生非,既然這都是沒辦法掌控的事情,不如找個好看的,還能看著讓自己順心一些。

越洹哭笑不得。

卻也開始好奇蘇百裏對自己的評價,畢竟大夏所有的學子,有哪一個不想和蘇相好好交流學術的?

“那在爹爹看來,越洹是一個怎樣的人?”

蘇百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卻也有些散漫敷衍,色如春花。”

越洹徹底不想說話,知道問不出什麽來,晚膳過後一家三口坐在書房裏,蘇百裏開始練字,柳奕開始撫琴,至於越洹則是坐在小書桌前麵練字。

蘇若煙的那個字,根本就不夠看,也不知道蘇百裏為何從來不教他,越洹自己的字跡很容易讓人認出來。

他們倆現在的情況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所改善……

字跡,是越洹第一個要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