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山,被同伴排擠

往前走,果然聽見許阿大刻意壓低的咳嗽聲,還有許李氏一麵拍他的背脊幫他順氣,一麵數落他的話,“整日煙不離嘴,一到晚上就咳個不停,到頭來還不是你自己受罪?大夫說了,你再咳下去,早晚得肺癆!如今家裏也沒什麽錢了,給不給你找大夫治都難!”

許阿大隻說“沒事”,並沒多說什麽。

許寶兒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裏頭有些沉重。

透過小小的窗欞,看向黑漆漆的夜空,她掙錢的心,越發迫切。

……

翌日一大早,許李氏便帶著三個兒子前往娘家,找李欣兒姐妹算賬。

許寶兒起床後,他們都走了。

這裏的鄉下人家是不吃早餐的,巳時末,也就是早上十點,就開始吃午飯,日落時分吃晚飯,一日隻吃兩頓。

是以,廚房裏冷鍋冷灶,不用做飯,倒省了些事兒。

戚氏帶著才三歲的小女兒招男,在水井旁打水洗衣服。

郝氏在祠堂,孩子們都去砍柴、挖野菜去了,她包攬了家裏的大小雜活,這兩日鐵定不輕鬆。

不過,許寶兒不打算幫她的忙,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轉回房間,拆下纏在腳板上的棉布和繃帶,瞧見上麵果真有淡淡的金色光澤。隻是,令她驚訝的是,她手掌心和腳板的傷全好了,不知是那藥膏的藥效厲害,還是她的自愈能力強。

她把昨日裹著那身偷來的濕衣服的包袱打開,把繃帶與棉布放了進去,才重新綁上。

而後梳了條清爽的馬尾辮,換了一身滿是補丁的衣褲,將褲腳紮緊。

想了想,猶豫了下,她又把包袱拿出來解開,拿出銀票與玉佩,用帕子包著,去柴房找了把柴刀,在床底刨了個洞,把東西放進了洞內,再填上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若是某日陷入了困境,或許能用得上。”她自言自語。

她到廚房裏拿了裝水的竹筒子,去水井旁打了水上來灌滿,蓋上蓋子。再去雜物房找出背簍,把包袱、柴刀、竹筒統統放了進去。

戚氏瞧她準備得如此充分,不禁有些驚奇,“小妹,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去山上走走。”

許寶兒有些鬱悶,那幾個丫頭昨晚說今日要帶她上山的,結果一個個都食言了,她昨晚白期待了。

戚氏一聽她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扔下衣服就來拽她,“小妹,你被困在山上兩天一夜,吃盡了苦頭,眼下再去,又迷路出不來怎麽辦?聽嫂子的話,莫去了,待會兒我陪你去挖芋頭煨吃,好不好?”

許寶兒在她耳邊神神秘秘地說,“二嫂,我不瞞你說,昨日我在山上找到了一樣很美味的食物,隻不過當時人太多,我沒拿,我今日想偷偷去取。”

戚氏一聽,眼睛賊亮,“是什麽好吃的東西啊?”

“嘿嘿,暫時保密。”

戚氏越發饞了,“那嫂子陪你去?”

“不用,就在後山,我都做了記號的,我取了就回來。嫂子你趕緊準備午飯吧,不然娘回來又要罵你了。”

說話間,許寶兒已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太陽很大,好在夏風颯爽,倒也不會熱得難受。

她走在小路上,偶爾遇到個別在田間拔稗子的鄉親,她還會打招呼,令別人又驚又喜,估計回去後,村裏又添加了一份關於她的談資。

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山,可這村子四周都是丘陵多,山不高,且貧瘠,並沒有什麽吃的。

要想打點獵物,還要往深山深處走,才有野雞、黃猄、黃鼠狼等動物,不過,野豬、毒蛇和大老虎也是不少的,是以,尋常百姓都在外邊的荒山野嶺活動。

許寶兒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往深山走,隻想著在外圍碰碰運氣。

山路極其不好走,許寶兒長得細皮嫩肉,才走沒多久,就累得滿身大汗,肚子唱起了空城計,腳板又開始火辣辣的痛。

不過,這具身體的靈魂來自現代,她是吃過許多苦的,有驚人的毅力耐力,能咬牙堅持繼續走。

她走到一處隱秘的林子,瞧著四下裏無人,便放下背簍,取出包袱裏的濕衣服,用柴刀將衣服劃了個稀巴爛,確定即便被人挖出來也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才用刀尖挖了個坑,把衣服填埋進去。

才剛剛直起腰身,便聽見身後傳來小姑娘的說話聲。

她背上背簍,遠離了這裏。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她,“傻寶?”

許寶兒轉過身,招娣、勝男和村裏的幾個小女孩,年紀都在十到十三歲之間。

招娣微微蹙眉,勝男用力扒開樹叢,“小姑,你為何會在這裏?”

許寶兒走過來,微笑,“我來摘些山稔子。”

“好巧啊,我們也是哦。我們在後山砍了柴,背回家才來的。”勝男有些高興,“小姑,那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許寶兒眉眼彎彎,“好呀。”

招娣卻沒說話,站在她邊上的李梅用胳膊碰了碰她,“你小姑是撞邪了吧,摔一跤腦子就能變聰明?我不信!”

招娣一記刀子眼遞給她,她訕訕然,嘀咕,“我又沒說錯,你凶我作甚?”

“小姑,你怎麽也到山上來了?若是被奶知道,我們全都得挨揍。”招娣走到許寶兒跟前,一張小臉十分嚴肅。

“沒事,待會兒我來說,娘不會怪責到你們頭上的。”許寶兒看向勝男,“哪裏有山稔?帶我去摘吧?”

勝男看了看招娣,小小聲說,“大姐,昨晚上我們說過要帶小姑出來玩兒的,今早上怕奶奶罵,我們才臨時變卦,眼下她來都來了……”

招娣不說話,勝男當她是默認了,高興地上前去牽許寶兒的手,“小姑,大姐答應了,我們快走吧。”

許寶兒應了聲,李梅與另外那兩個姑娘不幹了。

“許勝男,你小姑傻,你是不是也被遺傳到了?她這般嬌弱,咱們帶著她,不是個累贅嗎?”

“就是,你奶多寶貝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磕著碰著了,她非罵死我們不可!要帶著這傻子,你們自己去,我反正是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

三個丫頭憤然轉身,顯然對許寶兒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