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基因,帶金色的血液

許寶兒內心驚詫,“娘,我看看你的針。”

“做什麽?”許李氏把針遞給了她。

是很尋常的繡花針,並無特別之處啊。

許李氏拿著一小塊幹淨的布頭,想把她手上的血水拭去,寶兒用手指蘸了一點,舉到燈盞前。

這回看得更清楚了些,金色像是血液裏的一部分,不是沾上去的。

“娘,你看看我這血,怎麽會有金色?”

許李氏卻是很緊張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把門窗都關嚴了,才嚴肅地道,“丫頭,小點兒聲。明黃色是皇族的專屬,在尋常人家是禁忌!你一出生血液裏就帶著這種色澤,若是傳出去,怕是要殺頭啊!”

許寶兒神色一凜,確實啊,在沒有人權、沒有道理可言的古代,她這種奇特體質,與皇族相衝啊!

“娘,那在我們家族裏,有哪個同我這般的嗎?”

許李氏搖搖頭,神色無奈,“並無族人或者祖先同你一樣的。若不是我看著你出生,又親自拉扯大,娘都以為,你被人掉包了。”

“那我這血液,或者我身體,是不是有什麽特別之處?”

“並無。你出生後不久,大夫就診斷出,雖然你腦子異於常人,可身體是好的。這十幾年來,你也確實好養,很少有過病痛。”

那就奇怪了。

一個普通人的鮮血怎麽可能血紅色中混合著金色?

基因突變?生化人?

“寶兒,此事你萬萬不可說出去啊,否則咱們一家子……”許李氏無比的擔憂。“還有,你如今腦子變清明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娘還是要給你招贅的。你若嫁出去,成為別人的媳婦,所有的舉動都落入家人眼中,很容易被發現;若是招個男子進入咱們家,他和咱們就成了一條繩上的蚱蜢,即便發現了,也會保守這個秘密。”

“娘,我知道了。”許寶兒好心疼。

這個麵惡心善的老人家,沒有將此事說出,估計就連許阿大也不知,自己默默承受了多少的壓力!

忍不住抱了抱她,“娘,您莫擔心,老天爺既然如此厚愛我,一定是有它的原因的。我相信,這是福不是禍。”

以為女兒會害怕,不料卻說出這麽豁達的一番話來,許李氏很欣慰,“寶貝兒,你說到娘的心坎上了,娘也是這麽想的。”

母女倆又說了一陣,許李氏才出了去,提熱水洗澡。

屋子逐漸安靜了下來,四下裏響起蟲鳴聲。

許寶兒下午睡多了,也沒有早睡的習慣,便在天井、屋邊走動消食。

在她房間的左側,住著四個姑娘。

幾個小姑娘今晚上特別懂事,從頭到尾都洗得幹幹淨淨的,把頭發絞幹,早早便回了房睡覺。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裏邊床都沒有一張,都是用木板拚成的大通鋪,四個稍大一點的姑娘全睡在一起,最小的孩子則跟著父母睡。

此時,房間裏傳出來竊竊私語聲。

“大姐,原來小姑並不是生來就傻的,是奶給憋壞的,這也太可憐了。”

“隔壁的狗子經常取笑小姑,還拿石子扔她,我以前不懂事,有時也跟著一起……大姐,我錯了。”

“姐,有次小姑跟我去撿柴火,她滾下山坡我也沒扶她,姐,我是不是太壞了?”

“……”

幾個小蘿卜小小聲說著,說不出的懊惱與後悔。

大姐招娣神色複雜,良久,才小大人似的幽幽歎氣,“是啊,因為奶的偏心,我們都不待見小姑,她被人欺負,我們不幫她,還跟著外人起哄,她平時孤零零的,也沒人同她玩……我們都做錯了。”

“姐,以後我們都帶小姑一起玩兒,哪個欺負小姑,我們就打他,好不好?”

“明日奶回舅公家,我們先去砍柴回來,再偷偷去摘山稔,帶上小姑一起吧?”

“我想帶小姑去河邊摘刺梅……”

幾個小姑娘都在爭先表忠心,真是可愛又溫暖。

許寶兒笑著搖搖頭走開,又聽見大哥房裏提到了自己。

“小妹生來就該受盡家人寵愛的,你對她心生妒意本就不對,還故意燙傷她……莫要多說了,你現在就去跪祠堂吧。”這是大哥略帶滄桑與疲倦的聲音。

郝氏期期艾艾地道,“大郎,我、我也不是妒忌她,就是覺得,娘太偏心,小妹一個人的吃食,比我們全家人加起來的都多,覺得不公平……可那是之前,方才娘親說出了原因,我已經知錯了。我當然會去跪祠堂,可是,能不能讓我明天再去?這深更半夜的,我怕……”

“我陪你。”許大郞的語氣不容置啄。

“這……這不行啊,若是你一夜不睡,明日如何下地幹活?”

“不是一夜,是多個夜晚。你這一跪,可是要一直跪到爹娘消了氣為止的。”

“這怎麽可以?”郝氏帶上了哭腔,“我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才做了傻事,卻要我跪這般久……這雙腳日後要是落下毛病,我可怎麽辦?”

“你若真跪壞了身子,我就養著你,不用你再做事。”

“可是……”郝氏還想說什麽,許大郞卻已歎息一聲,“走吧。”

許寶兒聽到這兒,忙轉身離開。

大哥是個老實的,大嫂卻總是有點心不甘。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不會去幹涉。

她往外頭走了沒幾步,竟聽見二哥房裏傳出一些兒童不宜的聲音。

這麽早就那什麽了嗎?

寶兒老臉一紅,急急走開。

卻又聽見二嫂嬌哦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話語,“今晚上的魚……啊……太好吃……了……啊啊……相公,你明日也、也去捕魚,好不好……”

許寶兒好無語,在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著吃,這二嫂也是奇葩。

她搖頭失笑,經過三哥的窗前。

“相公,明日又要去抓藥了,唉。”林氏的語氣充滿了憂愁。

“抓就抓唄,我明日問娘拿錢。”許三郎的聲音吊兒郎當。

“可是,爹晚上也咳得厲害,娘也沒說抓藥,想來家裏沒什麽錢了。”

“沒事兒,娘總會有法子的。”許三郎還是敷衍。

林氏默了默,接著發出一聲長歎。

許寶兒也暗暗搖頭,三哥還不夠成熟,不知道替爹娘分擔一些。娘又不是神仙,能變出錢來。推給她,她又能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