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獲，一窩野雞蛋
勝男看向招娣，“大姐，現在怎麽辦？”
招娣沉吟了片刻，“分開走也好，不管她們了。”指著左邊的小道，“我們往那邊看看，若是沒有山稔，就往山上走，再翻過去，還是沒有便返回去，不能往深山裏走了。”
“好。”勝男對她言聽計從。
於是，三個女孩兒便抓住兩邊的樹叢，一步步走向招娣手指著的那處山坳。
可是，沒走幾步，許寶兒便停了下來。
跟前有一大片五指毛桃！
她拿出柴刀，開始砍伐。
勝男感到奇怪，“小姑，你砍這些長刺的樹做什麽？表皮有毛刺，紮在身上會癢的。而且，那上邊的小果子也不能吃啊！”
許寶兒道，“這個我有用處，你們幫我砍一點吧。”
前世將她收養的那對夫妻，就是鄉下人。時常帶她到山上采摘一些植物自用，其中就有五指毛桃。
將其去除雜質，曬幹切片，用來煲湯，用來治療脾虛浮腫、肺癆、風濕等，有顯著療效。
許阿大的咳嗽，也許能治好。
而且，她還打算多砍一些，曬幹送到藥堂，看看收不收。
招娣有些無奈，上前，“小姑，讓我來吧。”
許寶兒的身體確實有點弱，不過才揮了兩下，渾身就虛軟無力了，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招娣既然肯幫忙，她便也沒客氣，把柴刀遞給了她。
招娣不愧是砍柴好手，這些小樹苗砍起來一點兒也不費勁，一刀就能砍下好幾棵。“招娣，你真能幹！”許寶兒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招娣木著一張臉，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
表麵裝得老氣橫秋，實際上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被誇一誇，便心花怒放。
許寶兒暗自好笑，自己靠著一棵大鬆樹歇息。
忽然，前麵一叢綠油油的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長得有點像薄荷，葉子邊緣有小鋸齒，可葉脈與紋路又跟薄荷不同。
她看了又看，終於能確定，這便是涼粉草！
頭頂是火辣辣的太陽，這個時候，若是有碗消暑解渴的涼粉吃，那真是太美了！
“勝男，你有帶柴刀嗎？”
勝男便從背簍裏拿出了一把，“有。”家裏的柴刀倒是有幾把，她和招娣兩人帶一把。
背簍卻不多，她背了一個，招娣則沒有背。
許寶兒接過柴刀，蹲下去割涼粉草。
“小姑，這又是什麽呀？”
“這是涼粉草，可以做成清清涼涼、甜絲絲的很好吃的東西。”
勝男瞪大眼睛，“啊？真的嗎？”
“嗯，不過，要試著熬煮才知。”許寶兒沒敢把話說滿。
勝男仍是不太相信，“可是，這是草，煮出來也隻能是草汁兒吧？從未聽老一輩提起過能吃啊。”
許寶兒張嘴結舌，搜腸刮肚了好一陣，才道，“我從三爺的書中看到過，沒錯的。在海外某些地方的百姓，經常做呢。”
勝男不敢置信，“小姑，你不是傻……不是腦子不太清明嗎？怎的還認字了？”
“呃……三爺爺有教過我的，我也看過書，雖然以前腦子一片混沌，可卻印在了腦海深處。如今我清醒了，自然也想起來了。”
許寶兒說這話，自己都覺得臉紅，忙低頭砍涼粉草。
勝男卻是信了。
三爺爺是許阿大的堂叔，年輕時是個秀才，趕了兩回科考沒考上，蹉跎了大好光陰，心灰意冷，回來也沒成親，在十裏外的私塾教書，逢年過節才回來。
老爺子對玉雪可愛的許寶兒很疼愛，在她五歲後，接過去教導了三年多。
盡管寶兒是個癡傻兒，從不會回應他，老爺子也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可他就是要教。
誰也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做，都在想，或許這是他排解寂寞的一種法子。
而跟在全村學問最高的老者身邊，自然能學到很多知識的。
勝男興奮了，蹲下來用指甲掐斷涼粉草根，“小姑，你一定要做出這種美食來，不然白瞎了我流這麽多口水呢。”
這丫頭性子有幾分隨她親娘戚氏，都愛吃。
許寶兒笑了笑，“我盡量。”
那邊的招娣嘴唇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麽。
一刻時後，涼粉草割完了，許寶兒讓招娣也停下來，先不砍五指毛桃了。
太多背不下，也不知藥堂收不收，先砍一點曬幹去試水。
招娣把五指毛桃砍成好幾段，裝了足足半背簍，又放上涼粉草，背簍幾乎滿了，便沒讓許寶兒背，自己背著走。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沒看到有山稔的樹，她便說爬上山頂。
說實話，許寶兒此時已經很累了，又餓得雙手發軟，可不想被兩位侄女看輕，便咬著牙跟上。
走了沒多遠，忽地看到一隻色彩斑斕的山雞撲棱著翅膀飛起。
勝男一愣，瞪圓了眼睛，“山雞！姐，快去捉啊！”邊嚷嚷邊貓著腰去捉。
招娣卻站著不動，“都走沒影兒了，別追了。”
勝男卻是不管不顧，拚命往前撲，“才剛逃的，一定能抓到！”
許寶兒拽住了她，“勝男，招娣說得對，山雞在樹叢荊棘裏穿梭，如履平地，我們光憑著一雙手很難捉得到，不要浪費時間了。”
“好吧。”勝男有些沮喪。
寶兒又道，“不過，我們可以過去看看，有沒有野雞蛋。”
勝男雙眼又熠熠發光，“對，我去，我去。”說著就解下了背簍，“哧溜”一下子鑽入了鐵箕叢裏。
很快，她激動的聲音傳出，“小姑，果然有雞蛋，足足一窩那麽多，快點把背簍給我。”她站直了身子，隻露出半顆頭，鐵箕把她的小身板都遮蓋住了。
許寶兒把背簍給她，她蹲下撿起雞蛋，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片刻後，將背簍舉在頭頂，慢慢走出來。
許寶兒探頭一看，乖乖，收獲不小，竟有七八顆野雞蛋！
“大姐，今晚上咱們有蒸雞蛋吃了，太好了！”
勝男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招娣抿了抿唇，看了許寶兒一眼，沒有接話。
奶奶這麽偏心，有雞蛋也輪不到她們吃的！
勝男瞧見她的神色，便也想到了這一層，高漲的熱情如被一盆水兜頭澆下，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