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高手將至

欣賞著南昔人現在的神情,笑死人仿佛很得意,很愉快。

“七口劍最後殺了葉正,卻並未發現災星劍出現,是不是?”

“是的。”南昔人點頭承認這一點,額角冷汗已滑落。

他們殺了葉正之後,卻發現兩件可怕的事,一件是災星劍並未現世,另一件事葉孤雲不在現場。

笑死人捂住肚子,忽然忍受不住,笑了出來。

他笑出來的時候,必定有個人要歸西,這是不爭的事實。

南昔人腳底一滑,已到了一丈外。

他並沒有把握殺了笑死人,正如笑死人也沒有把握殺了他,所以他情願在笑死人不笑的時候出手,殺這種人絕不能麵對鋒芒正盛的時刻,那個時候去殺,實在不是很好。

他緊緊握住劍柄,並未出鞘。

他瞧了瞧笑死人,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可愛,很可憐。

笑死人的劍已刺進大地上,刺進一寸三分,拔出的時候,一人忽然從地下跳了出來,然後就跳了跳,接著就死翹翹了。

鮮血並未濺出,因為這人的手緊緊捂住咽喉,等他一動不動的時候,那隻手已死死貼著喉結了,所以並未濺出。

笑死人臉上的笑意已死,正如這人的小命已死。

他麵對南昔人冷冷冰冰的點點頭,又說,“這個是個葷菜,絕不是個素菜。”

“你知道這是什麽人?”

“這個不是人。”笑死人又接著說,“正因為他不是人,所以我殺了他應該是葷菜。”

南昔人板著臉不語。

他不想去爭辯這個問題,何況笑死人說的並沒有錯。

“婆婆,我說的是不是沒錯?”

婆婆點點頭,她伸手一禮,“去端盤葷菜吃吃,這是你應得的。”

笑死人慢慢的走竟屋裏,從桌子上端了一盤出去,又吃了起來,就在他吃的時候,發現婆婆在盯著他看。

他已被盯得有點臉紅了,“我臉上長花了?”

婆婆搖搖頭。

笑死人將嘴裏的菜吃完,又說,“婆婆喜歡上我了?”

婆婆已在歎息,又拱了拱手。

笑死人搖搖頭,他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婆婆終於說出了句話,“快滾出來吃,否則我弄死你。”

笑死人忽然一個箭步,已到了外麵,這個時候,他正麵對著南昔人,他說,“我吃菜的時候,是不是很難看?”

南昔人沒有說話,但嘴裏已在動彈,仿佛在忍受著什麽難受的事。

“你為什麽不去吃吃菜?”

“因為我並不笨。”

“吃菜還有什麽學問?”笑死人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這裏麵有什麽文章。

“你還是不明白一點。”

“你說,我聽聽。”

南昔人凝視著婆婆,眼眸裏竟已現出尊敬、敬佩之色。“自我從殺了葉正的那天起,我的內傷一直並未痊愈,要將內傷治好,並非一朝一夕的事,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劍客,一旦受了重傷,說不定要花上十年的功夫來治愈。”

“這與吃菜又有什麽關係?豈非八竿子打不著?”這句話笑死人並未說出,神情中隱隱的已流露出。

“婆婆燒的菜裏,有提升內力的功效。”南昔人歎息,又說,“但要細細品嚐,吃完再打坐修煉半個月的功夫,這樣子才真正有助於內力精進,婆婆的菜我已吃了十一次了,所以我內力已恢複的差不多了。”

笑死人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南昔人,臉色變了。

他的樣子仿佛是被人踹了一腳,疼的他那張臉都變形了。

南昔人忽然麵向婆婆,躬身行禮,“多謝婆婆的再造之恩,南昔人實在......。”

婆婆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感謝我,這是你應得的,你殺了幾個人,我就給你幾道菜,這很公平。”

她笑了笑又說,“你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吃我的菜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為什麽?”

“現在九道菜已少了兩道,就是說還剩下七個高手。”婆婆又笑了笑,“你們兩人是兩道,還有五個高手還未出現。”

南昔人看了看安安靜靜的林子,又看了看笑死人,笑死人也一樣,正凝視著他。

他們兩人彼此間仿佛已有了一種莫名的默契,他們兩人同時點點頭,然後兩人同時大笑著將掌中劍刺出。

兩道劍光飛虹般交錯。

林子中驟然飄起兩個人的慘呼,兩個人,兩口劍,握劍的人一看就是用劍高手中的高手。

一口劍距離南昔人的肩井穴不足三寸,眼睛忽然死魚般暗淡,手軟軟垂下,小命就這樣的報銷了。

另一口劍已直接刺進笑死人的大腿,笑死人的劍顯然比他更快一點,赫然刺進他的咽喉,一招致命,這人的身子不停抖動,嘴角不停嘶嘶作響,倒下去時,目光還帶著譏誚之色。

他譏誚的也許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笑死人掙紮著踢出一腳,這個人頃刻間飛到兩丈之外,掛在樹梢上了。

他滿臉冷汗如雨飄落,“看來我不行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那你難道想離開這裏?不看這裏的劍客與劍客之間精彩決鬥?”

笑死人忍住劇痛,淡淡的說著,“我留下來隻會死的很慘,劍客是無情的,你我都一樣,劍下無情,別的人也一樣。”

南昔人忽然從懷裏取出金創藥,遞給笑死人,“這個希望對你有點幫助。”

笑死人點頭,目中露出感激之色,他說,“其實我還是很擔心你的。”

“你擔心我什麽?”

“我擔心的是剩下的三個劍客。”笑死人目光中流露出懼怕之色。

令他懼怕的事並不多,令他懼怕的劍客更少之又少。

“你知道三個人是誰?”南昔人慢慢的將笑死人扶起。

笑死人倚在樹幹上喘息,他仿佛真的不行了,他說,“其中一個就是葉孤雲,他也許是七個人之中最強的對手,不過你不必太擔心。”

南昔人心裏暗暗發苦,這人與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現在卻有人說不要太擔心。

“為什麽不用擔心?”

“據說他的傷很重很重,你隻要輕輕給他一腳,他就會死翹翹。”

南昔人點頭,他並沒有爭辯。

他覺得跟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去爭辯,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你應當擔心另外兩個人,兩口劍。”

“那兩個人是誰?”南昔人忽然想知道這兩個人是誰,想的要命。

“一個以劍氣殺人的劍客叫寒秋,這人可以在一丈之外殺人於無形,沒人知道這人是誰,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沒有人知道。”笑死人目光中隱隱現出欽佩。

他對劍客的劍法,常常會升起莫名的欽佩,也許他是劍客的緣故。

南昔人額角青筋已不停跳動,這個人名對他的衝擊並不是一般大,“最後一個人呢?”

“這個人叫鬼發愁。”笑死人提到鬼發愁的時候,他的臉頰上竟已飄起莫名的懼怕。

他很少對劍客生出恐懼,也許這人並不能稱之為劍客。

南昔人眉頭緊鎖,目光竟已變得深沉,“這個人又是什麽人?”

其實他聽到鬼發愁的大名,也知道他與鬼見愁合稱江湖雙愁,連鬼見了都會愁,聽到名字就可知道這人的劍法有多可怕。

“你好像知道的並不多。”笑死人淡淡的說著,“這個人劍法也許並不是很高明,但他殺人卻很高明。”

“有多高明?”南昔人忽然很想聽聽鬼發愁殺人的高妙之處。

笑死人吐出口氣,靜靜的凝視著劍尖,劍尖上的血跡猶在飄落,並未飄盡。

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恐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的說,“他殺人,仿佛是殺鬼,又仿佛是鬼在殺人。”

南昔人不明白,竟已張口結舌。

笑死人笑了笑,“你不必在意鬼發愁是男是女,這人是男是女也並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麽?”

“你看到鬼發愁的時候,就趕快離這人遠點,躲著他點?”笑死人的臉忽然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看到笑死人的臉色,南昔人就不難看出鬼發愁在笑死人心裏占據的位置是什麽樣的。

南昔人愣了愣,又說,“我躲著他怎麽出手殺他?”

“你腦子是不是很笨?”

南昔人眨了眨眼,發現自己仿佛真的很笨。

笑死人歎息,又說,“你可以讓鬼發愁與寒秋先見麵,他們一見麵,一定像是兩條狗玩命的咬起來,你就偷偷在後麵等著看。”

“看什麽?”南昔人摸了摸鼻子。

笑死人眨了眨眼,凝視著劍尖,他的神情仿佛很憤怒,又仿佛很苦惱。

他又說,“你看著他們打的死去活力的,都快不行了,你忽然出現,他們一定就會死在你手裏了,到時候婆婆的菜就歸你了。”

南昔人眨了眨眼,“你不想吃婆婆的菜?”

“我很想吃,但我這次並不是為了她的菜來的。”

“那你為了什麽?難不成為了來受傷,然後再離開?”

笑死人鼻子已在抽氣,“你在笑話我?”

南昔人忽然說著,“豈敢豈敢,笑大俠威名遠播,劍術高超,豈是我等所能笑話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說,“你就不要往心裏去,大人有大量,還是說說你來這裏目的是什麽?”

笑死人點點頭,又說,“這次我為了葉孤雲而來的。”

葉孤雲這三個字仿佛有種魔力,南昔人的呼吸都已不穩,“你要殺葉孤雲,得災星劍?”

笑死人點頭,又搖搖頭。

南昔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