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驚起何許夜鴉?

“尹看?尹看?你怎麽發呆了。”韓雪言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我才回過神來,向周圍一看,那漫天的陰魂消散了,隻預留地麵上的那些屍體存在。

我看了一下四周:“無常二爺呢?”

韓雪言奇怪的看了我一下:“什麽無常二爺,你不是說他們會出現嗎?我到現在還沒有看見他們。”

我苦笑的摘下了麵具說道:“其實無常二爺已經來過了,但是你就是看不見。”

“什麽?來過了!?現在才剛剛過兩點一分鍾不到。”韓雪言看了下手表,這才剛剛三十多秒。

我解釋道:“無常二爺是地府陰差,生人回避,死者跟隨,見到他們倆,就等於你已經死了。”

“那你見到了嗎?他們怎麽樣?”韓雪言好奇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雨夜中,那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小了些,在黑暗而深邃的天空雲層之上,傳來一陣熟悉的鐵鏈的聲音……

韓雪言眼眸大睜,顯然也聽見了這道聲音。

我微笑了一下,朝著天空拱手作輯,剛剛那無常二爺出來的時候對我拱手作輯了一下就走了,這次我可能漏下。

隻聽見天上的那鐵鏈聲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走著。

看來他們是看見了。

“如果沒有機緣,你這輩子隻能到死的時候才能看見黑白無常他們了。”我感歎的說道。

黑白無常雖然像是神話中所述的那樣,但是卻是塗有形而漏了神!

那‘神’,便是他們的實力了!!

而我短短發呆的三十秒,我看見了一道地獄的巨門,直聳雲天,上麵惡鬼麵目凶神惡煞,下麵還有許多小鬼麵目,有著凶、邪、暴、貪四相,上麵白骨填充,符文道印刻畫,讓人不敢接近。

兩個巨大的惡鬼麵目,我隻記得了一個。

而黑白無常走出來的時候,我才被驚嚇到了,這二位爺那一身黑衣白衣可不單調,而是有一種帥氣、威武的感覺,白無常爺手持哭喪棒,上麵熾氣焚燒,裂縫綻開,其中有紅色的微光在閃爍!

黑無常手持拘魂寒鏈,寒氣肆意,寒氣熾氣都將空氣扭曲,凝結成一個個可怖的骷髏頭!還在嘶吼咆哮,想要掙脫出來。

甚至是二位爺走出來那一刻,腳下黃土變色,全部變成了赤紅色,散發血腥難聞的氣味,龜裂起來,其中散發來自地獄熔漿的光芒。

那大門上的麵具頭骨都龜裂出來,像是那地麵上的熔漿土地一般,竟然生出了脖子,在嘶吼掙脫!

萬鬼送神!

後來他們朝著我一拱手作輯,就走入黑暗中了,我也就回來了。

我想,要是這個場景被哪個凡人看去,那可要嚇的肝膽俱裂,這個以後說給韓雪言和陳靖凜聽就好了。

韓雪言也脫下麵具,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那道聲音是無常二爺拘魂嗎?”

我點了點頭:“剛剛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朝我鞠躬作輯,這算是回禮,對陰差都要彼此尊重些,難怪無常可以列入十大陰帥,偉力強大!”

歎了一口氣,剩下的就隻要崔府君動動筆,把那些不肯回身體裏麵去的人都給趕回去,實在不想回去的,那就隻好去地府了。

因為事不過三,第一勸是無常勸,勸那些陽壽未到的陰魂速速歸為,第二勸就是崔君勸,崔府君給了他們機會和時間,看他們自己懂不懂得珍惜。

不懂得珍惜,就到地府來吧。

我拍拍韓雪言的背,卻拍到一手的水,她嚇了一跳,頓時臉就紅了,身上被雨水沾濕,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將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瓏剔透十分誘人。

這麽一拍,基本同定於接觸到她的肌膚了……

我連忙放手:“對不起啊。”

“哼!色狼!”她冷哼一聲,又麵布寒霜。

我苦笑一聲,撓撓頭,不知道這個時候怎麽勸女孩子,隻是把原本想要對她說的話說出來。

“那個,現在還在下小雨,你先上去陪陳靖凜吧,我要去後山料理那兩個家夥。”

韓雪言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二話不說的邁開腳步走上去了。

此時蟲蛇俱退,樓道中已經沒有了她害怕的東西,她自然是上去了。

等那樓梯上的一層層燈光亮起,目送她到了五樓後,我才提著刀走向後山。

手上的紗布都已經被水染濕,正好用來擦擦臉上的朱砂印和血痕,這樣一塊血布又重新纏繞在我的手上了。

後山的那二鬼物,一個來自地獄,一個來自人間,一個是純鬼物,一個卻是半人半鬼。

本是人身,被扯進這個事件中來,死後靈魂沒有被拘走,封印在身體裏,等待屍體完全死僵後,又有大量屍氣滲透而入,身軀為鬼,靈魂為人。

這不是半人半鬼?又是什麽?

走上後山的那條石階小道,兩邊便出現了一個個燈籠,一路延伸到山上的某一處。

“搞什麽鬼?”我心中有著疑惑,那燈籠淩空懸浮在兩邊,蜿蜒著山道,不是直到山頂,而是半山腰一處地方。

那地方燈火明亮,一股屍氣和煞氣混合的黑霧隨之籠罩,讓我十分疑惑,難不成這是一個計?

調虎離山?

我懷著心中的疑惑走上山去。

隻見數道身影站在那山腰處的墳墓之上,我微微一驚。

那身影之中,果真有著兩道熟悉的影子,一道影子黑霧繚繞,其中露出那骷髏般的麵孔,一道全身白色的繃帶環繞,足足有一米九高,身軀壯闊,活看著像是一個巨人!

而其他幾個身影,卻是幾個枯瘦老者,那墳墓一邊還有幾個大口棺材,地麵上一口大洞。

現在的墳墓雖然都是火葬,但是卻是用大理石水泥地做成的,如果手中沒有什麽寶貝可以挖出來,那必定就是身體的某些部位,堪比寶貝。

看那幾個老者,手指上沾染塵土,便知這幾人不是人類了。

我也不懼,站在它們麵前,揮指一刀:“夜遊神辦事,閑雜人等一律滾開。”

那四個老頭也不懼,笑嗬嗬的眯著眼睛,張開露出尖利獠牙說道:“請大人看看,我等是不是人?”

我掃了他一眼,罵道:“我就是說說,你當我白癡看不出你不是人?讓你讓開就讓開,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而鬼大多遇到我這樣的人都是吃軟不吃硬,吃硬的怕硬掉牙,啃不掉就等著死,所以自然不能弱下了氣勢。

“這!”四個鬼老頭麵麵相覬,看他們的衣著服飾,都不是現代,穿的是那絲綢長褲,頭上沒有辮子,以此斷定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人物。

在那個時候,他們什麽時候遇到過我這樣的人?或者說遇到那些道士什麽的人,何曾遇到過像是我這樣根本就不怕他們的?

一個人當即怒了,他麵目青紅,頓時變得可怖起來。

我手中的魔刀微微顫抖,似乎變得興奮起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興奮,似乎想要讓我砍了那四個鬼。

另外一個老者連忙攔住,看向身後的那個鬼物,那個鬼物和我第一次看見明顯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更加厲害了!我暗中看向那個人鬼,見他身上依舊是白色的繃帶環繞著,怕是已經看見自己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那個樣子和麵前這個鬼物差不多,都已經沒有了毛發,隻有一張骷髏麵貌,空洞而惡心,所以才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木乃伊。

鬼物從黑霧中伸出一雙如柴骨般的手,對著那個鬼老頭揮了揮,頓時那個老頭化作一頭屍麵獅獸向我衝來。

我始料未及,橫刀抵擋,卻瞬間被拍了出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折斷了身後那棵擋住我的大樹。

背後的骨頭哢哢的作響,我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掙紮的站了起來。

那頭屍麵獅獸十分巨大,比的上一輛小轎車,有著一張人臉,對著我毛骨悚然的笑著,毛發如鋼針一般,軀體是灰白色的,後麵的尾巴上還有一顆鐵針球,錘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大洞,那爪子更加巨大,如鐵鉤銀劃,卻是漆黑無比,有著屍毒。

那個首先說話的鬼老頭向身後的那個鬼物拱手作輯,灰白的臉上麵目笑容,卻顯得滑稽,掐媚道:“大人,您製作的魔牌果然厲害,這小陰**本不是對手。”

我慘笑了一下,回道:“看我是陰陽?那就錯了!”

我奮力踏步,手中的魔刀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鼻頭一熱,卻是鼻血流下,滴在魔刀之上,頓時魔刀刀身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那變化是什麽,卻見魔刀控製起了我的右手,對著麵前虛空一斬,刀身上的血液從刀尖呈現扇形揮灑而出。

在黑暗中如一抹抹真紅的閃電,那人麵獅獸想也沒有想,站在原地。

卻見血液滴答在它的身上,卻看見空氣中凝結出了一個個鬼頭去撕咬屍麵獅獸,將那血液滴到的位置咬了個幹淨!

屍麵獅獸揮爪驅趕,卻無濟於事,三個鬼老頭也驚了一下,人鬼也看的見,似乎有些意外。

那鬼物更加是猛的一下抬頭,手中的黑霧衝向那幾個鬼頭。

我一收刀感覺像是在拉扯著什麽,那幾個鬼頭便直接回到了我的刀中,也可以說是撞向我的刀尖,直接消散了。

時間仿佛回到了我揮刀之前,那幾滴血緩緩的從刀劍落下,滴答在草葉上。

那屍麵獅獸咆哮一聲衝山林,驚起不知多少夜鴉,直接撲向我來。

我一個驢打滾閃開,反手一刀,正好屍麵獅獸一爪拍下了,隻聽見鏘的一聲,刀已經切到肉中,卻被骨頭卡出,我直接轉砍為剔,刮下一塊血淋淋的大肉來。

那肉一落地,旁邊的草木便枯萎,迅速的生出了蛆蟲,流出黑血。

“吼!!!”

屍麵獅獸慘痛巨吼,聲音不知傳出幾裏,黑暗之中,幾處燈火亮起……

我重新站了起來,身後的三個鬼老頭瞬間被黑霧包裹,化身屍獸,那頭被黑霧纏繞的鬼物已經消失尋不到蹤影,還有那頭半人半鬼的人鬼。

四頭屍獸,圍在我的身邊,此刻是凶多吉少,我揮刀一斬,那頭屍獸直接跳開,我見有了空缺,要往那裏跳,但是另外一頭屍獸卻迅速的跳了過來朝著我嘶吼。

我抬手便是一刀,直接往上挑,那黑血淋在我的麵具上,依舊散發屍氣。

我劃開左手,刀尖染血,一躍而起,來了一記力劈華山。

刀類武器為了發揮最大力量,最好是從上往下斬,那屍獸不敢纓鋒,跳開。

而原地卻出現了一記刀痕,沒有龜裂,為什麽?

因為我的刀——太鋒利了!

有利器在手,卻砍不到這四個家夥,它們都可以把我困到乏力為之了!

隻見叢林中一道紅光溢閃,從數十米處疾射而來,帶著一股浩氣和馨香……

我便知道,今晚是可以留下這四個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