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溯模式
“肖傑不見了！”
這是韓凝在周一的早晨，被杜薇一個過肩摔摔醒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韓凝躺在地上打了個嗬欠，閉著眼睛對杜薇說：“老杜，九月份快到了，你再這麽摔我，我會著涼的。”
“哎呀，你還管什麽著涼啊，”杜薇急得原地跳腳，“肖傑不見了，不見了！”
“不見不就不見唄，那不更好麽。”韓凝翻了個身，打算再睡一會兒。結果地上太硌，她隻好不睡了，爬回**去穿衣服。
上衣套了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明白過味兒來，大叫一聲：“不見了？！”
“是！啊！”杜薇抓著她的衣服往下一扯，把她的頭漏出來，幾乎是貼著她的臉對她說，“不！見！了！宿舍裏也沒有，誰都說沒看見他，趙恒說他的門到現在都沒開過，也就是說他憑空！消！失！了！”
“等等等等……”韓凝衝她擺了擺手，“你先別嚷嚷，我捋一捋。昨天淩晨我殺了他，他死了，被校規回收，然後戰鬥結束複活在宿舍，接著一直沒出屋，就在宿舍裏消失了？哎？”她靈光一現，“老杜，會不會是他控製你的思想，讓你把他從宿舍裏搬走了啊？”
“你想什麽呢你？”杜薇打了她一拳，“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兒啊？他要是控製我，你就死了知道嗎？”說到這兒，她不禁想到昨天晚上，她給韓凝蓋被子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又控製我了，你知道嗎？我差點兒掐死你！”她的臉上充滿了驚駭之色，“幸虧昨天淩晨的時候，我讓李達給我處理了腦子裏的芯片，破壞了它的大部分效果，才沒讓肖傑得逞。”
“芯片？”韓凝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一點，“對了，肖傑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控製人。李達是肖傑幫他做身體改造的時候插入的，那你呢？你的芯片是哪兒來的？”
“喂，我被控製了啊，你就不能關心我一下，還琢磨這個？”
“老杜乖，過來抱抱。”
“去你的。我腦子裏有武術套路芯片，他可能是入侵了這個芯片。”
韓凝眨巴眨巴眼，難以置信地說：“你沒去上武術班啊？”
“學起來太慢了，不學。”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你現在是不是用不了武術套路了？”
“對啊。”杜薇有點失落地聳聳肩，“不過芯片這東西風險太大，我還是稍微去學學吧。”
“你為什麽不幹脆把芯片取出來？”
“那個可是連著神經係統的啊！”杜薇張牙舞爪地說，“取出來風險多大啊！”
“啊，好吧。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以後請不要隨便使用學習芯片了。”韓凝翻身下床，去衣櫃旁邊的洗漱間洗漱。
刷牙的時候，韓凝聽到杜薇在說話：
“喂？對。她洗漱呢。沒事，馬上就好。”
“呸！”韓凝吐掉漱口水，“誰的電話？”
“你快點兒，趙恒找你。”
韓凝匆匆忙忙漱完口，隨便擦了擦就衝出來接過手機。趙恒那邊的語氣很焦急：“韓凝，你確定你……”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像耳語似的說，“你確定你把肖傑打死了嗎？”
“我……”韓凝回想起她衝肖傑打的那二三十槍，都把肖傑打成密恐福利了。她剛想說確定，轉念一想，這可是穹瀾二中，神儲的學校，什麽事發生不了呢？
“我不確定，萬一他有什麽裝死的東西，或者替身紙人，或者原地複活法寶，這都說不準……等等，”她忽然靈光一現，“放在以前，我隻能瞎猜。但是現在，我能驗證。”
說罷，她把手機遞給杜薇，從桌子上拿起膠帶芯望遠鏡，說了一聲“回溯模式”，膠帶芯就自動旋轉起來，最後在表麵浮現出一組數字：00：00：00.
“大概是……昨天淩晨12點剛過吧……現在幾點？”她轉頭問杜薇。
“6點……”杜薇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23.”
韓凝一邊“哢哢哢”地把數字調成30：24：00，一邊在心裏吐槽這個東西居然還有音效，明明隻是在轉膠帶芯表麵浮動的光屏而已。
無視了一旁嘖嘖稱奇的杜薇，韓凝來到宿舍外麵，把望遠鏡對準昨天肖傑倒下的地方，看了起來。
看了沒兩分鍾，她突然呼吸急促起來，臉上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怎麽了？”杜薇湊過去，“給我看看。”
“等會兒！”韓凝喝止了她，然後重新調整時間，看了起來。透過望遠鏡，她看到了半透明的過去的人影。雖然隻有影像沒有聲音，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了解足夠多的情況。
她終於知道了，那天淩晨時分，在門外發生的一切。
那天真正被杜薇喊下來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肖傑，一個是……封雨涵。
傳說沒人見過封雨涵真正的樣子，她平日裏的樣子也隻不過是她萬千變形中的一種。沒錯，她的異能就是，可以變成她任何親眼見過的人的樣子。
那些紛亂的同學討論的聲音，其實是封雨涵一個人發出來的，再加上肖傑在一旁配合，給韓凝造成了“門外有很多人”的錯覺。
然後，門口留下的是封雨涵，肖傑在封雨涵演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她先變成趙恒的樣子同韓凝交流，再變成肖傑的樣子與韓凝戰鬥。封雨涵的變形和變身係的變身不同，即使死了也不會變成原來的樣子，所以在韓凝確認“肖傑”死亡的時候，封雨涵也沒有暴露。
然而更可怕的是，肖傑在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到上麵，而是用了一個可以隱形的東西，躲在了一邊。
他當時，就站在旁邊看著！
韓凝腦子都快炸了。
本來這事就夠亂的了，現在又扯進一個封雨涵，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韓凝失魂落魄地坐到**，思考起來。
杜薇看到韓凝這個樣子，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不好的事了，隨便應付趙恒幾句，掛了電話，對韓凝說：“老韓，咱們先吃飯去吧？”
“我不去了，你給我打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吧。”
“行，那你……你小心點兒。”杜薇把宿舍門反鎖上，瞬移出去了。
韓凝不由地感慨：老杜真貼心啊，還知道把門反鎖起來……反鎖？
她腦中豁然開朗，把所有事情都串上一條時間線。
周六晚上十一點左右，杜薇來叫韓凝參加戰前會議，這個時候杜薇是處於思維控製的。所以這個時候杜薇的任務是：確認韓凝死亡。
如果韓凝真的死亡了，杜薇就不需要“驚慌失措”地出去通報，而是隻要冷靜地瞬移回去，接下來就是肖傑的工作了。
然而韓凝利用記憶修改偽造了死亡的假象，並且給杜薇灌輸了“驚慌失措”的情感。肖傑知道韓凝沒死，而是修改了杜薇的記憶，就是從這裏知道的。
再之後，就是封雨涵代替肖傑在門口演戲。
肖傑當時製訂的戰術是“全軍出擊”，所以並不需要進行什麽排兵布陣，也不會有人在宿舍裏留守，或者他指定少數幾個人留下就可以了，比如封雨涵，甚至可能有杜薇。
簡短的會議導致肖傑有大量自由行動的時間，甚至他讓杜薇叫韓凝去開會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了。
所以肖傑和封雨涵來到韓凝宿舍門口的時候，肖傑就已經可以不用回去了。
所以周日淩晨，沒有參與在二班門口的那場大戰的人有：韓凝，杜薇，趙恒，李達，肖傑，封雨涵，總共六個人。
那麽問題來了，肖傑在隱身之後，幹了什麽？
這事連望遠鏡都看不到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不是沒“出”宿舍，而是沒“回”宿舍。
他還在外麵，可能在任何角落。
韓凝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