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謀定
等蒙樂跟著白止來到海邊清點過船隻後發現，那馮亮之前打造的艦船數量不少，但是能用的卻不多。
其中大型戰船多達十餘艘，可是顯然不適合在暗礁區駕馭，而中型戰船八艘、小型戰船二十餘艘。
因為時間比較短，所以蒙樂無法再讓人打造新的戰船，而能夠適合改造的也隻有中、小型船隻三十艘左右。
蒙樂接過之前商量後定下的設計圖紙，他與白止、包莊商量之後決定改造破浪戰艦三艘、驚帆戰艦五艘、突擊艦艇二十五艘，當然破浪和驚帆是有中型戰艦改造成的，但改造工作量較大，看著船塢不過五十餘人的工匠隊伍，白止說時間肯定不夠。
但考慮到馮亮已經將消息泄露出去，那麽蒙樂提議索性將聲勢搞得大一些，他要白止不但要在漁陽郡廣招工匠，而且在附近郡縣也請有名工匠前來，就說漁陽郡奉旨討伐漁山薛平，要造各種大型戰艦準備出海殺賊。
“船工倒是好說，可是建造船隻的費用……”白止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蒙樂，顯然他有些為難，因為即便是改造戰船也需要百萬錢，如果打造新船費用更巨，而且還要支付工匠夥食和薪酬又是一筆開銷，而蒙樂則說他已經將預算告訴給馮亮，馮亮不會自己承擔，肯定早就報告給白善郡守了。
白止笑著說怪不得今早看到父親愁眉不展，原來是為錢發愁，不過既然費用已然分擔到各個縣鄉，那麽按照現如今的辦事效率，一兩日內錢款便可以籌措完成，畢竟冬季剛過去歲稅收還未上繳國庫，所以郡縣府庫中還是頗為殷實。
看著忙忙碌碌的白止，想起剛才見到的李璟妍，蒙樂思前想後還是選擇了沉默，而白止卻完全不知道這事兒，所以他的心情看似不錯，待分發下改造船隻任務後，白止又帶蒙樂去了漁村，他與那村長商討了一番，那村長感念之前蒙樂懲罰了巫女和地保，讓村民們免受欺騙，於是保證五日內盡量將那漁山周圍海圖畫出，即便是怕坐船被賊人發現，大不了多派村民潛水過去探查，為報答蒙樂之恩，漁村上下也是拚了命了。
“善有善報啊！”白止返程的時候還不止一次的嘟囔著，而這一切看起來都已經向預定目標發展，就差探明賊人耳目的具體位置了，但白止說已經與縣丞錢良商議妥當，錢良使人翻查近一年的縣上商鋪貨品出入清單，說一旦有發現就會立刻報告給白止的。
忙碌一陣之後傍晚兩人才回，白止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吃藍玉兒親手做的菜肴，可是回家才聽玉兒說手上的傷口突感不適，而且不知為何下午心神頗為不定，便無心烹飪了。
白止見玉兒情緒不高，於是問她是否有什麽心事，而藍玉兒則搖頭說不需要白止掛念，或許過兩天就好了，而且她還多謝夏青幫忙換藥和包紮傷口，夏青則說這是她應該做的，希望玉兒不要過於操勞以免傷口反複。
雖然沒有吃到玉兒做的菜肴，但白止卻做到了承諾，當晚留下陪著藍玉兒共進晚膳，看著兩人頗為恩愛的模樣，蒙樂在側心有感慨，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還能相聚到何時。
不過蒙樂也不說破，他不想打破兩人短暫卻不知道幾時就要結束的甜蜜，但蒙樂卻發現藍玉兒席間偷望了自己幾次，每次蒙樂發現的時候，藍玉兒又迅速將眼神移開，也不知道這個姑娘是什麽用意。
蒙樂心裏有事匆匆吃完離席，而白止和藍玉兒則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束晚餐，蒙樂覺得有些疲憊想要回房休息，卻在回廊中見到夏青垂首而立，似乎在等待什麽人的樣子。
“有事？”蒙樂問自己走後是否有人拜訪，而夏青先是說讓訪客明日再來，然後又說見蒙樂終日勞累，她已經在房中準備好了澡盆、放好了熱水，夏青問蒙樂是否需要服侍擦身。
回想起當初剛來到府中，也是夏青為自己擦拭身體，蒙樂輕輕點頭說了句：“跟我來吧！”說著蒙樂率先向自己房中走去，而夏青則緩緩的跟了上去。
蒙樂在夏青的服侍下褪去衣物，然後進入澡盆將身體浸入熱水之中，夏青並不急於為蒙樂擦拭身體，而是將雙手食指輕輕按在蒙樂的額角：“奴婢學過一些按壓手法，可以提神醒腦，將軍是否試試？”
蒙樂沒說話算是默許，而夏青則輕輕的不斷在蒙樂額角按壓，一邊按一邊詢問力道如何。
蒙樂正因為白止和李璟妍的事情頭痛，不過在夏青的指壓下竟然覺得頭腦清楚了不少，原本的思慮和煩悶似乎也因此緩解，蒙樂閉眼享受著夏青玉指為自己帶來的舒適感，過了半晌夏青將手移開，說可以為蒙樂擦拭身體了。
蒙樂嗯了一聲不想動彈，而夏青就這樣將手伸入水中，輕柔的為蒙樂擦拭後背。當夏青轉到前麵看著蒙樂胸前那道傷口的時候，夏青似乎駭了一跳，她輕輕的撫摸著傷疤麵帶愁容，而蒙樂則告訴對方不礙事，行軍打仗之人身上哪能沒有傷痕？
“將軍乃萬金之軀，又何苦出生入死呢？”夏青臉上頗為淒苦，而蒙樂心中一動不由得抓住對方左手，那夏青先是微微掙了一下，接著低頭滿臉羞澀的說道：“奴婢本是來服侍將軍的，如果將軍不嫌奴婢卑微，我願……”
看著對方已經羞紅的臉頰，蒙樂歎了口氣鬆開手說：“姑娘辛苦了，雖然蒙某感念姑娘垂青，但怎奈蒙某胸懷天下，不敢念及兒女私情……”
夏青默默的收回了雙手，然後用幹淨麻布擦了擦蒙樂額角的水珠說道：“將軍氣概尋常人無法並論，奴婢地位卑微，將軍切勿掛懷。”
蒙樂說有些疲累了，等會兒自己可以擦幹身子穿上衣服，他讓夏青回去休息，而夏青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將用過之物一並帶走，而且關門時還叮囑蒙樂早些休息，莫要感染了風寒。
待夏青離去之後，蒙樂高聲問道：“房上的朋友還要躲藏多久？現在屋中無人，下來見見如何？”
可是蒙樂說完後許久未聽見動靜，蒙樂凝神靜氣側耳聽了片刻，難道是自己剛才聽錯了？
蒙樂出浴後披上外袍走出房外，他舉頭向屋頂周圍看去，卻空空如也並沒有看到人影。看來最近太過疲勞產生幻覺了吧？蒙樂搖搖頭回房去了，但他剛剛進屋沒過片刻，一條人影從假山陰影後轉出，他環視一圈確定四下無人，接著墊步擰腰翻上圍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明之後蒙樂才從塌上坐起，因為泡了熱水澡的關係，這一夜睡得格外舒服。
蒙樂披上甲胄挎起寶劍出門，因為今天要到校場閱兵選拔精銳，所以他一身戎裝看起來格外威武挺拔。
廚房早已備好朝食，蒙樂與包莊匆匆吃過後便要出發，夏青替蒙樂係緊腰帶，臨行前囑咐他千萬要路上小心。
“夏女對你似乎情有獨鍾？”包莊在馬上問道，當他發現蒙樂看向自己的時候，包莊自知失言立刻賠罪。
“無妨！”蒙樂擺擺手問道：“你覺得這名女子如何？”
包莊沉思片刻回道：“美則美矣，但卻與將軍身份不相配，屬下倒是聽說有一位徐姑娘跟著將軍來到漁陽郡，聽聞貌似天仙著實不凡。”蒙樂當初去廣陽郡的時候，包莊和王閶在軍營練兵，後來蒙樂回來也是王閶帶兵迎接，所以包莊並未親眼所見徐薑，而那些話大多是從王閶那裏聽來的。
“現在我們準備征討薛平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那麽宅子的安全就要加強戒備以防賊人暗襲。”蒙樂雖然昨晚沒有發現賊人，但他卻不存僥幸心理，蒙樂讓包莊從營中調一百秦卒分四班守夜，越是臨近大戰就越要做好防備工作。
在路上蒙樂又交待了幾件軍務，等他來到校場的時候，才發現這裏密密麻麻的竟然排了近萬人！
“小將軍來得早啊！”馮亮率眾官員族長走來打招呼，而蒙樂連連說自己路上耽擱了，不過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炷香距離，再過片刻白止也帶人來了，他是幫忙記錄選拔結果的。
根據馮亮的介紹，在這校場上隸屬漁陽郡的郡兵六千餘人，各縣選拔出來的勁卒兩千餘人，剩下的兩三千人則是當地官員和大族的族人，他們為了減免攤派竭盡全力也要湊齊人數，蒙樂更是在人群中看到了老人和孩子，這不是在開玩笑嘛？
不過蒙樂並未聲張，他隻是讓傳令官命待選士卒列隊站好，郡縣兵員先行選拔，又將那些大族的族人拉到別處，說是另外有選拔之法。
“這……”馮亮覺得和之前所說有所出入，而蒙樂則告訴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讓馮亮不要擔心。
馮亮若有所思的看著蒙樂，然後說既然朝廷下旨，讓蒙樂負責討賊，那麽自己自當配合，無論蒙樂如何統籌安排他馮亮都不會有異議。
“既然如此甚好！”蒙樂起身登上高台，而包莊則緊隨其後大聲喊道：“選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