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選拔
“全軍聽令！一千人為一組，到那邊扛著木頭，跑到那邊三裏外的大樹下再跑回來！”包莊指著堆在校場邊的一堆堆木料喊道：“以漏壺一刻為限，能夠按時回來的進入下一項選拔內容！”
第一項為力量、耐力、速度的綜合考核，主要借鑒了當年魏武卒的選拔標準，雖然一時片刻難以製造大量的重甲，但所幸秦軍本配有三十餘斤騎兵重鎧，再加上那一段段重達五十斤的原木，加上秦卒原本身上的裝備重量，那麽這次將要負重近百斤，在一刻時間內往返六裏的身體素質已經算是頂尖。
秦軍生在西北身體素質本就強勁，加上兵戈止歇不久，這第一項考驗裏，六千人中倒有一半達到標準。
“第二項！五百人一組，跳到這個池子裏！負氣二百數為合格！”
通過第一項考驗的秦卒已經被帶到了下一塊場地，這塊場地是臨時挖的灌水大池，池長五十丈、寬十丈、深一丈有餘，第二項考驗的是秦卒的在水中的負氣能力，而且這些秦卒身上的重甲不除，他們除了要能夠在水下堅持二百個數之外，還要能夠從水池底部遊上水麵，這對他們又是一個重大考驗。
蒙樂雖然選拔嚴格，卻並不殘酷，每個秦卒在下水前手中都有一繩，一旦在水中出現狀況可以拉緊繩索，那麽岸邊後備的軍卒便可以下水搶救，力求不在第二關出現傷亡事故。
秦卒們沿著池子站好，他們聽到包莊的一聲令下後，撲通撲通的跳了下去，池子四周水花四濺，就如同是一群鴨子下水一般。
因為有重甲作為負重，所以秦卒除了入水的時候掀起一陣波浪後，水池很快就平靜下來，不過從池子周圍不斷有氣泡冒了出來，顯然是秦卒在水底吐氣。
當包莊數到五十數的時候，已經有繩子被拉動了，岸邊負責救援的秦兵剛要下水，卻被蒙樂嗬斥住了。
“戰場上戰機變幻莫測，如果兵勢傾頹卻又沒有援軍，那麽戰士應該自己想方法脫困！”蒙樂的意思很明白，雖然當時說明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可以拉繩，但水下秦卒也可以自己解開重鎧憑自己的能力浮出水麵，如果一味等著別人拯救，那麽到了戰場上難道要眼睜睜的做俘虜麽？
蒙樂讓那些守著拉動繩子的秦卒默念二十數，如果下麵的人還沒有上來，那個時候再進行施救。
隨著包莊口中的數字變化，池邊不斷的有人浮上來，也有人被其他人拉扯上來，他們上岸之後不斷的咳嗽和嘔吐著，當然還有因為施救不及時嗆水的，那邊有專門的軍士負責急救。
當包莊終於數到二百的時候，餘下的繩子被岸上的人搖動起來，這是給水下的人一個提示。
經過一輪輪的選拔結束，最終能夠在第二回合順利通過的大概有一千八百人左右。
“第三輪！”包莊顯然沒打算給大家休息時間，他指著水池喊道：“二百人一組，能夠遊一個往返的算是合格！”
這些秦卒已經負重跑了一刻時間，然後又在水下負氣二百個數，此時不少人體力已經接近透支，當他們一個個跳進水池中，並且身負三十斤重甲的時候，不少人還沒有遊到一半就堅持不了了。
這一千八百人經過這輪又淘汰了四百餘人，最後的一千三百多名秦兵被拉回到校場。所有人渾身濕透，似乎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一個項目！”當包莊喊出這話的時候，那些秦卒都傻了，他們以為已經結束了，怎麽還有考核項目？
“我們需要精兵中的精兵！”包莊對著這些如同落湯雞般的兵士們喊道：“這次剿匪意義重大！雖然困難重重，但如果完成任務人人加官進爵必有封賞！”
聽到包莊如此鼓舞，那些略有些頹廢的秦卒終於抬起了頭，最近一段隨著四方匪患漸漸平定，能夠上戰場立功的機會越來越少，如果打不了仗就等於無法立功，那麽官爵、土地、府宅就是奢望！這也是為什麽這一千三百多人能夠堅持到如今的原因。
“我們隻需要一千精兵！無論是身體、意誌都要超過常人！我們要的是戰之能勝、悍不畏死的勇士！”包莊指著校場大喊：“所有人聽令，圍著校場外圍跑圈，堅持不了止步或者被大隊拋開為淘汰，直到剩下一千人為止！現在出發！”
有加官進爵這塊大餅，讓那些秦卒重燃鬥誌，一千人三百餘人剩下一千人，所有人覺得自己頗有希望，於是在包莊帶頭領跑下，所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披著潮濕的衣服和沉重的甲胄，跟在包莊的後麵快跑了起來。
不過誰都沒想到包莊體力尚足，他帶隊領跑的速度要多快？校場外圍一圈大概二裏的距離，雖然包莊身披三層厚甲以示公平，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
“掉隊者淘汰，我寧可要一個跑死的勇士，也不要一千個膽小怕累的懦夫！”蒙樂站在高台上高呼：“但有跟不上的，即便數量不足，我也不要！”
原本有打著主意跟著大部隊的，聽到蒙樂這話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原來是包莊一個人在前麵奔跑，後麵跟著一大群人，很快那一千多人的隊伍陸陸續續的跟上了包莊的腳步。
在經曆了連續幾次選拔之後，蒙樂知道每個人的體力已經近乎透支，那麽現在就是意誌力的比拚，如果沒有韌勁兒和堅強的意誌，即便身體如何強壯也不過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包莊大概跑了兩三圈開始有人掉隊，當他跑了五六圈已經陸續有人被淘汰，當包莊帶著眾人跑了十圈的時候，大概二百多人失去了資格，按照校尉計數應該還餘下一千一百二十多人。
“最後五圈！”蒙樂再次喊道：“五圈不掉隊就可以留下！”
而蒙樂則通過鼓聲給了包莊示意，包莊再次加快了速度，那些秦卒一聽還剩最後五圈，隻要堅持下來，那麽之前的努力和辛苦就不算白費！於是人人振奮加快了速度，當蒙樂又喊著跑到第一名的人任命為千夫主；第二和第三任命為五百主，第四到第十三位任命為屯長的時候，那些秦兵更是激發了體內的潛能，甚至有人開始加速超過了包莊！
包莊一看有人超越自己，他自然也不甘落後，包莊知道這也是蒙樂給了自己的一個機會，在這種場合下的任命有郡縣長官在場具有合法性，並且不容更改，但是否能夠把握得住，就要看他包莊自己的能耐了。
包莊大喝一聲甩動雙腿將速度提到極致，剛開始還有人能夠跟得上，到了第三圈包莊已經越眾而出，但後麵幾名的賞賜也非常豐厚，於是人人爭先個個振奮，不過片刻功夫五圈已經跑完了，而且平均時間竟然比之前的十圈還要快的多。
“稟報郎將大人。”校尉來到蒙樂身邊說道：“達標人數共計一千一百二十四人，這是前幾名的名單，請將軍過目。”最後五圈竟然無人掉隊！
蒙樂接過竹簡簡單看了一眼，確實如他所想，包莊跑了第一名，雖然他沒有參加之前的測試，但最後身披三層厚甲也算是沒占便宜，況且蒙樂必須要讓包莊擔任這個千夫主，即便是有人議論也由他去了。
“將各士卒登名造冊，看看是從屬哪裏，由此依據減免軍費。”蒙樂看著遠處那些已經癱倒在地上的士兵們，隻有少數人還能站在原地，而包莊則興奮的大喊大叫著，看來這家夥還有餘力。
校尉接到命令轉身離去，而蒙樂則轉過身看著身邊的馮亮和其他官員笑道：“辛苦各位等待這麽久，朝廷命我在漁陽郡挑選精兵三千人討賊，可能是我的方法嚴格了些，隻挑選了一千多人，不過兵貴精不貴多，這些人操練操練勉強對付。”
蒙樂這種選拔方法幾乎已經將漁陽郡精銳全部挑走，而他也不提之前所說的一千之數，反而說朝廷兵符可調的三千人馬，馮亮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又不能在眾人麵前發難，畢竟這件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事已至此總不能反悔吧？
“那士族和商家……”有人問了一句，而蒙樂則說時候不早了，眾人大人在此等候已久，考核內容大概就是這樣，明早他就會把全部選拔名單送到大家手裏。
“天色已晚，各位大人不如回去休息？我會將各處所需軍資費用詳數一同送往府上，三日內還請將軍費送至府庫供我軍調用。”蒙樂這麽說，其他人也都知趣的說要回去了，畢竟選拔內容就是這麽多，看多了也有些無趣，而且大家覺得按照蒙樂這種選法，那些大族和商家每戶能挑選十人已經算是奇跡，於是也都各自散了。
“此次全憑郡尉大人幫襯。”蒙樂對馮亮誠心而拜，無論對方是不是真心幫自己，但是結果卻還不錯。
馮亮看著蒙樂心裏不知道想著什麽，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轉身走了，蒙樂大聲道：“恭送各位大人！”
“主公！”包莊此刻已經回到了蒙樂身邊，蒙樂看著對方一臉的興奮點點頭：“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希望！”
“幸不辱命！”包莊抱拳問道：“還剩下的那兩千餘人？”
“讓他們登記吧，這些人我都有用！”蒙樂待那些官員離開之後才說道：“從今日起，這一千餘人就交給你了，他們就是北風軍！”
包莊終於體會到蒙樂的意圖，他大聲道：“敢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