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前進計劃
重新填飽了肚子，蕭文泉就不得不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動，首先要麵對的就是關於自己要去那裏這個充滿哲學思辨的問題。
自研究所出逃至今，沿路逃竄，通過城市內和街道上遺留下來的文字已經得知目前所在位置的情況，但對於將要去往何處卻還是完全沒有進行過詳細的打算。
畢竟總不能一直到處流浪，走一步算一步吧
研究所的主要戰鬥力為武裝兵器，而武裝兵器則是三大要塞的象征。因此在計劃目的地的時候，最安全、最發達、規則和秩序最為穩定的三大要塞大概就要排除在外了。
但排除掉這三個要塞，蕭文泉實在還想不到太多其他可供容身的場所。
雖說末地並非隻有三大要塞，但除卻三大要塞，其他能叫得上名字的也相當有限就是了，至於接觸過的，有所印象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那麽新世間怎麽樣？據說那裏的家夥不是相當排斥普通人嗎？雖然現在我已經今非昔比，可那裏的家夥思想相當危險，不行不行。
自由獵人呢？那個地方……堅決不行啊！雖說有著相當嚴厲的規則和懲罰措施，但那裏最為非作歹的不就是製定了管製規則的那幫家夥嗎？
鋼鐵防線那裏雖然還不錯，可是從這裏出發去那裏的話，貌似是要穿過很大一片紅字高危區，有沒有那個命還是未知數呢。
蕭文泉盡量回憶著記憶中的其他要塞，其中某些曾經涉足，某些也隻限於道聽途說。因為都不能感到滿意，所以此時的蕭文泉焦躁到了抓耳撓腮的程度。
思考著的時候，蕭文泉注意到了唐纖，他這才想起自己不再是曾幾何時的孤身一人。
無論是決定要去那裏，也不能不過問麵前這位少女的想法。
唐纖還在埋頭吃著大隻的烤兔腿，那足以讓數個成年人飽腹的碩大兔腿對於少女來說似乎完全不成問題，四次元結構的胃大概永遠也不會被裝滿，吃了許久腹部卻絲毫沒有鼓起的痕跡。
“唐纖，你有什麽打算嗎？”
不說要去往哪裏，蕭文泉甚至可以肯定即使是最近的打算，這位少女也不會去思考一下的吧。不過即使如此，或許是對少女尚且抱有一點期待，期許她能出點主意，讓自己好擺脫此刻麵臨的抉擇泥潭。
唐纖移開兔腿，咽下口中的食物，用手背隨意抹了把油膩膩的嘴角，大概是因為專注於進食活動，所以並未聽清，少女微微歪一下腦袋，問：
“啥？”
“就是接下來，你想要做什麽，或者想要去什麽地方生活。”蕭文泉耐心十足地複述。
“天穹要塞。”本以為不會存在的回答，卻從少女的口中毫不猶豫地出現了。
這反而讓蕭文泉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
“三大要塞都不行的哦，研究所的那幫家夥，還在到處抓我們呢。”回過神來，蕭文泉為難地向她解釋道。雖說唐纖好不容易終於發表了一下意見什麽的，但要是涉及到三大要塞，還是小命要緊地否決掉吧。
“那些人，不是要塞的。”唐纖卻很是肯定地答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蕭文泉微微一驚，難道這個少女還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嗎？
然而對於蕭文泉的追問，少女卻微微低下頭顱，沒有作答。
有什麽難言之隱嗎？蕭文泉隻能暗暗猜測，嘴上沒有繼續往下追問。但蕭文泉還是不免對唐纖說的那番話要抱有懷疑，畢竟比起她毫無根據也完全不解釋的這一句話，蕭文泉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也沒事，我自己過去。”唐纖對於前往天穹要塞這點，似乎飽含執念，接下來甚至這樣說道。
可就憑她現在的樣子，又能一個人走出去多遠呢？蕭文泉摸著下巴暗暗吐槽，同時心有不甘地繼續問。
“非要去天穹要塞嗎？”
“非去不可！”唐纖的回答非常堅決果斷。
“好吧……”蕭文泉隻得倍感遺憾地垂下頭，緊接著補充問道：“那麽理由呢？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天穹要塞，非要去三大要塞的某個的話，也該是離這裏最近的天頂要塞吧。”
無論如何，她都打算前往天穹要塞，應該是有什麽理由的吧。
“殺人！”簡短的兩個字，卻叫男人不免感到一絲不寒而栗。麵前麵容姣好的少女，也在此刻展現出了幾分猙獰。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少女對於殺人的那位目標，懷有絕對而且強烈的恨意。
那股殺意，甚至感覺比在地下研究所少女爆發力量時候那段感受到的更為強烈。
緩過來的同時，蕭文泉又忍不住地開始好奇，依照唐纖那樣的性格，能使她如此憎恨的一個家夥，又會是誰呢？
然而這個問題才心中才出現的時候，唐纖忽然淩厲地將目光向男人方向一掃，就像是在警告不要多嘴。
“好吧……”蕭文泉咽了口唾沫，才不會承認這股氣勢著實是讓他嚇到了，男人摸著鼻子掩蓋心虛，低下頭避開少女直視的目光。
那人的身份也就暫時不得而知，同時蕭文泉也不清楚為什麽唐纖會如此篤定那個人會在天穹要塞。但就目前來說，唐纖已經表明了自己必須前往那裏的決心。
很麻煩啊……
蕭文泉雙手撐住後頸，靠著牆壁眯起眼睛思索起來。
自己沒有理由跟著苦大仇深的唐纖千裏迢迢冒這個險去什麽天穹要塞殺什麽人，假若她說的是真的，研究所的那幫人真的不是要塞的，自己完全就可以馬上起身去最近的天頂要塞，像是以前一樣的生活。
自己已經有了一些能力，以後的生活應該也會更加安逸不少，說不定現在的自己還有機會加入要塞的武裝部隊，過上徹底衣食無憂的日子。
和她千裏迢迢去天穹要塞殺人，大概隻有傻子會這樣決定吧。萬一她要殺的是天穹要塞的什麽重要人物，那自己就等著一起被三大要塞滿世界追殺吧。而且漫長的一路上天知道又會遭遇什麽奇形怪狀，現在就連自保都極為艱難的她保不準在半路上就會成為畸形種的食物。
蕭文泉頗為消極地想道，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重新將頭埋下吃東西的唐纖。
不過變成食物起碼還算好的了，帶著好看麵孔這一詛咒活著的女孩子，在這無序的世界，沒有力量或者可以依附的力量的話，最後隻能去羨慕那些早早死掉的人吧。
“哎，算了算了。”過了十幾秒之後，蕭文泉莫名其妙地開始歎氣，重複著這兩個字，從地上站起來，長長地伸展了一下肢體，臉上掛起無可奈何的笑容。
男人忽然的起身讓唐纖忍不住轉頭來，卻無法理解男人口中碎碎念著的東西意味如何。
蕭文泉起身，看一眼屋外陽光大好，邁步站在門口那金色的陽光下，微微昂首拿手擋著直射的光線意義不明地看向天空。
“你要走了？”唐纖長久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此刻忍不住問道。
“這麽，怕我走掉？”蕭文泉笑著反問，賣著關子沒有作答，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重新回到了室內陰涼的地方。
唐纖無話，隻向蕭文泉投來了一個冷漠的眼神。
蕭文泉靠著收銀台的桌子，事實上，他此時隻是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所做出的決定就是了。
“那個……”男人盡可能平靜，卻還是忍不住緊張地比劃了下雙手，像是少女般地害羞起來。
唐纖奇怪地看著蕭文泉，淺紫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展現著冷漠。
他要做什麽？少女暗暗問自己。
忽然，哐當一聲，男人連帶著倚靠的收銀台的坍塌一並摔在了灰塵和木屑之中。
少女斷定，他一定是來搞笑的。
“淦。”蕭文泉忙從地上彈起，低聲罵著的同時忙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木屑，察覺到到少女一直冷漠的眼眸中此時帶上了看向智障時的憐憫的時候。臉上一熱，忙做出剛才無事發生的模樣，輕輕咳嗽了兩聲，眼神飄忽地移開掩飾尷尬。
那句話，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轉移狼狽的內容而被說了出來。
“那個，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去哪裏？”唐纖沒有從話題的突然出現中反應過來，愣了一瞬後下意識地問。
“當然是，一起去天穹要塞啦。”蕭文泉的聲音瞬間就不好意思地低了下來，他扭捏著身形，最後的囁嚅大概也隻有他自己能夠聽清。
“所以呢？”對此，唐纖隻是平淡地回複了一句。
“喂喂，你就不懷疑一下我嗎？”自己的下定決心像是被無視的感覺，還是讓男人很受傷的。
而且不僅僅是沒有懷疑，少女可是連最基本的“為什麽”都沒有啊。不得不說唐纖還真是個神奇的存在，讓蕭文泉忍不住想著過去成為實驗體前的唐纖過的究竟是怎樣悠閑的生活啊。
“為什麽要懷疑你？”唐纖隻是露出奇怪的表情，這時才問。
“因為我的提議很突然啊，你想想，這對我完全沒有好處，你就不想想我是出於什麽動機，為了什麽目的才……”
“我不是說過，相信你了嗎？”蕭文泉話未說完，唐纖接著那一句平淡的回答就讓他徹底啞口無言。
男人沉默了，不知道接下來是該去評價少女的天真純粹，還是去品味心中生出的奇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