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毒舌的初現
決定了目標之後，二人便徒步沿著還算平緩的公裏一路向北。
二人暫時也隻能依靠這種最為原始的方式前進，交通工具雖然還有一些，但在末地環境中無法尋獲就是。
沒有地圖，就連這三天大概走了多遠都不甚清楚。
這樣下去太慢太慢，單靠步行誰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
烈陽高懸，地麵漫是沙塵，順著風迎麵而來的熱浪給人一種即便是烤爐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走在絲毫沒有遮擋物的荒原上，蕭文泉想即使不需要遇見什麽強大的變異獸，自己二人很快就會因為脫水而死。
“好熱啊！”從陽光開始變得灼熱的那一刻起，蕭文泉就一直在不停抱怨，固然現在的身體比之以往強悍不少，對熱的耐受力也增添許多，但依舊經不起這樣程度的長期烘烤。縱使是那些強大的變異種，在這種天氣也不願意選擇出門的吧。
“熱？”對於蕭文泉抱怨了一路的這個問題，唐纖終於疑惑地出聲，向蕭文泉投去了幾分不解。
蕭文泉才猛地察覺到。
少女的額頭，別說汗水，哪怕就連就連一點的細微汗珠都沒有，嘴唇保持著完美的紅潤，不像自己唇角幹裂刺痛。
“我……”蕭文泉一時間竟無話可說，隻得默默地將想象中的“自己二人很快會因為脫水而死”改成了“自己很快就會因為脫水而死”。
這位少女，身體雖然看上去比自己還要較弱不少，而且分明不久前還有在吐血，但是貌似這樣程度的高溫根本無法使其感到不適。
蕭文泉忍不住伸出手貼著少女的脖頸去感知了一下溫度，唐纖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也隻是稍微有點意外，並沒有排斥。
經受著這般烈日灼燒，蕭文泉察覺到少女的身體依舊維持著正常的溫度，後頸令人羨慕地維持著常溫。
要知道另外一邊的蕭文泉可是感覺自己後頸已經成為一塊熟肉了。
為什麽同樣是新人類，差距就這麽大！察覺了這一點的蕭文泉，頓時深受打擊地垂下了腦袋，發出不甘的呼喚：“怎，怎麽會！”
“你難道控製不了自己體溫的嗎？”唐纖隻是擺出一副很奇怪的模樣，微微抬高下巴反問。
“是這樣嗎……”男人撐出一張扭曲的笑臉，微弱地出聲，感覺此時的心髒，被狠狠地射了一箭。
“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能力嗎？”唐纖像是沒有察覺男人遭受的打擊，繼續感到疑惑地細聲細語，毫不留情地在蕭文泉心口狠狠再來了一刀。
“同為新人類還真是對不起了。”蕭文泉捂著臉，欲哭無淚。
“對了，說起來我之前就有些奇怪……”看著男人，唐纖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事情。
“奇怪什麽？”
“你是不是，沒有夜視的能力？”
“夜視！我……”蕭文泉差點一口血咳出糊在手上，此時的耳邊似乎也是響起了什麽東西轟然破碎的聲音。
發出悲鳴的，大概是散落一地的自信吧。
“之前我看見你在黑暗中直直地走向樹然後一頭撞上去的時候就想問了。”唐纖平淡地提及男人之前的丟臉事。
“喂，提醒我啊！”蕭文泉頓時額頭青筋暴起，火大地吐槽起來。記得那次腦袋可是撞的一點也不輕的啊，感情這個丫頭就一直看著啊。
“我以為你看得見的。”唐纖馬上辯解說。
“我看得見會撞上去嗎！”蕭文泉已經感覺自己氣急敗壞了，跺著腳歇斯底裏地大呼小叫著，心中的鬱悶在這一刻可不是隻增添了一點兩點。
“我以為你是抖M嘛。”少女不帶任何猶豫地就說出了自認為的合理解釋。
蕭文泉差點一口氣沒有從心口回上來。
“這種人不是很多的嗎？”見到男人隻是奇怪地盯著自己，沒有再答話，唐纖理直氣壯地繼續往下說。
然而，蕭文泉愣住卻不是啞口無言，如果要吐槽的話這個時候還是有相當多內容的，他之所以沉默，僅僅是因為感到奇怪罷了。
他奇怪的是為什麽這個少女能平淡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現在是末代紀元曆的第12年，而這個少女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折算回去新時代開啟的時候她才四五歲而已。
像是這個年紀段的孩子蕭文泉曾接觸過不少，絕大多數是大字不識一個，畢竟末代紀元最初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是存在文化斷層的。在秩序稍微恢複的後來，各個要塞才有意識地恢複了教育機製。
至於像是“抖M”這樣的詞匯，即使是對於末代初十二三歲的蕭文泉來說，都是頗為生澀的東西，但麵前的少女卻能漂亮地使用這個詞。
“你……今年多大了？”沉默之後，蕭文泉忍不住問道。
“年齡……”被問到這個，唐纖自己也是明顯地愣了幾秒。她皺著眉頭疑惑了稍許，接著反問蕭文泉。
“今年是第幾年了？”
“什麽第幾年？”
“末世之後第幾年？”
“第十二年，怎麽了？”蕭文泉為此感到驚訝的是，她竟然沒法直接說出自己年齡，這種東西作為本人不是應該最為了解，應該可以脫口而出的嗎？為什麽還需要通過新曆來進行確認。
“那麽我現在……二十八歲！”唐纖掐著手指大概計算了一下，最後給出一個讓蕭文泉下巴都差點脫臼的答案。
這個看上去十六歲的少女，年齡上竟然比自己還要大三歲，這是開什麽國際玩笑！
這是開玩笑的吧！這一定是開玩笑的吧！蕭文泉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麵前柔弱的少女竟然比自己還大。
“胡說，你分明還隻是個孩子！”蕭文泉指著她難以置信地大喊道。
“但按照時間來算，我現在的確已經二十八歲了。”雖然男人剛才聽到的東西很魔幻很不可思議，可是少女此刻那認真的表情卻在和男人說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這怎麽可能……”蕭文泉依舊不敢相信。
“自從末世開始以來，我就維持著這個樣子，再沒有變化過。”唐纖平淡地解釋著。
“從末世開始以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她的年齡還的確比自己大一些。
“我身體的不變讓我也很奇怪，而在第六年的時候，我屬於新人類的力量覺醒，才算明白原因。”唐纖繼續說。
“第六年……”蕭文泉忍不住重複咀嚼著這個詞。
這也就是說，麵前的少女不僅僅在年齡上比自己大三歲，而且實際上在六年前就已經成為了新人類嗎？
六年前的話……蕭文泉記得沒錯的話……那是第二次動物側對人類的全麵戰爭。
那一年，也是人類陣營正式在末代紀元中開始站住腳的一年。第二次動物側對人類的全麵戰爭因為人類側誕生了完美個體因而敗退。那年的下半年，記得三大要塞內最展開火熱的就是“新人類覺醒計劃”。當時許多人報名參與其中，據說隻要成功了就能成為新人類。當然當時因為對新事物抱有的警惕性，所以第一次蕭文泉並沒有參與進去就是。
那一年，除了人工製造出來的新人類，其餘的新人類，也就是懷有“進化果實”的人也呈井噴式出現。按照三大要塞的說法，那是因為人類擁有的“進化果實”差不多恰好在那一年差不多完全成熟。
當然無論是哪一種，蕭文泉都沒有這個幸運和機遇就是。
“你那個時候就覺醒了，為什麽還會被抓到研究所，你的力量這麽強大……不應該的吧。”蕭文泉忍不住多嘴地問了一句。
但也就是蕭文泉問出的這一句，換來了唐纖狠狠的一記瞪眼。
果不其然，涉及少女過去的話題，毫無疑問會換來少女的不滿，蕭文泉馬上就老實閉上了嘴巴。
不過具體是什麽原因，蕭文泉稍微仔細地想想，再結合唐纖打算前往天穹要塞的目的，大致也有了某些想法。
大概是被那裏的某個誰出賣了或者算計了，才最終被研究所的那幫家夥抓走的吧……
也難怪，之前僅僅是提到那人就有如此強烈的恨意，換自己肯定也會對那人恨之入骨的吧。
蕭文泉暗暗想著，一麵偷偷瞄眼表情繃緊了並且沉默下去的唐纖，一麵感受著不斷從頭頂上方傳來的燥熱。
身上滿是汗水，衣服粘著身體，這感覺有多難受已不用多提。而且這種條件下的自己，實際上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未能好好清洗身體。
散發出來的氣味，即使是蕭文泉本人都已經不堪忍受。
如果可以的話，蕭文泉隻想好好地洗個澡，不然這樣下去，在自己被太陽曬得脫水而死之前，應該就已經被難受死了。
亦或是上蒼聽到了蕭文泉內心強烈的渴求，亦或者是單純的幸運屬性，就在蕭文泉感覺自己快要因為難受而支撐不住的時候，麵前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了一片還算寬闊的河床，河的對岸往後開始延伸出大片濃烈的綠色。
荒原之後迅速連接著類似叢林的地貌，其中僅僅有一條河流為分界，這種不自然的生態布局，恐怕也隻有這個時代所特有。
公路消失在了河流上方，看向叢林隱約可見隱沒其中的另一端道路，大概這裏原本有一座橋，隻是早就已經被摧毀。
靠近河床些的地方盡是細膩濕潤的沙地，河道上的灌木和雜草那歪斜的生長方向也能說明這片河床實際經常會被水淹沒，隻是近來幹燥炎熱的天氣，使得這裏的河流些許萎縮。
看見清澈水流的那一刻起，蕭文泉便興奮不已，腳下重新有了力量，忍不住加快步伐卻又不失謹慎地向河流方位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