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大批忍者奸細來襲

宋應星叫道:“骨架改好了沒有?快裝進去!還沒好?唉,一麵改一麵裝吧!”

一邊的一群鐵匠都跟瘋了一樣在敲打鐵氈上的部件。

許三寶瞪大了眼睛,瞅著那兩尺多長、一尺直徑的封雷瓶,這麽大的南孚電池?這裏麵可是封著一道天雷的能量啊!再瞅瞅院子裏這幫人,瘋子,明末的科學家和工匠都是瘋子!

忽然牆外一聲慘叫,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喊叫聲十分怪異,肯定不是明人。

許三寶疑竇叢生,倭寇大隊絕不可能這麽快攻入城內,少說也要半日。不對,城裏有內應!早已混入了奸細!

趙九害卻叫道:“快!帶著所有的東西進庫房去!開機關!”

許三寶也抄起一把刀,隨時準備和人動手。機關?什麽機關?

隻見院中一片大亂,所有的人一起動手,將亂七八糟的工具、連打磨零件的鐵氈都搬到庫房內。

宋應星道:“我們按照段姑娘給的那本《奇門機關》,在牆裏牆外放了一些捕獸夾子一類的機關……”

剛把門關上,牆頭忽然便躍上一個蒙麵人,腦袋上流著血,惱怒地一擺手,嗖嗖幾聲,許多忍者跳了進來。

地麵一塊青磚被踩到,發出哢噠一聲,忽然對麵窗子一開,機弦一響,上百支細小的弩箭激射出來,快得肉眼都看不清,落地的忍者已經瞬間被射得千瘡百孔,倒在地上。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窗子又合上了。

牆頭上站著的蒙麵人剛想跳下去,膝蓋剛打彎,忽然下麵血光橫飛,密密麻麻的弩箭打穿人體,又帶著一道道的血光釘在牆上,嚇得一縮腳,從牆頭上倒栽了下去。

倉庫裏許記工坊的一幹人等從門縫窗縫裏看著,都嘿嘿樂了起來。

宋應星道:“現在整個院子能落腳的通道都已經被這種‘暴雨梨花弩’覆蓋,誰進來誰死。”

忽然一塊大石頭丟了進來,窗子又開了,一陣劈裏啪啦亂射。

頓時眾人麵麵相覷,有人道:“想不到倭夷竟已變得如此聰慧……”

有人撓頭道:“還是應該做成拉線的啊。但是機關不就是巧在自動嗎?”

許三寶差點兒絕倒,你們真當泥轟國的人都是些傻子嗎?

與此同時大門也被撬開,一個紫衣忍者帶著十幾個人飛快進入院中,將院門掩上,將門口的水缸放倒一踢,水缸一滾,一排弩箭激射,那紫衣忍者瞬間消失不見,身後的十幾個忍者都跟壁虎一樣瞬間側貼在牆壁上,一個也打不到。

許三寶和眾人躲在在倉庫中麵麵相覷,屋頂上有塵土掉落,想必有人在上麵行走。

趙九害小聲道:“不要怕,機關還有十幾道呢。”

從門縫裏望去,整個院子各個方向都有忍者進入,至少有五六十人之多。

帶頭的紫衣忍者一揮手,幾個紅衣忍者從背後取出打造精巧的小型鐵盾戴在臂上,先衝下去,在院子各處踩踏飛躍。這幾個忍者一看便很熟悉各種機關、陷阱,院中設置的機關或被觸發打空,或被用兵刃、鐵盾擋開。沒有多久,便再也沒有弩箭射出了。

之前曾經躍上牆頭的蒙麵人也再度帶著人躍入院中,疑惑地觀察著工坊的地麵。先是那倒塌的巨大高爐的殘骸,天上落下的雷音自然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那個蒙麵人小心地拿出一個瓶子,采集高爐內壁的土層樣本。而紫衣忍者則非常謹慎地觀察著院子裏的動靜,尋找著匠人的蹤跡。

工坊的反應大出他們的意料,全然沒有人迎出來,也沒有人逃走。更詭異的是,整個院落中隻聽見一個倉庫裏發出猛烈之極的打鐵聲。

屋頂上一個忍者揭開瓦片,忽然一把長劍自瓦片下探出,那忍者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便成了屍體從屋頂上滾落,瓦片也落回原地,就像是從來沒有動過。

老劍客鄧弘手腕輕輕一抖,瞅著另一邊又有一片瓦片掀動,狸貓一樣從一道房梁飛躍至另一道房梁,探手一劍,又是一具屍首滾落。

“工坊裏有高手!”

交換了一下眼神,幾個紅衣忍者先上前。兩個人丟出飛虎爪一樣的東西,釘在倉庫的高窗上,奮力拉開。另幾人一起丟出毒煙彈,他們的任務是抓住主要的匠人,得到技術,因此盡可能不下殺手。

毒煙彈飛入窗口的一瞬間忽然被一道掌風推了出來,與此同時兩個年輕匠人各自端著一根金屬筒向外猛射。

隻聽密集的機括聲響起,細小的鐵釘一瞬間竟有數百根之多,鋪天蓋地射向院中。反應慢的忍者頓時成了刺蝟,連聲慘叫。但是那針很細小,射不死人。

嘩啦一聲窗戶又關上了,院中的忍者都**起來,這似乎並不是太好下手。有人舉起火種,提議將房子燒了,裏麵的人定會逃出來吧?但是被那蒙麵人製止了,裏麵一定有許多珍貴的技術圖紙,決不能付之一炬。

正在這時候,有人在院子外麵用力拍大門,高聲叫道:“許三寶!你給我滾出來!”

許三寶這一驚非同小可,因為這個聲音是武國侯朱坤儀。若他身在大東山被京營拱衛,倭寇自然縱是上萬人強攻也未必能得手,但是他忽然跑到這裏來找自己,隻怕是隨從也沒有帶幾個人。

院子裏的忍者瞬間隱沒在屋角、雜物之後,有的人往牆壁上一靠就不見了。

咣當一聲,院門被朱坤儀一腳踢爛了,金色的假麵上閃著寒光,殺氣騰騰喝道:“許三寶,我數三下,你立刻滾出來,跟本侯一起離開!”

幾個侍衛搶進門來,護在身前,有人道:“侯爺,這裏似乎不太對。”

許三寶從門縫裏看見,一聲大叫:“快跑!”

瞬間屋頂、門後都有忍者從偽裝下出現,刀刀都刺向要害,將王府侍衛瞬間殺死,將武國侯包圍在中間。事出突然,那幾個侍衛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就著了道。

朱坤儀冷冷望著四周的忍者,輕蔑地哼了一聲。

此地居然會有大批忍者奸細,當真是極其意外的事情。門已經被關起,截斷了他的後路。許記工坊地段荒涼,此時不會有官兵來的。而洛養性被派出去督促綠營了。

那個蒙麵人走了過來,眼中露出驚訝而興奮的光芒,鼓掌道:“失敬失敬,竟然是武國侯。這真是天大的收獲!”

說的竟是明語,極為流利。

朱坤儀負手傲然問道:“你是明人?”

“自然不是。”那人一笑,摘下蒙麵巾,露出一張還算端正的麵孔,偏偏剃成了光頭,腿彎且短,看上去像人猿合體,舉手投足之間揮之不去的一股子卑賤的味道。

“在下島津野郎,祖輩自永樂年間便在大明經商,久慕大明文化。隻可惜如今的大明,再也沒有永樂大帝時的光輝了。不過,有幸見到侯爺,卻是在下的幸運。所謂奇貨可居,便是指侯爺了。”

“哼!”一種極度不爽的感覺升起,朱坤儀怒道,“倭狗也吐人言!我想你也不是明人,明人豈有如此矮矬的羅圈腿!”

說罷無視四周的忍者和島津,邁步走入院中,環首四顧。見倉庫外躺著兩具忍者屍體,並沒有匠人落入倭寇手中,鬆了口氣。

他身材雖然不高而且瘦削白皙,但是畢竟是北人,跟倭寇站在一起就是高大的了。此刻因為發怒而周身充斥真氣,導致織金蟒袍微微鼓漲,蛟龍繞身舞動,舉手投足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貴氣,四周忍者拿著刀竟都微微後退,不敢阻攔。

島津瞪大了眼,張著嘴,被武國侯的威儀震懾,被罵了卻連一點兒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露出一種十分榮幸的表情。

朱坤儀對著倉庫裏大聲罵道:“許三寶!你在搞什麽勞什子的玩意兒?給本侯滾出來!趕緊走了!”

許三寶急道:“我走不了,侯爺不必管我,倭寇的首要目標是您!侯爺快走,出去搬兵來救我等!”

朱坤儀微微一笑,麵色緩和了許多,許三寶為何不聽話的原因已經搞明白了,這一番讓他先走的話多少也帶著真心實意的關切。朱坤儀手扶劍柄瞅著圍上來的忍者,說道:“總算你還有些良心。”

這把劍乃是尚方寶劍,代表天子,平時用黃綢包裹,如今褪下黃綢,隻見劍鞘上以黃金雕龍,龍口中噴吐藍玉為海,七色寶石鑲做七星,當真是價值連城。

朱坤儀白若羊脂的手指一按卡簧,劍鞘內忽然傳出一聲龍吟,長劍飛射出鞘。朱坤儀身影一閃,忽然拖著一道劍光砍向左側站得最遠的人。誰也沒料到他先朝著那一側動手,身法又是如此之快,慘叫聲中血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