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執著(9)

男人放開徐玲,猛地衝向黃粱。黃粱始料不及,動作稍稍慢了一步,臉上直接重重的挨了一拳,讓他瞬間感到一陣頭暈炫目,身體搖晃著險些倒在地上。他身後的辛雨怒喝一聲。

辛雨閃到黃粱身前,右拳猛擊在男人的腹部上,打的後者倒吸一口涼氣。辛雨沒有留給他絲毫的反抗餘地,一擊得手,她緊接著就是一記左勾拳,死死在懟在了男人的臉上。這一拳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把這幾天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灌注在這一拳裏。

當她的拳頭擊中對方時,辛雨感到手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那個男人則是被直接打的倒退了好幾步,後腦撞在了客廳中放置的木頭茶幾上,一聲悶響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辛雨喘著粗氣,輕輕的揉著自己的拳頭。黃粱的半邊臉頰被打腫了,他踉蹌著走到昏迷過去的男人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臉,才發現竟然是上午見過的王濤的室友——程明!

徐玲全身發抖的走過來,說道:“他說他是送快遞的,我就給他開了門,沒想到他衝了進來,就要掐我的脖子......”

“該死,我們都被他耍了。”黃粱苦笑了幾聲,由於牽動了他紅腫的臉頰,他立刻疼的麵容扭曲起來,“辛雨,你能想到嗎?我們竟然和苦苦追捕的凶手,在警察局的會議室裏麵對麵的聊過天。TMD...”黃粱說了句髒話。

“還好我們運氣不差。”辛雨說,“總算是沒有讓徐玲成為第三名受害者。”

“是啊。”

......,......

“倉鼠酒吧”的吧台前,黃粱和辛雨坐在那裏,一杯檸檬水和一紮啤酒擺在他們麵前。

“黃粱,說實話,我沒想到這起案子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辛雨說,“直到最終陰錯陽差的抓住凶手,我們其實也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中。”她無奈的笑了笑。

“程明他有兩下子。”黃粱說,“他的長相很有迷惑性,沒想到他那樣的文弱書生,竟然能幹出如此殘忍的行徑。”

“我們犯了以貌取人的錯了。”

“是啊。”黃粱喝了口啤酒。

辛雨說:“根據陳明自己的供述,他小時候曾因為過於女性化的外表,而被人猥褻過。”

“所以心理就扭曲了?對女性產生了無法抑製的殘害欲望?”黃粱說,“果然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罪犯。”

“當然,水有源、樹有根。”

“王濤是怎麽回事?”黃粱問,“該不會程明把王濤幹掉了吧?”

“嗯,對這件事他供認不諱。”辛雨說,“你還記得他對我們說過,他和王濤的關係很一般嗎?還說他和王濤一直有各種摩擦。”

“當然記得。程明這小子放出的最大的煙霧彈,就是他在麵對警方問詢的時候,說的都是實話。”黃粱苦笑著說道,“而那些對他不利的話,他都巧妙地規避掉了。”

“嗯,正因為這一點,我們才被他蒙騙過去了。”辛雨說,“但你不得不承認,程明的心理素質真的是強悍到了極點。”

“用自負來形容他還不夠,他完全是目中無人,可能自認為自己是超越凡人的存在了。”黃粱厭惡的說道,“這樣的瘋子往往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是啊,如果不是他非要把徐玲殺死,或許他還會逍遙法外一段時間。”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陳明這樣的瘋子終究會自取滅亡。”

“嗯,為了陳明的落網,我們幹一杯。”

“哪有人用檸檬汁幹杯的?”

吐槽了一句,黃粱還是和辛雨幹了一杯。

“在審訊過程中,幾乎是程明一個人在說,他對自己的犯罪行為顯得很是得意。”辛雨說,“我原本還以為會碰上硬茬子,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很正常。程明這樣內心扭曲的人,不會去試圖隱藏罪行,相反,他會把他做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他需要觀眾。”

“他確實是夠變態的。你知道他是如何處理王濤的屍體的嗎?”

“願聞其詳。”

“程明將王濤殺害後,對屍體進行了分屍。然後他買了一台大冰櫃,把屍塊兒冷藏在冰櫃裏,就放在廚房!”辛雨厭惡的說道,“真不知道他每次走進廚房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反正去他公寓搜查的警員們,一個個可是被嚇得不輕。據他們形容,一走進廚房,就能看到一個猙獰的人頭隔著冰櫃的玻璃滑門注視著你...”她打了個寒顫。

黃粱無奈的說道:“你描繪的太詳細了。”

“反正程明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把王濤幹掉後,程明用王濤的身份開始在交友軟件上物色合適的目標。”黃粱所,“他還真是個專一的人,辛雨,你發現了嗎?陳玉和王璐,以及被我們救下來的徐玲,都是同一個類型的女人:外貌普通,個性內向,現實生活中不善於交際,生活乏味、無聊。”

“嗯,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辛雨說,“可能是程明對這種類型的女人有某種執念吧。”

“誰知道呢。他沒說他選擇下手目標的理由嗎?”

“這個倒是沒說。”辛雨搖了搖頭,“你推測不出來?”

“我要是能了解一個變態的想法,那我一定也是個變態。”黃粱笑了笑,“無所謂了,程明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實施犯罪了。他將要麵對的法律製裁。依我看,他最輕也是無期吧。”

“死刑。”辛雨說,“沒跑了。”

“嗯。”

“我有一個疑問。”黃粱說,“程明是如何獲知到徐玲家的地址?徐玲肯定不會把地址告訴陌生人,即使對方是相談甚歡的網友。”

“她確實沒有把自家地址告訴程明。”辛雨說,“是程明自己找上門的。徐玲從警局出來後,他一直跟蹤在徐玲的身後。”

“他一直在警局附近等著徐玲出現?”

“嗯,就在分局對麵的那間咖啡屋裏等著徐玲現身。”辛雨說。

“也就是說,我的感覺是對的?在我們誤抓那個戴口罩的色狼的時候,當時程明就在現場?”

“嗯,他目睹了發生的一切。”辛雨說,“事實上,他當時已經發現我和你了,畢竟我們上午才剛剛和他對過話。他立刻意識到警方已經發現了他的犯罪計劃。但是他沒有立刻逃跑,而是躲在人群中,惡趣味的觀察著警方的一舉一動。”

“哈哈...”黃粱苦笑了幾聲,“在程明眼裏,我們一定蠢得出奇。”

“確實挺蠢的。”

“然後他就大大方方的跟在我們身後,堂而皇之的在分局對街的咖啡屋裏坐等徐玲出現?”黃粱說,“靠...他還真是絲毫沒有把警方放在眼裏啊。”

“誰說不是呢。程明很清楚被我們抓住的那個人隻是一個流氓。查明後,警方很有可能會因此放鬆警惕,鬆懈對徐玲的保護,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回還真是多虧了你,黃粱,不然的話,徐玲可能就遇害了。”辛雨心有餘悸的說道,“是王玥說的那句‘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的話,給了你啟發,是吧?”

“嗯。”

聽到王玥的名字,黃粱的眼神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了下去。自從在會議室和王玥見過一麵後,黃粱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她。他知道這樣做會讓她很痛苦,因為他自己的心就好痛。

“你還沒想好應該如何處理你和她之間的關係?”

“嗯。”

“對王玥說一句‘對不起,我錯了,我們複合吧’就這麽難嗎?”

黃粱搖了搖頭。“沒你說的那麽簡單。”

辛雨爭辯道:“她一直深愛著你。你也是,你心裏也有她——”

“不行。”黃粱堅定的搖了搖頭,“至少現在還不行。”

“......你還想讓她等你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黃粱神色痛苦的說道:“我不知道......”

“那我們就談談你知道的事情。”辛雨微微側過身子,注視著黃粱的側臉,“你離開警隊,和王玥分手,是為了調查什麽事情,對吧?”

“......”

“起因是雷軍的死?”

黃粱握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辛雨追問道,她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黃粱,在那間屋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已經過去整整半年了!你難道連我都不信任嗎?”

“辛雨,你別再問了...”黃粱的語氣中充滿了乞求的意味。

“不行,我今天必須搞清楚!”

“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黃粱落寞的低著頭,愣怔的盯著杯中的啤酒。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怎麽可能——”

“是真的,即使過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仍舊不確定當時發生了什麽。”黃粱呢喃道,“相信我,我心中的困惑不比你的少......”

那是一個雨天。

黃粱是被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吵醒的。

由於白天有抓捕行動,黃粱前一天特意睡的很早。和往常一樣,他在6點鍾起床,出門跑了半個小時的步,在回家的途中買了份早點。

吃飯早飯,穿戴整齊的黃粱出了門,前去上班。

根據線人傳來的信息,警方掌握了兩夥犯罪分子進行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因此製定了抓捕行動。行動在下午正式開始,由黃粱和雷軍帶隊實施抓捕行動,辛雨則是坐鎮後方,沒有親自參與。

警方的行動出其不意,以雷霆萬鈞之勢控製了交易現場的絕大部分犯罪分子。但仍有幾名凶惡之徒負隅頑抗,試圖突破警方的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