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執著(8)

黃粱能夠感覺到辛雨全身肌肉一緊。

“自然點。”他在她耳旁輕聲說道。

辛雨白了黃粱一眼。

那名戴著口罩的男人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相比於其他行色匆匆的路人們,他看上去十分的悠閑。但看似漫無目的的閑逛,實則正在慢慢的接近徐玲。

“該死,看不清他的長相。”辛雨說,“我們走近些。”

“喂。”

辛雨挽住黃粱的手臂,拖著他來到陳玲的附近。她眯著眼睛:“還是不能分辨出這人是不是王濤。”

於此同時,戴口罩的男人也在慢慢向徐玲靠近。

“我們應該立刻行動。”黃粱說。

辛雨猶豫不決。那個男人正在和徐玲說話。

“辛雨,我們怎麽辦?”黃粱問,“沒時間磨蹭了。”

辛雨做出決定:“應該就是王濤了,除了他,誰還會接近徐玲。”她手按在耳朵佩戴的通訊器的通話鍵上,對分散在銀座一樓大廳的便衣警察們下達指令:“施行抓捕!”

雖說已經下達了抓捕命令,但辛雨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徑直向徐玲和口罩男走去,她和黃粱距離這兩人最近。

她迎著兩人驚訝的目光,上前直接一把將徐玲拽到了身後,在口罩男沒有做出反應之前,一記幹淨利落的側踢砸在口罩男的腰間,後者“哎呦”一聲,直接躺倒在地。

“身手還是那麽的利落。”黃粱誇讚了一聲,轉頭對驚慌失措的徐玲說道,“徐玲小姐?不要害怕,她是警察。”

幾名衝過來的便衣警察把口罩男死死的按在地上。辛雨轉身麵對徐玲,把證件拿出來讓她看了看。

徐玲依舊是一臉的茫然。

“辛隊,他不是王濤。”一名警員對辛雨說道。

“什麽?不是王濤。”辛雨立刻低頭望向口罩男。他臉上的口罩已經被摘下,露出的那張臉確實不是王濤,“該死,這是怎麽回事?”辛雨有些蒙了。

“你們、你們究竟要幹什麽?”

黃粱對徐玲說:“徐玲小姐,‘擁抱黑夜的人’(王濤的網名)是不是你要等的人?”她一臉驚訝的點了下頭。

“你以前和他見過麵嗎?”黃粱指了指被壓在地上的男人。

她搖搖頭。

“嗯...或許這人是王濤的同夥,是代替他來和被害人碰頭的。”黃粱分析道。

口罩男死命的掙紮著,他嚷嚷道:“你們有病啊?趕緊把我鬆開!否則我報警抓你們!”

“他們都是警察。”黃粱指了指壓在他身上的幾名壯漢。

“呃...”

“你有大麻煩了。”黃粱說。

“啊?憑啥?我隻是想和她搭個訕而已,憑什麽抓我!”口罩男喊道,“這年頭警察連別人約炮都要管嗎?”

“約炮?!”徐玲的臉色非常難看,“臭流氓!”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他肯定是王濤的同夥,警察叔叔,給他點顏色看看!”歐陽倩的聲音從圍觀的人群中響起。

“你不是說不下車的嗎?”黃粱無語的注視著她。

“壞人不是已經被抓住了嘛。”

“......行了,收隊。”辛雨一邊說、一邊分開人群向外走去。現場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不計其數。

“徐玲女士,還得占用你一點時間。”黃粱說,“回警局做個筆錄。”

“啊?筆錄?”

直到現在,徐玲依舊沒有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

由於要親自把歐陽倩送回家,所以當黃粱打車返回龍山分局的時候,警方對那名口罩男的審訊工作已經開始進行了。

黃粱並沒有進入到審訊室中,給辛雨發了條短信後,他走進了白天待過的那間會議室中,安靜的坐著等待。

在會議室中閉目養神了半個小時左右,辛雨推開門走了進來。

“有結果了?”黃粱問。

“抓錯人了。”辛雨麵無表情的說道,“那個混蛋隻是一個下作的色狼而已,陳玉和王璐遇害的時候,他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核實過了。”

“該死,這下不好弄了...”

辛雨看上去有些心力交瘁。“從徐玲的口中也沒問出有價值的信息。剛剛我已經讓他們倆離開警局了。”

“那個流氓乖乖走了?”

“他說要投訴我。”

“你怎麽回複他的?”

歐陽倩聳了聳肩。“我說我會拭目以待”

“哈哈,好吧。”苦笑了幾聲,黃粱的表情逐漸嚴峻起來,“辛雨,我們可能錯失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你認為如果沒有那個混蛋搗亂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抓住王濤?”

黃粱沉吟道:“沒錯,我總覺得當時王濤他一定就在現場。在我們沒有關注到的角落裏,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誰知道呢,現在說這些都晚了。”辛雨疲憊不堪的說道,她把手肘撐在桌麵上,頭依靠著手臂,“如果真如你所說,王濤他現在應該在逃跑途中。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各大車站,讓他們留意王濤。不過京陽市這麽大,有太多的逃跑路線可供他選擇了。”

黃粱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別對自己太苛刻,至少我們救了徐玲的命。”

就在黃粱安慰辛雨之時,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個黃粱早已等候多時的身影走了進來。是王玥,她慌亂的衝進了會議室中,正好目睹了黃粱的手放在辛雨肩上、兩人湊在一起的一幕。

愣了一下,王玥支吾著說道:“我、我聽人說你在這裏...”她直勾勾的注視著黃粱,兩隻手放在身前,不自然的交叉在一起。

“嗯,我回來幫忙。你,最近過的還好嗎?”黃粱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不好”這兩個字剛說出口,王玥的眼眶就濕潤了,淚水在眼窩裏打轉。

“哎。”

歎了口氣,黃粱站起身,走到王玥的身旁,掏出口袋裏的紙巾,溫柔的擦拭著她眼角流出的淚水。他很清楚如果和她見麵的話,一定會變成這幅模樣。

但人終究是無法欺騙自己,黃粱也渴望見她。

“黃粱,你混蛋。”

王玥把頭抵在黃粱的胸口上,竭盡全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黃粱像是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手掌在王玥的背上輕輕拍著、撫慰著她。

“玥兒,何必呢。”

“不要。”王玥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黃粱,那股堅定的目光讓黃粱不敢直視,“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的,絕對不會。”

輕易放棄?

這四個字如同一枚核彈一般,在黃粱的腦中炸開。

“不好!辛雨!”他鬆開王玥,轉身看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辛雨,“徐玲她可能要出事!”

“你說什麽?”辛雨困惑的注視著黃粱。

“你知道徐玲的地址嗎?”

“筆錄裏應該有記載。”辛雨說,“怎麽了?黃粱,你一驚一乍的。”

來不及擦拭臉上的淚水,王玥憂心忡忡的問道:“是啊,誰可能要出事啊?”

“玥兒,你去通知值班的警員立刻出警,地點是徐玲的家。”黃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辛雨,我們倆現在就去!”

說完後,黃粱抓住辛雨的手臂,拉著她飛快的跑出會議室。

在跑向停車場的途中,辛雨給負責為徐玲記筆錄的警員打了個電話,獲知了徐玲的住址。二人上了辛雨的車,飛快的向徐玲家駛去。

“到底怎麽回事啊?”正在駕駛車輛在道路上飛馳的辛雨,對副駕駛座位上的黃粱問道,“黃粱,你倒是說話啊!你想急死我啊?”

“我記得曾看過一個類似案件的報道。”黃粱沉吟道,“王濤那種人,總是會執迷不悔,一條路走到黑。沒有把選定的被害人殺害,他是絕對不會死心的。我懷疑他一定會再次設法對徐玲下毒手。”

“該死...我們剛剛讓她一個人回家了。”聽了黃粱的解釋,辛雨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去徐玲她家裏看看。”黃粱說。

在路上,黃粱一直試圖聯係到徐玲,但是徐玲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這讓他和辛雨的心情更加焦急。

徐玲居住在一處老舊的六層樓小區中,即使天色才剛剛暗下來,但是小區內卻是安靜的出奇,幾乎看不見行人和車輛。透過車窗,黃粱隻能看到零星亮著的幾扇窗戶,這座小區中似乎已經早早的陷入了沉睡中,亦或是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居住在這裏。

辛雨把車停在一扇單元門前,徐玲就住在這座單元樓的503室。

兩人走進了單元門,樓梯內漆黑一片,黃粱和辛雨快步上樓,來到503室的門前。

黃粱伸手想要敲門,沒成想他輕輕一碰,門頓時開了一條縫兒。

黃粱立刻推門而入,辛雨緊跟在他的身後。

隱約中,他看到了兩個人影在漆黑的客廳中糾纏在一起。

辛雨摸到了電燈開關,按下去後,客廳中的黑暗被明亮的燈光驅散。是徐玲!她正一臉驚恐的注視著黃粱和辛雨,她的嘴被抱住她身體的人死死捂住。徐玲擋住了擒住她的男人的臉。她拚盡全力試圖掙脫開這人的束縛。

突然,她被鬆開了。徐玲的身體失去了支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