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火焰(9)

“對了,他用的是噴火器嗎?”黃粱問。

“什麽?”

“我當時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你身上怎麽就莫名其妙的燒著了呢?”

辛雨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也不知道?你當時可是和他麵對麵的對峙啊。”

“當時就是亮光一閃,一團火球就砸到了我的身上。”辛雨嘀咕道,“我也沒看清他是如何製造出火球的。可能就是你說的噴火器吧。”

“......”

趕到醫院後,急診室的值班醫生對辛雨胳膊上的燒傷進行了處理。索性辛雨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隻是一些輕度燒傷,這讓黃粱鬆了一大口氣。

塗完藥,醫生把辛雨的傷口包紮好,她建議辛雨住院觀察幾天,但是辛雨堅定的拒絕了醫生的建議。深知她脾氣秉性的黃粱也沒有再勸她,而是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到她的家裏後,在給辛雨換睡衣的問題上,黃粱陷入了糾結中,辛雨包紮過的手臂還不能動彈,自己沒辦反換衣服。他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王玥,叫她過來幫忙。最終還是辛雨大咧咧的決定讓黃粱給她穿睡衣。

整個過程非常尷尬,至少黃粱感到很尷尬。索性辛雨還穿著內衣,黃粱隻好盡可能避免和她發生身體接觸。

當辛雨躺在臥室的**陷入沉睡時,黃粱已經累出了一身的汗。他無奈的搖搖頭,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今天不準備回事務所,而是打算在辛雨家中對付一下,方便照顧她。

迷糊的睡了幾個小時,黃粱被一陣腳步聲吵醒。辛雨正在客廳中走來走去,忙活些什麽。

“你點了?”清晨的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快八點了,該死,睡過頭了,再不出門,我上班就要遲到了。肯定是避不開早高峰了,黃粱,你趕緊收拾一下,送我上班。”

“上班??”黃粱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從沙發上站起身,把辛雨手中的牛仔褲奪走。

“你幹嘛?”

黃粱不由分說的把辛雨往臥室裏推。“你都傷這樣了,還上什麽班。今天在家休息一天。聽話。”

“我沒事。”

辛雨在不停的掙紮著。

“分局少了你也不會癱瘓。”黃粱堅定的說道,“你,乖乖的躺著,我去外麵買早點。你要是敢偷跑出去上班,我們就絕交。我沒有在開玩笑。”

“知道了,至於嗎,你...”

“車鑰匙給我。”為了以防萬一,黃粱把她的車鑰匙拿走了。

黃粱抽空給歐陽倩打了個電話,告知他自己這幾天忙,可能不回事務所。買早點的路上,他順便買了一套洗漱用品,牙膏、牙刷還有毛巾。黃粱打算等辛雨白天去醫院換藥的時候,回事務所拿幾件換洗的衣物。

吃過早飯後,黃粱和辛雨對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再次進行了討論。

“————肯定能抓到那個混蛋。”辛雨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當時扯下了他的口罩,看到了他的長相。而且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監控攝像頭能記錄下他的麵部特征。這樣就不用多此一舉,勞煩罪犯畫像師來分局畫罪犯肖像了。”

黃粱點頭說道:“根據他騎的那輛摩托,警方也能夠順藤摸瓜找到他。隻要有線索可供調查,我對警方的搜查能力從來都不會產生任何質疑。”

“那是。”辛雨得意洋洋的說道,活像個受到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不過也別太樂觀,存在一定幾率,口罩男在警方反應過來之前,就逃竄到京陽市之外了。”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烏鴉嘴縫上!”

“好了,好了,是我多嘴,你放寬心,他一定跑不了的。”黃粱安慰道。

曹炎——也就是黃粱和辛雨口中的口罩男——的詳細信息,警方在當天下午之前就已經完全掌握,並通知了各大車站留意此人的出行情況。

曹炎,男,32歲,未婚,無業,高中學曆,京陽市本地人。他的父母相繼在6年前因病去世,現獨居於某小區中。

當警方的人員找到曹炎現居住的房屋時,均被屋中觸目驚心的擺設震撼到了。在這間五十平方米的二居室中,幾乎被各種詭異、邪惡的圖騰和繪畫所充斥。客廳中甚至還擺放著一個小祭壇,供奉著幾尊凶惡的木頭雕像。曹炎的臥室更是被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和圖書填滿了,警方人員幾乎都找不到下腳的空間。

在曹炎的臥室中搜出了一個筆記本,詳細的記錄了他實施過的所有縱火行徑的計劃。這個筆記本就是指證曹炎犯罪的鐵證。

經過對曹炎個人物品的排查,警方確認他患有嚴重的妄想症,極具攻擊性和危險,必須火速將他緝拿歸案。

“————這回得給小王記一大功!”辛雨接完電話後,激動的對黃粱說道。

搜查曹炎家的工作人員把在現場得到的情況向辛雨進行了匯報。即使她人不在現場,但她的心就一直沒有遠離過工作。黃粱經常取笑她這種工作狂性格,把她形容成‘嫁給工作的女人’。辛雨本人倒是並不反感這種說法。

“說到底,這個曹炎就是個腦子瓦特了的神經病?”

“可以這麽說。思維正常的人,哪能幹出他搞出的勾當?”辛雨說,“他就是一個反社會型人格,似乎對火這一事物存有偏執的追求。”

“你現在可以靜下心來安心養傷了吧?”黃粱說,“曹炎現在是插翅難逃。除非他能躲進山溝溝裏,寧可活活餓死也不露頭。”

“嗯,我就等著他落網的好消息了。”辛雨神態輕鬆的說道,“到時候就能知道他究竟是如何隔著好幾米的距離、就能把那些店鋪給點著的秘密。”

“嗯,那樣最好。”

這個問題也在困擾著黃粱:曹炎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即使是近距離目睹了曹炎的縱火行徑,但是黃粱和辛雨仍舊對他是如何引發火災這件事一頭霧水。他們已經設想了好幾種情況,但是這些縱火方法實際實施起來,都有這樣、那樣的限製。

一天,兩天,足足過去了三天,警方仍舊沒有找到曹炎的下落,這讓辛雨和黃粱再次開始焦慮起來。到了第四天,辛雨終於坐不住了,無論黃粱如何勸說她,她仍是執拗的要去龍山分局主持工作。索性,她手臂上的傷已經不礙事了,黃粱也就沒有強迫她繼續在家休養。

送辛雨去上班後,黃粱開車回到了闊別整整三天的事務所。推開門,讓黃粱感到驚訝的是,房間裏十分潔淨。他本人有點輕微潔癖,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來看,事務所內依然幹淨、整潔。

肯定是歐陽她每天都來打掃。黃粱不禁感到一絲溫暖。以後麵對她的時候,你態度好點。他對自己叮囑道。

褪去身上的衣服,黃粱走進衛生間,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在辛雨家的這幾天裏,他一直沒辦法徹底的清理身子。雖然辛雨說她不介意,但是在女性朋友的家中洗澡?黃粱幹不出這種事情。

洗完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黃粱端著一瓶冰鎮啤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把窗戶打開了一個縫隙,讓清涼的微風拂過麵頰。

舒坦。

口罩男——曹炎——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了。無論他僥幸逃到何處,在這個高度信息化的社會,他都會麵臨舉步維艱的境遇。

就像辛雨說的那樣,抓他到隻是時間問題。

放下空了的啤酒罐,黃粱正準備起身去廚房再拿一瓶的時候,門廊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她不會是又逃課了吧?黃粱沒有理會門開的聲音,徑直走向廚房,他準備趁心情好的時候多喝幾瓶。

再不喝就要過期了。黃粱仔細端詳著啤酒罐上印著的生產日期。

“喜歡喝啤酒?”

“還好吧,談不上喜——”

黃粱猛地意識到站在自己身後、對他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男人!他剛要轉過身,準備把手中的啤酒罐砸向闖入者的瞬間,他感覺到一柄鋒利的銳物頂在他的腰上。

黃粱身體立刻做出了反應,他把啤酒罐扔在地上,雙手抬起、疊放在腦後,黃粱閉上雙眼,沉著的對身後的闖入者說道:“我現在閉著眼,沒有看到你的長相。我家裏現金不多,都放在錢夾裏,就在客廳的茶幾上。”

“你把我當成小毛賊了?”男人的語氣中隱含著憤怒的情緒。

“我隻是想讓你冷靜點。夥計,沒必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說呢?”

“你竟然把我看成是不入流的小毛賊,這真是太讓我寒心了。”男人做作的說道,“我可是在你不在的這幾天裏,把你的這間事務所打掃的幹幹淨淨啊,你難道不準備向對我表達感謝之情嗎?”

我應該想到的。黃粱鬱悶的想著。歐陽倩那麽懶的性格,怎麽可能給我打掃房間?她自己的臥室還要她媽媽天天收拾呢。該死,我怎麽能對她抱有這麽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