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火焰（5）
黃粱抓起歐陽倩放在一旁的鼠標，把指針對準了吸引他目光的那個身影。
“你能讓這張圖更清晰嗎？”他問。
“可以。”從黃粱的手中搶過鼠標，歐陽倩麻利的開啟圖片編輯軟件，“這個軟件不是很專業，不過勉強能用。你想看清楚這個人影，是嗎？”她把截圖上的那個人影選取，用圖片編輯軟件進行修補。過了幾分鍾，她把處理完的副本呈現在屏幕上。
“我已經把銳光度調到最高了。”她並不滿意完成的效果，“隻不過原圖的分辨率太低，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謝了，歐陽。”
黃粱仔細打量著屏幕上的人影，與之前相比，畫麵確實清晰了少許，但也很有限。不過黃粱還是能夠判斷出，這個人影和他下午在辛雨辦公室看到的那個可疑人物十分相似！
多年的警隊生涯磨練了黃粱的綜合素質，尤其是在識人方麵。不誇張的說，這方麵的能力已經成為了黃粱的本能。他很少在辨別人員上犯錯。黃粱的直覺在向他強烈預警，這兩個出現在不同火災現場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留意到黃粱激動的神情，歐陽倩興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說你會對我的發現感興趣吧。”她臉上一副‘快來誇誇本寶寶’的神態，臉頰泛紅，對自己能幫到黃粱感到由衷的開心。
“大功一件。”
黃粱不吝讚之詞，好好的誇獎了歐陽倩一番，他掏出手機，給辛雨撥去了電話。
在電話中把歐陽倩的發現轉告給辛雨，黃粱掛斷電話後仍激動不已，他在客廳內來回踱步，一刻都停不下來。
這是黃粱的習慣之一，他習慣在思考的時候踱步。
“你幹嘛把我的發現告訴辛雨啊。”歐陽倩不滿的噘著嘴。
“她手底下人多，繁瑣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辦吧。”黃粱說，“這樣也安全，免得你真的被網警找上門。歐陽，把所有的入侵痕跡都清理幹淨，已經從警方內部係統中下載的東西也都刪除吧，辛雨會把整理好的完整資料發給我。”
“嗯，這樣也好。”歐陽倩點了點頭，“誰知道是不是隱藏著高人呢。”她立刻著手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跡。
雖然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但黃粱還是對她叮囑了一句：“以後這樣的事情別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是為了做好事！”歐陽倩不服氣的瞪著黃粱。
“我知道你是為了做好事。但是采取違法的手段總是需要商榷，不是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歐陽倩煩躁的揮了揮手。
她是在敷衍我，這樣的事，她肯定還會經常做...黃粱表情無奈的注視著歐陽倩專注的臉龐。她要是一直能這麽靠譜就好了。黃粱胡思亂想著。
警方的效率從來沒有讓黃粱失望，第二天一大早，黃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是辛雨的來電。
“喂？辛雨，現在還不到七點呢。”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別抱怨了。”話筒傳出了辛雨飽含疲憊和怒火的聲音，“你知道因為你昨天的一通電話，龍山分局裏有多少人忙活了一整宿、徹夜沒睡嗎？”
黃粱仍舊沒有完全清醒，他試探著問道：“呃...抱、抱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辛雨沒好氣的說道，“收拾一下，趕緊來分局。”連再見都沒說，辛雨直接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黃粱苦笑了幾聲。隨後他沉吟了一下，又把手機起來起來。
“喂，歐陽，你今天有課嗎？”黃粱給歐陽倩撥去了電話。
“有——沒啊，沒有課。”
“......你已經做好逃課的準備了。”黃粱無奈的說道，“算了。你五分鍾之內出現在事務所的門口。”
“Yessir！”
隻用了四分三十六秒，歐陽倩就氣喘咻咻的跑到了事務所的門口。歐陽倩拉開門的時候，黃粱正在穿鞋，手撐在防盜門上的他險些摔了個狗嗆屎。
“你也沒洗頭啊。”歐陽倩幸災樂禍的指著黃粱的一頭亂發。事實上，她的頭發更像是雞毛撣子。
“走吧。”
“我帶了洗發液。”歐陽倩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龍山分局。”
即使黃粱心急如焚，但是在早高峰的堵車大軍麵前，他無可奈何，隻能煩躁的按響喇叭，這反而引起了更多鬧人的噪音。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歐陽倩倒是怡然自得，她不停的從背包中拿出瓶瓶罐罐，往自己的臉上塗抹。
麵對黃粱的白眼，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保養皮膚是每個女人必備的功課。”
“原來你對功課很上心啊。”黃粱譏諷道。
歐陽倩知道黃粱是在諷刺她經常逃課的行為，她裝作沒聽見，專注的畫著鼻影。
整整在路上堵了四十分鍾，黃粱和歐陽倩才終於來到了龍山分局。等在一樓半個多小時的辛雨臉色鐵青，她已經在等待黃粱的過程中吃完了早點。
“抱歉，路上堵車。”黃粱心虛的不敢看她。
“行了，去鑒定科。”
辛雨領著黃粱和歐陽倩來到了位於二樓的鑒定科。推門而入後，黃粱注意到工位上的警員們，一個個都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濃重的煙味和速溶咖啡的味道，充斥在這間六、七十平方米的房間。
黃粱從所有人的臉上讀出了一句話：我TM已經受夠了，趕緊讓我回家睡覺吧！
歐陽倩悄悄的拉了一下黃粱的手臂，對他說了聲謝謝。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她才終於理解黃粱讓警方來負責調查工作是多麽的明知。
辛雨對一名疲憊不堪的年輕警員吩咐道：“小王，把辛苦了一晚上的成果匯報一下。”
“是，辛隊。”
這個小王怎麽戴著一個骷髏的金屬項鏈？黃粱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在顯示器上。
年輕警員熟練的操作電腦，黃粱、辛雨和歐陽倩站在他身後，注意力集中在顯示器上。
“經過徹底的篩查，從那七件失火案裏，我們在其中四件失火案的監控視頻資料中，發現了疑似同一個人的存在。”他把幾張視頻節目找了出來，顯示在屏幕上，“對圖片進行了技術處理後，我們對這幾張截圖中的人物進行了比對，相似度極高。”他又調出了另一張截圖，黃粱認出這是‘大碗廚’快餐店發生火災的當晚、後門處的監控視頻畫麵，“經過仔細比對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是同一個人。在這五起失火現場出現的人，身體特征吻合、著裝相近。”
“五起失火案，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辛雨。
歐陽倩說：“肯定的啊，這些火災可都是發生在後半夜，能碰上一次就不容易了，還能接連遇上五次？除了縱火狂，誰還能做到這一點？”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分析，這人不可能是縱火狂。”辛雨說，“雖然他肯定與火災發生存在某種必然聯係，但是所有的監控視頻都表明，在火災發生的時候，這個人的確在失火地點附近，但卻沒有進入失火常所或是有放火的舉動。”辛雨搖了搖頭，“沒有，他每次都是站在失火場所的門外或是窗外，詭異的注視著場所中燃起火災。”
歐陽倩不死心的問道：“你確定？”
“當然確定，我可是一整宿都在盯著這些該死的監控視頻看！”
“抱、抱歉...”
歐陽倩躲到黃粱的身後，偷偷打量著處在歇斯底裏邊緣的辛雨。
“這四起失火案中，有人員傷亡嗎？”黃粱問。
“沒有。”
他繼續問道：“手法如此相似的失火案，為什麽警方一直沒有並案偵查呢？”
“幾起案子發生在京陽市不同的城區，分屬不同的轄區偵辦。而且這幾起案子的相隔時間少則一個月、多則大半年，根本就沒有人意識到這幾起案子之間存在關聯。”辛雨解釋道，她此時疲態盡顯，“而且你是知道的，黃粱，沒有人員傷亡的失火案，根本引發不了多大關注。警方資源有限，京陽市中發生的惡性凶殺案件都忙不過來呢，誰有閑工夫盯著失火案不放啊。”
歐陽倩欽佩的說道：“辛姐，你是真敢說啊...”
“大實話而已。”辛雨苦笑了幾聲。
“種種因素疊加，才讓這個神秘的縱火狂一直逍遙法外。”黃粱沉吟道，“不過他的好運氣算是到頭了，隻要能抓住這個口罩男，”他伸手指了指顯示器上的那幾張截圖中的可疑男子，他標誌性的黑色口罩十分顯著，“我們就能找到縱火狂。無論他是用了何種方式來引發火災，他的犯罪行徑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歐陽倩激動的附和道：“黃粱，你說的沒錯！”
“你打算如何在兩千多萬人口的京陽市中，找到一個戴著黑口罩的人？”辛雨直接潑過來一盆冷水，“你現在連他是男是女都判斷不了。”
“竟然還有比黃粱還掃興的人？”歐陽倩瞪大了眼睛。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辛雨翻了個白眼，“靠一腔熱忱，可是抓不到狡猾的犯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