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厚顏無恥
錢方遠是江城的收藏大家，與蘇家幾乎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他家中的古董，明麵上見得了人的很多，見不得人的——更多。經他手的文玩古貨，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甚至更多。
所以，錢方遠在江城，絕對是頗有聲譽的一位老牌鑒寶專家。
錢方遠拿著那個石印，擺弄了兩下放在原處：“雖是老的，但是可惜了，品相實在太差。估個價吧，8000到10000元之間。”
啪啪啪……
觀眾席上響起來了掌聲，為這個老牌鑒寶師，能夠一眼定乾坤的實力而鼓掌。
江城錢方遠，果然名不虛傳。
同時，導演在後台也給方美媛的耳麥傳來的消息：“效果很好，後台彈屏已經爆滿，熱度激烈，繼續，小方，不要打斷節奏。
將那個叫什麽夏炎的傻叉的影響降到最低，盡量想辦法，連鑒別的權利都不要給他，我會讓攝影師故意忽視他的角度，千萬不要讓這條臭魚壞了咱們一鍋好湯……”
方美媛領命，笑出一臉的陽春四月：“感謝錢先生對這可石印的鑒定。錢先生不愧是江城大家，一眼定乾坤。哈哈，錢先生您知道嘛，剛才導演告訴我，您呐，都成了廣大寶友們心目中的偶像啦……”
錢方遠大喜：“哈哈，小方你就忽悠我老頭子吧，哈哈，哈哈哈……”
方美媛：“好了，錢先生已經給出了鑒定，下麵，我們有請馬明湖，蕭東方，還有陳默光老先生，也一同鑒定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與錢先生都是一樣的看法。”
白頭發老者蕭東方，也拿起那件石印，仔細的把玩了一番，然後鄭重的點點頭：“嗯，錢老的判斷，大體上是沒錯的。
這的確是一個南北朝時期的物件。
而劉休仁這個人，是當時宋明帝劉彧手下一個重要的臣子。所曆頗多，高至宰相，泰始七年死後被追貶為始安縣王。
所以，這枚劉休仁印，雖然品相不佳，但是不代表它的曆史價值就低。
所以，這枚印，在我看來，至少應該是3到5萬人民幣。馬教授你看呢？”
旁邊的江城大學考古係副教授馬鳴湖，拿著這個石印看了幾眼，略微點點頭：“錢先生和蕭先生的眼光的確非凡。
這的確是一枚南北朝時候的一枚劉休仁印，在我這麽多年來的經驗看來，這個東西的品相雖然已經壞了，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曆史價值的。
當然，這點曆史價值，也是時間帶來的，並不大，嗯，我讚同這個東西價值，頂多5萬塊，無法在高了。陳老，你看呢？”
旁邊，江城博物館的著名的古文物專家陳默光，拿起了這枚石印，透過厚厚的眼鏡片，拿著這個石印端詳了好一會兒，哢吧著眼睛，想要張嘴說話，但是，竟然沒有說出來……
“咳咳……陳老，您的意見？”
主持人方美媛開始誘導陳默光說話……
陳默光輕輕的放下那枚石印，沉吟了一下，捏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那枚石印，再次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我覺得這個印，有點不對勁。但是那裏不對勁，我還一時半會，找不出合適的語言和自洽的邏輯來闡述。
現在，我隻能說，這枚石印，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但是你要讓我說出來，哪裏不簡單，我想，我還需要深入做一些考據……”
這……
這不等於沒說嘛這個！
另外三人，表示對於這個過分嚴謹，卻名聲在外的老牌鑒寶大師，表露出些許的嘲弄之笑……
方美媛：“咳咳，陳老先生譽滿天下，以謹慎求真求實為名，今日，我們真是見識了老師的嚴謹求是的態度。
那，陳老先生，您覺得，這枚石印的價位應該是……”
陳默光聞言，猶豫了一下：“按理說，在沒有完全確定藏品的不確定性因素前，擬定價格是十分不妥當的。
所以，若是要勉為其難，硬性定價的話，加上此物的時間，曆史環境，最重要的是不確定性和延展性，我覺得，定價十萬，比較合適一些……”
一個一萬，一個三萬，一個五萬，到了你這，變成了十萬……
另外三位很明顯不是太滿意，你這算是拔高調嘛？
不團結！
不合群嘛你！
真是的，你直接報出了這個東西的實際價格，接下來這個東西線下怎麽好入手……
四位大師都鑒定完畢了。
方美媛按照導演的指示，要故意淡化夏炎的存在。
所以，她直接笑出一口小白牙：“好了，這件藏品，已經由各位專家和大師們堅定完畢。相信，寶友張利民先生，也對自己的這件藏品，有了自己的了解和判斷。
下麵，我們有請下一位藏友和他的寶貝登場……”
鏡頭故意把夏炎切出了屏幕之外。
方美媛也順勢用含糊的話語，直接抹消了夏炎的存在感……
然而，他們雖然有心如此，可是，線外的群眾們，眼睛卻是雪亮的……
此時此刻，導播外麵直播屏幕上，網友的彈屏已經刷屏。
“誒，不是還有一個年輕的專家嘛？怎麽把人家切出去了？”
“什麽意思這是？”
“黑幕，黑箱，江城衛視黑箱操作。”
“打壓新人！”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明目張膽的黑箱操作……”
“叫夏炎夏專家露麵！”
“叫夏專家登場！”
“叫夏大師參與鑒定！”
……
這就是直播的魅力，極大的不確定性和爆發性。
網友們如此核聚變一般的激烈反應，使得節目導演有點措手不足……
他嘀咕了群眾的智商。
總台絕不允許江城衛視因為他的這個操作，而給衛視抹黑……
導演連忙給現場的方美媛遞話：“快，讓那個夏炎講話。攝像，鏡頭切夏炎的全景……快，快點，別他媽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