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一句話的殺傷力
武三卿也是一驚，他看到方近拿起銀針，卻沒看清方近是什麽時候紮的針。這種詭異的手速，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結…結束了？”武三卿結結巴巴地問道。
“恩！結束了！”方近肯定地回答道，“回去之後多休息，多喝開水。這幾天時間，不要吃葷腥的東西，吃白粥青菜，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以後可不能像之前那樣，吃那麽多補品。百年山參是好東西，可吃多了，就是催命的毒藥。”
方近簡單地說了幾句，就停了下來。
武三卿走了江東王太後的身邊，蹲了下來，輕聲問道：“祖母，你感覺怎麽樣？”
江東王太後打了個哈氣，眼皮已經睜不開了。“三卿，你說什麽？”
看祖母開始犯困，武三卿頓時一喜，知道方近的針灸已經奏效。
來秋明縣之前，他一直聽父王說，神醫方家的醫術有多麽了得，當時還不以為意。親眼見過之後，他才發覺，這方近的醫術，比父王說的還要神奇。
武三卿怎麽也沒想到，眾位名醫束手無策的頑疾，到方近的這裏，片刻之間就見效了。“多謝方神醫，出手相救，小將真是感激不盡。以後有用的著我武三卿的地方，盡管吩咐。”
誰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和方近這種神醫交好，在關鍵時刻，就相當於多了條性命。無論歹人還是善人，沒有性命之後，都是死人。
武三卿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本朝曆代皇帝，對方家那麽偏愛了。
“世子大人客氣了，治病救人乃是在下的本分罷了！”
對於神醫的稱呼，方近已經習慣了。他在符元世界就被稱為神醫，別說在無靈密境了。豪不謙遜的說，他的醫術，當得起這個名頭。
“方神醫的醫德，讓小將佩服。唉！可惜天色已經，祖母大人也要休息了，不然的話，真想和神醫暢飲一番。”武三卿麵露惋惜之色，把一個袋子遞了過來。“這是診金，還請方神醫一定要收下。”
方近客套幾句，就收了下來。之後，武三卿也就起身告辭。方近心裏，巴不得他快點走，也沒挽留。
方近把他們送到門口，看他們走遠，這才關上房門。
“終於走了！”
剛關上大門，方近就往書房跑去，熟練地掏出火石，點燃書桌上的油燈，原本漆黑的房間，瞬間亮起來。
春蠶此時正坐在書桌前，麵前還攤著一本書，像是在看書。可是她身體僵直，一動不動，眼珠子也不轉，就像一個玩偶。方近進來，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春蠶，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也是被逼無奈，不是故意要點你的穴道。”
方近說話的功夫，手指輕點了下春蠶的胸口，對方立即恢複過來。
晚飯之後，方近實在沒法支開春蠶，才出此下策，直接點了她的穴道，這樣她就不會和武三卿見到了。
春蠶恢複行動之後，揮動幾下手臂，揉了揉肩膀和腰肢，坐在這裏那麽長時間沒法動彈，肯定不好受。不過她沒有理睬方近的意思，估計是生氣了。
揉完腰之後，她就趴在書本上，不在動彈，好像又被方近點了穴道。
方近明明記得，自己解開春蠶的穴道了，怎麽還會這樣，真的好奇怪。
“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那樣。我之前有暗示過你，讓你去少康縣幫我買書、讓你去看燈會、讓你……好吧！我承認自己錯了！為了彌補你脆弱的心靈，我決定請你吃玉雲糕。”方近怡然自若，絲毫不像認錯的樣子。“一塊，兩塊，三塊……”
方近不停地掰手指，當豎起第六根手指的時候，春蠶竟伸手抓住他的手掌。
他已經做好，被春蠶臭罵一頓的準備。話說，他認識春蠶這幾天裏，見過對方發小脾氣，卻沒見過對方發火的樣子，心裏隱隱有些好奇。
“不用那麽多，玉雲糕很貴的，家裏錢也不多了，要省著點花。”
以方近大條的神經，愣是被春蠶這句話說懵了，不是說好的勃然大怒嘛，怎麽還是溫聲細語的。
方近表示：自己膽子很大，卻還是被春蠶溫柔的小模樣，嚇癱了。
如果剛才春蠶發火的話，方近肯定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發再大的火，發泄出來就沒事，像春蠶這種隱忍不發，一旦爆發出來，就是毀滅性的打擊。這小姑娘果然是自己的克星，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把他給‘秒殺’了。
“什麽？”想來想去，方近以為自己聽錯了，有確認了一遍。
“家裏錢不多了，要是買六塊玉雲糕，就不剩多少了。”
這次方近是聽清楚了，不過還是不敢相信，想再問一遍，最後還是忍住了。“除了這些，你難道就沒有其他要說的嘛？”
此話一出，方近就在心裏鄙視自己，那有人像自己這樣的，人家不罵自己，心裏反倒不舒服了。難道真要對方罵自己一頓，才舒坦嘛？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賤了吧！
“噢！有的！”
春蠶這麽說，方近終於鬆了口氣，心底的大石頭，算是落下了一半。另一半就等春蠶說完，好落在地上，即便砸到腳，也疼地爽快。
“下次呀！如果你非要點我的穴道，可不可以直接讓我昏睡過去？你不知道，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連睡覺都沒法睡，真的好難受呀！”
春蠶下巴抵在書本上，以委屈的眼神看著方近。
“我的失誤，下次一定注意。”方近信誓旦旦地保證，“那除了這一點之外呢，你就還有其他想說的嘛？”
春蠶趴在書本上，想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了！”
“怎麽會沒有呢？萬一我是要對你圖謀不軌呢？你想想，那得多可怕。”方近痛心疾首地說道，“你怎麽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
春蠶有氣無力地反問道：“你會對我如謀不軌嘛？”
“這倒不會！”
“這不就得了嘛！”
“可萬一我要對你圖謀不軌呢？”
“那我也反抗不了呀！”春蠶嘀咕道，她本來想說的是：‘你要對我圖謀不軌，我可以做你的幫凶嘛？’
方近感覺腦袋一片空白，他第一次發覺，原來心思單純的人，說出來的話，那麽有殺傷力。連他這個自付鬥嘴界的無雙戰神，也隻能甘拜下風。
過了好久，他才緩過神來，可能是嫌春蠶給他帶來的心靈傷害還不夠，又接著問道：“我可是點了你的穴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嘛？”
然後，春蠶就搖了搖頭。“不想知道！你要是想告訴我，肯定會跟我說的。再說了，你那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肯定是為我好。”
春蠶說的很對，他竟無法反駁。時隔多年之後，方近終於明白回歸天庭的老頭當初那種無力感。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不是聰明人，而是心思單純的聰明人。這種看似矛盾的生命，果然才是最強的存在。
“哈哈！”方近麵無表情地笑了幾聲，又接著問道：“你不生氣嘛？我可是無緣無故地點了你的穴道呀！”
他已經麻木了，不怕再受刺激。
“不生氣呀！你沒錯呀，我還好奇，你為什麽跟我道歉呢？”春蠶歪著腦袋，不解地問道。“就算你錯了，我也會原諒你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上次我差點把廚房燒了，你都沒說什麽。你就點了我的穴道，又…又沒幹嘛！”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突然紅了起來。
方近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就像喝多了的醉漢，一步一晃地走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