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驕兵必敗

驚鴻來到謝乎將軍府的第三天，周天子仍未召見他。驚鴻通過謝乎給王孫滿大夫通報後，動用鑽十神動，攜徒兒苦根悄然來到王孫滿大夫府中。

王孫滿非常高興，在密室會見了驚鴻和苦根。

王孫滿比驚鴻小二十一歲，當年驚鴻辭官時，王孫滿才十一歲。王孫滿是周室貴族，驚鴻當年在周朝為將時曾到王孫滿府上去過，見過隻有幾歲的王孫滿。現如今王孫滿都已經五十二歲了。

王孫滿和驚鴻雖然年齡相差較大，且六十餘年未曾見麵，但是卻是知音。他們都了解彼此的情況，竭力擁護周王朝，奉行“尊王攘夷”思想。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十年前王孫滿多次寫信懇求驚鴻出山刺殺楚國大夫子難的事情，也才有了近十年來驚鴻重現江湖的事情。

在王孫滿的密室裏，王孫滿設小宴接待了驚鴻和苦根。

“卑人非常敬重前輩，今日得見十分榮幸，請再受晚輩一拜。”王孫滿在席間，身體前傾，爬在地上向驚鴻行了個大禮。

驚鴻拱手還禮，說：“王孫滿大夫太客氣了，大夫名震天下，我為周天子身邊有大夫這樣的人才而感到欣慰。”

王孫滿和驚鴻客氣一番後，王孫滿作為主人，給驚鴻敬了一樽酒。接下來，王孫滿和苦根寒暄了幾句，王孫滿也敬了苦根一樽酒。一陣觥籌交錯之後，賓主之間便打開了話匣子。

驚鴻說：“王孫滿大夫實為周天子身邊重臣，周王室棟梁。且不說在‘問鼎中原’事件中，麵對飛揚跋扈的諸侯霸主楚莊王熊旅侃侃而談，智退楚國虎狼之師，早在大夫二十歲時，已彰顯非凡才能。在三十年前的崤之戰中，秦國軍隊路過王城北門，大夫觀其軍隊情形，便預言其必敗，由此可見，大夫真乃奇才。”

這王孫滿確實是周王朝的人才，驚鴻提到了關於他的一段往事，就是對秦國一次軍事行動必敗的預言。

周襄王二十四年，幫助鄭國守衛鄭國都城的秦國大夫杞子等向秦穆公密報，說他們掌握著鄭國都城的防務，建議秦穆公派兵偷襲鄭國，他們作內應，可以一舉滅了鄭國。秦穆公早就計劃向東發展，正中下懷，於是打算調集軍隊長途奔襲鄭國。

秦穆公征求謀臣蹇叔、百裏溪的意見。蹇叔和百裏溪說：“途經幾個國家，千裏奔襲鄭國，很難成功。原因是，千裏奔襲鄭國，鄭國怎麽會不知道呢？我國軍隊千裏跋涉，人乏馬困，而鄭國軍隊卻以逸待勞，這對我軍十分不利。因此，不可千裏奔襲鄭國，否則必敗。”

秦穆公沒有采納蹇叔、百裏溪的意見，而是對他們說：“你們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奔襲鄭國這件事我主意已定。”

於是，秦穆公任命百裏溪的兒子孟明視、蹇叔的兒子西汔術和白乙丙為將軍，率領秦國軍隊千裏奔襲鄭國。

秦國軍隊出征這天，百裏溪和蹇叔麵對軍隊哭泣。秦穆公知道後，怒憤地對他們說：“你們竟敢哭喪我的軍隊，這是什麽用意？！”

百裏溪和蹇叔二位老人說：“我們不敢哭喪君上的軍隊。我們的兒子率領軍隊東進長途奔襲鄭國，而我們年邁，恐怕他們回來遲了不能相見，因此悲傷流淚。”

二位老人從秦穆公身邊退下後，暗中對兒子說：“你們率領的軍隊如果遭到慘敗，肯定是在崤山險要地帶遭到晉國軍隊的伏擊，你們要多加防範。”

秦國軍隊從都城雍出發，一路向東，經過晉國地盤，於周襄王二十五年春二月，路過周王室都城洛邑北門。周王室貴族王孫滿在洛邑北門城樓上觀看了秦國軍隊經過的情形。

王孫滿感慨地說：“秦國軍隊的舉動驕橫無禮，必敗！這就是他們此次出征的結果。”

秦國軍隊東進到達滑邑，遇到正趕著十二頭牛準備到周都城洛邑去賣的鄭國商人弦高。秦國軍隊驕橫，弦高非常害怕，一是害怕秦國軍隊殺掉他搶走他的十二頭牛，二是害怕秦國軍隊攻打他們的國家鄭國。

弦高靈機一動，主動將十二頭牛送給了秦國軍隊，同時派人火速回鄭國報告情況。

弦高對秦國軍隊說：“聽說強大的秦國軍隊要來鄭國，鄭國國君高度重視，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特派我送來十二頭牛慰勞秦國軍隊。”

秦國軍隊三位領兵將軍孟明視、西汔術和白乙丙聽說後，在一起商量道：“我們千裏奔襲鄭國，如今鄭國已經知道我們的意圖，我們如果繼續趕到那裏，良機早已經錯過，這不白忙活一場嗎？”

於是，秦國軍隊順手牽羊洗劫了滑邑。滑邑是晉國邊疆城邑。此時，晉文公去世尚未安葬，太子晉襄公憤怒地說：“秦國欺我喪父，趁機攻取了我國邊城滑邑，欺人太甚！”

晉襄公身披黑色孝服，發動晉國軍隊在崤山險要地帶埋伏下來，截擊西撤的秦國軍隊。秦國軍隊遭到伏擊，全軍覆沒。秦國的孟明視、西汔術和白乙丙三位將軍全部被俘虜了。

晉文公的夫人是秦穆公的女兒，在晉襄公那裏為被俘的三位秦國將軍求情。她說：“我父親並沒有讓秦國軍隊攻打滑邑，都是孟明視、西汔術和白乙丙這三個人所為。我父親現在對這三個人恨之入骨，希望君上讓這三個人回到秦國去，讓我父親親自殺掉他們，以解心頭之恨。”晉襄公答應了她的請求。

秦穆公聽說孟明視、西汔術和白乙丙三位將軍即將回到秦國都城雍，身穿素服在都城雍郊外迎接他們。

三位將軍見到秦穆公，伏地請罪。秦穆公哭著說：“我沒有采納兩位將軍父親的建議，而讓三位將軍受辱，你們無罪，錯在寡人。希望你們用心準備，不要懈怠，此仇一定要報！”

秦穆公不僅沒有追究他們戰敗的責任，而且恢複了他們以前的官職和俸祿，更加厚待他們。

以上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崤之戰。王孫滿在洛邑北門城樓上觀看了秦國軍隊的舉動，便斷定秦軍必敗，結果事實驗證了王孫滿預言的正確性。

王孫滿聽了驚鴻的誇獎，不好意思地說：“當時我看到秦國軍隊‘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對周天子表現得十分輕薄無禮，因此斷定他們必敗。這正應了驕兵必敗這句話。”

原來，各諸侯國軍隊經過周天子都城旁邊時，為了表示對周天子的尊敬，必須下車解胄步行，而秦國軍隊並沒有完全做到，而是輕佻地應付。王孫滿由此斷言秦國軍隊輕薄無禮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