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峨眉劍法
那三兒子說：“這倒是真的。我去年到過吐蕃，聽說吐蕃的讚普鬆讚幹布就采納大臣的建議，開放無主邊遠的土地給沒有土地但有勞力的人耕種，隻要繳納田租和地稅，人頭稅就免了，這個做法聽說就是從大唐學來的。如今許多吐蕃人自己種田，自給自足，災荒之年也不用四處逃荒，朝廷給他們補貼，容土地產出之後再行收取原來需要繳納的賦稅，所以吐蕃人基本很少逃荒躲難。要是咱們也有土地可以耕種，就不用整天擔心沒糧吃啦。真希望別打起來才好。”
李鉦淡淡地笑著道：“普天之下喜歡打仗的隻是很少很少的人，突厥可汗窮兵黷武，國力一天天衰落。我國的‘天可汗’休兵養民，國家越來越富庶，而且天可汗還下令開放邊禁，因為漢人和西域各族的兄弟民族原本就是一家啊。”
那老爺爺點頭道：“你這少年人說得真是很有道理。我們也碰見過很多往來西域和中原兩地經商的漢人，他們對我們很好，也很慷慨，收我們的藥材和野物很少錙銖計較，我們維族人就愛和他們做生意。天朝的臣民尚且如此厚道，‘天可汗’是個什麽樣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家正在談論，香噴噴的手抓肉和金燦燦的饢餅已經做好，眾人這才覺得肚子裏饑餓了。
原來附近的三個氈包是老爺爺的三個兒子所有，三個兒子先後成家有了自己的家業，但始終孝順父母，不想和父母分開。
三個兒子的妻子也個個勤勞能幹，孝順公婆。眾人邊吃邊聊，很是感慨。
吃完肉和飯，孟袞拿出錢來給老爺爺，老爺爺笑道：“用你們大唐的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一頓飯而已，沒必要給錢的。我們草原的牧民最好客，款待好朋友，不會看在一點點錢的份上。再說，你們不來，我們難道就不吃飯了嗎？”
堅持不肯收錢。肅平陽打開自己的包袱，取出一支人參送給他，笑道：“既然不肯收我們的飯錢，那我們也按照你們西域的習俗，以物易物好啦。這是一支貨真價實的關東人參，老人家可得賞臉收下！”
西域各族最羨慕和喜歡的就是中原的鹽巴和名貴的藥材，那老爺爺見了這支半尺長的人參十分歡喜，也就不再推辭，叫兒子收下了。
那大兒子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可惜你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起了風雪。下回希望你們夏天來，見識見識我們草原上各種好玩的活動，我願意做你們的向導，好好帶你們玩一玩，我敢保證你們從來沒見過，一定能夠玩得開心。”
眾人談笑一陣，老爺爺一家把這個大氈包讓給幾個客人休息，他們擠到兒子們的氈包去住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來，大雪已經停了，草原上的風雖然還是那麽凜冽，但太陽出來多少抵消了一些寒冷，眾人買了老爺爺家多餘禦寒的衣服，也勉強可以忍受得住了。
老爺爺一家正在驅趕駱駝和牛羊，氈包也已經全部收好，準備出發到北天山去了。眾人吃了他們的饢餅和新鮮的馬奶當作早飯，幫忙把東西收拾好。
老爺爺的大兒子笑著說：“我們西域有一句話，叫做‘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現在雖是冬天，這句話也用得上。等到中午，你們就會感覺很溫暖、太陽十分厲害。小鏡湖離這裏不遠，我們就不送各位上去了，各位漢人朋友保重吧！”
眾人紛紛舉手告別，望著老人一家的駱駝車隊遠去，這才開始上路。
南天山是天山山脈的大半部分，雖沒有北天山群峰那樣高聳入雲，卻也十分險峻，尤其在大雪之後，道路積雪結冰，更為難走。
眾人牽著馬匹，小心翼翼，幾乎寸步難行，好不容易翻越了兩座道路險峻的山梁，眼看小鏡湖就在前麵，忽聽前麵山坳裏依稀有兵器碰擊的聲音傳來。
李鉦一愣，帶領大家穿過一片雪鬆林，但見前麵裏許之遙，有個年輕人正和一名突厥武士廝殺。
那年輕人三十來歲，用一口長劍，劍法展開，有如流水行雲，輕靈迅捷，落在李鉦這樣的行家眼中，一看便知對方是劍術名家。
那突厥武士手裏一條軟鞭迎風揮舞，鞭梢到處，飛沙走石，地上的雪都被他軟鞭卷得四處翻飛，武功甚是不弱。
激戰中那武士笑道：“我們可汗隻是派我前來請客，閣下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那三十來歲的青年冷冷地道：“突厥番狗狼子野心，豈會存著什麽好心思？你要請客，那就有請客的說法，你有多少本事盡管施展出來，先勝過我手裏這口劍再說！”
手中劍一緊，一劍快似一劍，頓時逼得那突厥武士團團直轉。姬玉笙看了幾招，不禁咦地一聲，道：“哥哥，你看他的劍法是不是有點像誰？”
李鉦點頭道：“嗯，對了，他的劍法和三弟的劍法大同小異，這是峨嵋散人郭騫郭大俠的劍法，這個人的功力比三弟要高深得多。”
但見兩人在險峻的山路上穿梭來去，劍光閃閃，鞭影紛飛，用勁之巧，往往妙到毫巔。
腳下就是懸崖百丈，山路上結滿了厚厚的冰雪，隻要誰一不小心一失足，都有掉下山穀，摔得粉身碎骨之險。
激戰中但見使峨嵋劍法的那青年一個據險反撲，忽地劍法一變，一招“劍指天南”，長劍中宮直進，劍光閃處，把那突厥武士的護身皮甲胸前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幸虧皮甲堅厚，雖然被劃破，但未曾傷到那武士的肌肉。那突厥武士勃然大怒，長鞭猛地一抽，一個“飛龍經天”，長鞭夭矯飛舞，向那人右肩掃到。
那人竟是不避不讓，劍鋒外展， 一招“千峰競秀”，青光一閃，劍鋒貼著鞭身向上一推， 擦的一聲，把突厥武士的軟鞭裁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