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謀遠慮

姬玉笙十分歡喜,道:“既是李公子力薦,劉舵主,本座就卻之不恭了。”

取了冷玉鐲子,戴在皓腕之上,坐回座位,道:“鶴山分舵舵主劉大成統帥分舵有方,為本教複興,任勞任怨。著往荊人慶先生處學習本教看家武功‘五毒神掌’,功成後另有任用。”

劉大成大喜過望,雙膝跪倒,千恩萬謝,帶著仆人誠惶誠恐地退下去了。

劉大成走後,姬玉笙問道:“風雲分舵那幾個叛徒呢?叫他們進來!”

隻見幾個彪形大漢由兩位少女領頭,走了進來。幾個彪形大漢身上到處是傷,有兩人臉上都是青腫,身上衣裳也撕得破破爛爛,各都反綁了雙手。

這時那道姑裝扮的鐵如意換了幹淨衣裳進來參見,坐在姬玉笙下首。

姬玉笙眼光在幾個大漢臉上一掃而過,問道:“風雲分舵本是先教主在世時最為倚重的分舵,袁正芳袁舵主跟隨先教主大小數百戰,撫定西南,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我教因此三十多年平安無虞。周達,本教對你不薄,袁舵主去世後,看在你往日功勞將你提拔成舵主,指望你好好經營,為本教出力。你們為何對總舵的命令陰奉陽違?”

為首那胸口紋有一顆狼頭的大漢忿忿地道:“你是教主,教中大事自是由你說了算。本教教祖的靈蛇劍既然傳了給你,你便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可是總舵下來的使者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了本舵三位功勞很大的長老,豈不令人憤慨?先教主在世,處置違反教規的弟子都是先審再定,叫人死得心服口服!”

姬玉笙道:“好,我給你個機會,你把風雲分舵的事原原本本說給我聽。是福是禍,就看你說不說實話了!”

周達道:“二十多年前,那時教主才五六歲大。先教主剛接任,他派我做風雲分舵的護法,輔佐袁正芳袁舵主,經營總壇的秘密蛇窟,總舵製藥所用的蛇毒,都是從本舵而來。”

鐵如意哼了一聲,道:“這些往事教主都已知道了,你撿要緊的說!”

周達道:“屬下有一次到外地采買貨物,結交了幾個好友。其中一個名叫鍾少堂,屬下後來才知他是西川小唐門的弟子。”

姬玉笙眉頭一皺道:“這人我知道。鍾少堂在鍾家行幾?”

周達道:“行三。外麵的人叫他鍾三。”

姬玉笙道:“你接著說。”

周達道:“鍾少堂與屬下結交,屬下不疑他別有用心。此人性情豪爽,為人仗義,為朋友兩肋插刀,那是沒得說的。屬下和他結交六七年,相互之間已有非常深的情誼。有一天他請屬下去他家裏吃飯,我盛情難卻,便向舵主告了個假,前去赴約。沒想到這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明著請屬下吃飯,暗地裏卻安排厲害的人手夜襲風雲分舵。不知他從哪裏請來的高手,袁舵主這麽高的武功,竟也無法幸免。那一戰,鍾少堂派去的人固然死得幹幹淨淨,但袁舵主卻也中毒遇害,弄得兩敗俱傷。”

鐵如意伸掌在茶幾上一拍,喝道:“該死!你勾結外敵,害死本舵舵主,你還敢說自己不該死?!”

姬玉笙站起身來,道:“五毒教四大分舵一個舵主的武功和毒術何等厲害,那鍾少堂不過是小唐門一個二流弟子,有什麽本事能殺得了袁舵主?”

周達道:“他請了大唐門的人一道出手。”

姬玉笙道:“這還像話。大唐門和本教乃是世仇,你難道不知?”

周達道:“屬下並不知他真正的來曆,這些年他一直瞞得風雨不透。”

鐵如意道:“單憑你這幾句話,不用教主吩咐,我就可以先要了你的命!”

姬玉笙把手輕輕向下虛按,皺眉道:“鐵師叔稍安勿躁,咱們總讓他死得心服口服便是。周達,你想繼續說!”

周達道:“後來屬下才知道,原來袁舵主和鍾少堂之間有一段血汗深仇。那年鍾少堂到雲貴遊玩,無意中遇見袁舵主挖無主的墳墓取得屍骨,用來煉製屍毒。鍾少堂並不知袁舵主挖的是無主的孤墳,以為他是個邪派大魔頭,於是上前阻止。結果鍾少堂吃了袁舵主一掌,卻趁亂把他好不容易熬來的一罐子屍油都給倒了。”

姬玉笙道:“屍油提煉須得已死十年以上的女子骸骨,配以本教秘方熬製多時才得數兩,其中辛苦難以計數。袁正芳袁舵主定是忍不下這口惡氣,不願就這麽吃這個啞巴虧了?”

周達低著頭道:“教主明鑒。舵主盛怒之下,率分舵大批好手趕到小唐門,要殺鍾少堂泄憤。豈知鍾少堂去桂林拜訪朋友,並不在小唐門中。大、小唐門勢力不弱,袁舵主未得教主許可,不能輕易和他們撕破臉皮,又氣憤難平,轉而趕去潭州府,用毒掌擊傷了鍾少堂一家十幾口人,逼鍾少堂出來做個了斷。鍾少堂聽到消息,急忙從桂林趕回潭州。原來他家裏十多口人全部中了袁舵主的毒掌,鍾少堂一日不露麵,便死一人,兩日不露麵,便死一雙。等鍾少堂趕回家中時,家中十幾口人早已死得幹幹淨淨,一個沒留。兩下結了這血海深仇,鍾少堂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情知仇人手段高強,風雲分舵人多勢眾,孤身報仇殊無把握,更知五毒教的毒藥天下首屈一指,名氣還在大、小唐門之上,隻得忍痛含悲葬了親人,再圖後舉。直到和我認識。”

他說到這裏,李鉦方才明白,原來雙方的梁子是這麽結下來的。

鍾少堂要給家人報仇,隻能隱瞞身份,假意結交周達,取得五毒教無藥可解的毒藥,然後回頭來對付風雲分舵的舵主袁正芳。

此人武功不高,但深謀遠慮,心機之深,確是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