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獨木難支劉青山
杜飛被停職的第三天，當初為了應對滅世天災而建立起來的“科技發展委員會”被取締了，隻保留由華科院直屬的自然災害預防部。
災防部是在劉青山同誌的堅持下才保留下來的。
那天在入職講演的直播現場，杜飛被吳則東懟得啞口無言之後，外界已經不再有人相信杜飛的科研水平，甚至嚴重質疑他的人品。
但劉青山在這件事情上卻一直持保留態度。
劉青山有個細節想不明白，杜飛當初在預測太陽黑子風暴的時候，曾將時間精確到格林威治時間7月2日的23點07分。如果那個預測真的隻是靠瞎猜的話，怎麽可能將時間精確得分毫不差？這不可學。
可惜個人的權力有限，在杜飛不拿出科學有效的預測數據的情況下，要想把杜飛繼續留在災防部部長的位置上，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劉青山還是想試一試。
在決定杜飛去留的工作討論會上，劉青山對在座的各位說：“國家培養一個科學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決定杜飛同誌去留的問題上，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我相信他並非像外界所傳言的那樣，一切預測靠瞎猜。”
“劉院士，在這件事情上，我堅持我的看法。”
發出反對聲音的人是李德利教授。
眾所周知，杜飛曾在李德利教授的手下擔任過助理研究員，但即便如此，李德利的態度依舊很堅決。
李德利恨鐵不成鋼地直言道：“枉我費心費力地栽培他那麽多年，卻不想他這麽不成器，不但對科研工作不嚴謹，甚至毫無半點廉恥之心！先以危言聳聽的末日論來引起社會關注，接著又借太陽黑子風暴來謀取權位……”
“李教授，稍等。”
劉青山打斷李德利的話，反問道：“難道你也認為他對太陽黑子風暴的預測隻是靠瞎猜？”
“在太陽黑子風暴暴發之前，他從來沒有觀測過相關天體，手上沒有半點觀測數據，不是瞎猜是什麽？”李德利冷哼道：“哼！這件事情必需嚴肅處理，絕不能讓這種不學無術之徒繼續留在我們科研界！”
在李德利的堅持下，在座其他人的態度也漸漸明朗起來。
一眼掃過去，劉青山十分確定，如果現在叫支持開除杜飛的人舉手，在座的各位科研大佬，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手舉起來。
一時之間，劉青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李德利又話中帶刺地說：“老劉，你跟杜為民的交情有多深，我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讓你有所為難，你可以回避，我相信在座各位不會有意見。”
“李教授，你這說的什麽話。”劉青山忍怒笑言：“私交歸私交，工作歸工作，我還不至於糊塗到是非不分。”
“我這不是看你左右為難嘛，沒有要質疑你的意思，是吧，各位？”賠笑之間，李德利直接把這個尖刻的問題拋給了在座各位。
大家都不是傻子。
這種和稀泥的事情，和好了，兩邊都不得罪，但若是和得不好，鐵定裏外不是人。一時之間，有的人開始裝聾作啞，有的人則訕笑不言。但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劉青山的反應，想看看劉青山為了保住杜飛，還能使出什麽手段。
心事重重的劉青山，端起茶杯淺呷了幾口。
直到擱下茶杯。
在各方關注下的劉青山這才慎重地開口：“一個人，在預測太陽風暴的時候能夠將時間精確到幾點幾分，既便是靠第六感去瞎猜，我也佩服他。”
說著，劉青山抬眼掃向了在座各位。
不慌不忙地繼續說：“大家有沒有想過，如果之前杜飛所預言的那個滅世天災是真的，現在將他掃地出門，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在座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的表情又變得凝重起來。
李德利似乎早料到劉青山會來這麽一手，不屑地回以一絲輕笑：“老劉，照你這意思，地球若是離開了他杜飛，就不轉了？”
“李教授，請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劉青山糾正道：“這是事關全球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們有必要慎重對待。”
李德利辯道：“在昨天的工作討論會上，你不是堅持著把當初為了應對滅世天災而臨時成立的自然災害預防部保留下來了嗎？現在我們並沒有把滅世天災的事情束之高閣，而是在論討杜飛的去留，這兩件事並不存在衝突。”
劉青山一時啞口無言。
劉青山看出來了，李德利其實也並不是完全不相信杜飛的預言，他之所以堅持要將杜飛掃地出門，不過是為了找回失去的麵子。
想到這裏。
劉青山暗歎不己，杜飛那小子到底還是太年輕，當初在全球氣候變暖的峰會上發表驚世言論時，如果不繞過李德利，今天哪來這麽多的阻礙。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大家表決吧，讚同開除杜飛同誌的人，請舉手。”
劉青山沒辦法了，盡管心裏有千萬種遺憾，最終還得聽天由命。若是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搞不好杜飛留不住，自己反惹一身臊。他凝望著在座的各位，現在隻盼在座的各位慎重舉手，別受李德利的影響。
李德利第一個舉手。
那些左顧右盼的猶豫者，最終也用右手擺明了自己的立場。當他們陸陸續續地把手舉起來時，劉青山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在座這麽多人，竟然隻有蕭仁禮院士一個人保持著理智，始終將大局觀擺在第一位。
身為華科院的領導，劉青山這一生中做過無數次科研實驗，失敗的數次也是不計其數，但沒有哪一次失敗所帶來的挫敗感有像今天這麽強烈。
劉青山暗咬著牙根。
強忍好一陣才身不由己地起身宣布：“表決結果出來了，2比14。我正式宣布，就地免除杜飛同誌的一切職務……”
“等一下！”
沒等劉青山把話說完，杜飛突然推門而入。
這大概就是年輕人該有的姿勢。
在座的各位院士們在看到杜飛氣宇軒昂的步姿態時，無不震驚——這一點也不像隻軟腳蝦，更像個大佬！
李德利霍然而起，開口便訓：“杜飛，誰讓你進來的！”
“現在全世界都誤會了我，我來做個解釋，有什麽不妥嗎？”麵對聲威俱下的李德利，杜飛並沒有止住自己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