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裝窮
衛子陌匆匆返回店裏，在眾人迷惑的目光中，也不摘下鬥笠，把碗挪進店裏下的麵紗後麵，埋頭悄悄的吃麵。
似乎不想看別人，更不遠讓別人看見自己。
人們議論紛紛，許多人雖然迷惑，但還是默默點頭，讚許這個外地來的陌生公子。
白伊若縮回腦袋，微微點著頭，百感交集。因為心裏有事，一直沒在乎門口那兩個乞丐是不是也餓了。
衛子陌吃完麵條之後，走到價目表的麵前，隔著眼前垂著的白紗盯了好一陣，突然嘀咕道：“這麽貴啊！”
這下，店小二不爽了。
“貴？這位客官就算是外地來的，也應該知道我鄧記牛肉麵館的招牌吧？”
白伊若頓時來了興趣，一是想看那衛子陌怎麽裝窮？第二，也想聽聽這個鄧記牛肉麵館有什麽了不起之處。
食客們詫異之餘，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了對衛子陌的好感，順著店小二的話，主動介紹起鄧記牛肉館的來曆。
鄧記牛肉麵館跟牡丹坊一樣，在整個黔州省的地盤上都很有名氣，各個縣城也都有分店。據說老板姓鄧，是個奇醜無比的中年男子。為什麽說是據說呢？因為鄧老板太醜，怕出來嚇著人，所以就長期躲在屠宰場裏，連殺牛都是半夜動手的。
鄧老板殺牛的方式很特別，不用捆綁牲口，也不用鐵錘啊什麽的工具。他像是跟牛有仇似的，直接一拳砸在黃牛的腦門上，就將一頭幾百甚至上千斤的畜生變成了牛肉。
傳說歸傳說，那些都不重要，反正鄧記牛肉麵館因為肉質新鮮，現殺現賣不過夜。而且貨真價實，一般人一碗牛肉麵管飽。就算昨晚上沒吃飯的，一碗全家福也能抵到午後。
鄧記牛肉館生意一直很火爆，不管是本地食客還是外來的人，到了青城，不來鄧記牛肉麵館吃一碗麵，是一生的遺憾。
衛子陌在人們嘰嘰喳喳的介紹中，磨磨蹭蹭的從腰間的錦袋裏摸出十枚銅錢，滿心不舍地遞給店小二四個銅板。
這價格，已經是非常親民了。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那六枚銅板裝進衣兜，還掖進了腰帶，生怕那幾枚銅錢會長了翅膀一般。
一邊的白伊若忍不住想笑：裝！你繼續裝！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你還剩三千兩銀票，幾乎可以買下五家鄧記牛肉館了。
但是這小子似乎和昨晚不太一樣，那匹寶馬不見了，他的背上也沒有了寶劍。
那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看上去倒像個瘦削的書生。
交了麵錢之後，衛子陌突然問店小二：“請問威武角鬥場怎麽走？”
衛子陌這一問，又成了麵館裏食客們議論的焦點。
人們紛紛猜想，這小子原來是個窮鬼，他問角鬥場幹什麽啊？難不成會衝著那高額的獎金去送死不成？
白伊若也皺起眉頭：莫不是昨夜一別，他真的遇到了什麽事？
不等店小二回答，門口的兩個乞丐剛好吃碗完麵送碗進來，年紀大的那個老乞丐怯怯地對衛子陌說：“恩人你這是要去威武角鬥場嗎？我們帶你去！”
衛子陌朝老乞丐一拱手，也不矯情：“很好！那就麻煩兩位了，等我贏了比賽，你們就不用再當乞丐了！”
“啊？”
原本詫異的人們，瞬間就發出了驚歎聲。
見鬼了！這小子雖然身材高挑，但是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甚至看上去還有點弱不經風。他居然也敢放出這樣的狂話？
那萬兩白銀的獎金，的確很有**，但是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啊！
頓時，就有七八個英雄好漢滿臉不服。不過想著在這裏就算一巴掌把這白衣小子扇出兩裏地，也沒有人會給一文錢的捧場。
於是，一個個都硬生生地把滿臉的不屑，和碗裏的牛肉麵一起咽進了肚子裏。
兩個乞丐帶著衛子陌三人剛剛離開麵館，那幾個本土的食客又有了新的談資，有人斷言衛子陌會被橫著抬出角鬥場，有人又說英雄不可貌相，這回威武角鬥場要倒黴了。
“唉！可惜了這位公子，年紀輕輕，人又那麽善良！”
“也不一定哦，依我看，人家是深藏不漏，說不定這回到黑龍幫遇到了硬茬，勢必元氣大傷，哈哈哈！”
說這話的人竟然幸災樂禍起來，其他人受到感染，也滿心期待。
黑龍幫真不是好鳥！
話說回來，就算損失萬兩白銀，也傷了不了黑龍幫的元氣。角鬥場對於黑龍幫來說，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營生，包括地下錢莊等等，頂多算個副業。
這些年來，黑龍幫靠綁架暗殺，無所不為。遇到美差，一單生意就能掙幾十萬兩白銀，這才是黑龍幫的支柱產業。
白伊若吃完麵，愜意地咂著嘴巴，也跟著出門。
遠遠的看著衛子陌踏雪無痕的腳步，她沒有絲毫擔心。隻是那兩個乞丐甚是蹊蹺，雖然衣衫襤褸，蓬頭卻不垢麵，麵不黃肌不瘦，不像是真正的乞丐。
再看那老乞丐的腳步，不經意間也是踏雪無痕。
她決定也去角鬥場湊湊熱鬧，反正那盜花賊一時半會不會離開縣衙。就算離開了，也隻能去黔州省城，等到晚上，摸進縣衙一探究竟，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發現。
……
威武鬥場位於青城縣東郊，巳時三刻角，偌大的場子裏已經聚集了上萬人。
當然隻有幾十名比武者，更多是看客。
但是這些看客都是角鬥場的“衣食父母”，一個個都是賭徒。
在角鬥場賭拳，是青城縣很多人謀生的手段，有的靠賭拳發家致富，而更多的人卻為此傾家**產。
“噢噢噢……”
“威武邵磊，淩空一腿！”
“噢噢噢……”
“南拳吳迪，天下無敵！”
角鬥場裏果然熱鬧非凡，賭徒們用瘋狂的嘶吼，發泄著興奮或鬱悶的情緒。
之前贏錢的人自然興奮，輸錢的人隻有鬱悶了。
不過賭局還得繼續，這一次黑龍幫加大了獎金，不管是拳手還是賭徒，身家性命都押上了，輸贏在此一搏。
比武者雙方簽了生死狀，一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貨。
白伊若忍不住悲憫，這些人真是命賤，不就是一萬兩白銀嘛，犯得著用性命相博？！
幾場下來，有兵器對決的，也有赤手空拳對打的。
不過比武者都很講道義，雖然簽了生死狀，贏家並沒有把輸家往死裏弄。裁判一聲令下立即停手，贏家到後台領獎，輸家被隨行的人抬回去，要麽養傷，要麽等死。
當然，前麵贏的都是小錢，最高獎金不過幾十上百兩銀子，萬兩白銀的獎金，是屬於打到最後無敵手的那個決勝者。
接下來的比賽越發激烈，除了黔靈派之外，黔州各路高手，以及不遠千裏從外地趕來的神秘武者，各顯身手大展拳腳，擂台上精彩紛呈，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歡呼。
還好沒有死人！
裝窮的衛子陌似乎很急需銀子，一路過關斬將，很快進入複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