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現（一）
我回過頭去，就看到她關切的目光。
“你沒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
法醫中心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
我搖搖頭，笑著說道：“沒事，沒事。走吧，回去吧。”
我隨手把煙蒂踩滅，跟她回到了辦公室。
令我意外的是，楊凡竟然在會議桌前。
不過，我也沒有理會他，開口說道：
“同誌們，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了，可是我們的案子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時間不多，我們抓緊時間，整理現有的線索，爭取盡快破案！”
“是！”
“小裳，你先說說吧。”我點點頭，說道。
林裳站起身來，拿出了一個石膏模型。
“這是痕檢科的同事，聯合法醫中心做出的傷口倒模，確認了殺死死者的凶器為經過改製的殺豬刀。”
“這種刀，比市麵上常見的匕首、殺豬刀以及其他刀具都要鋒利，隻需要輕輕用力，就可以刺穿豬皮。”
“所以，凶手不一定是個身強力壯的男性，也有可能是小孩，或者女人。”
聽完她的匯報，大家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現在，除了這個特製的凶器之外，再無任何可用的線索。
而且，嫌疑人的範圍又擴大了。
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經過反複地在現場勘查，我們發現現場是故意翻亂的，也就是說，這不是入室搶劫，而是偽裝成入室搶劫殺人的蓄意謀殺！”
說完，林裳就坐了回去。
唐亮接口道：
“那我說說我的發現吧。經過反複翻看山河園小區的監控錄像，我們發現了這個人。”
他用激光筆指向大屏幕。
這是一幀監控視頻的截圖。
畫麵當中，是一個身形不高的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帶兜帽的衛衣，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整個人都捂得嚴嚴實的。
不過他的肚子有些凸了出來，看起來很怪異。
這個時候的山河市，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再加上今天下雨，這樣的裝扮倒也不算奇特。
但是這樣的裝扮，出現在犯罪現場周圍，卻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注意。
“你們看，這裏。”
唐亮用激光筆指著那人肚子的位置。
“正常來說，啤酒肚也好，孕婦肚也好，雖然也會把衛衣撐起來，但是畫麵中的這個人，凸起來的隻有一小塊，而且，並不平整。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人的衣服裏藏著的，就是死者家供奉的金佛。”
得到這個消息，大家頓時感覺心頭一鬆。
無疑，現在又多了一條線索。
“小唐，這個人的去向你查到了嗎？”
唐亮搖搖頭，說道：
“這個人對於山河園小區以及周圍的環境十分了解，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監控的死角。除了在這個正對單元門的探頭中找到了他的身影，就隻在街口那裏看到了。”
“這麽說，這個人走進了沒有監控的區域？又或者……換了裝？”
唐亮點點頭：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已經委托技術科的同事們在跟進這條線索了。”
我點點頭，笑道：“小唐，你這件事做得很好！等案子破了，我請你吃大餐！”
我看向坐在那裏沉默不語的楊凡，開口問道：
“楊法醫，你有什麽看法？”
但楊凡隻顧皺著眉頭，根本不回答我的問題。
此時，我也沒有心思再說他什麽，便不再理會他。
“小唐，你再跟進一下這條線索，加大排查力度，務必要找到這個神秘的黑衣人！”
“小裳，你繼續跟進金佛的去向問題，加大警力，布控各大可能銷贓的典當行、金銀作坊。”
“我會帶隊排查作案工具的下落和來曆，絕對不能讓凶手逃出法網！”
“是！”
分工完畢，各自都火速趕往自己的崗位上。
我帶著倒模，大半夜的，趕往了周邊肉鋪排查。
好在，現在各大商場都已經信息聯網，我才能在偌大的山河市，找到從事屠宰、割肉的百姓。
“您好，打擾您了，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找您請教點問題。”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在菜市場做肉品批發的。
“啊，刑警隊的？我也沒犯事兒，你找我幹啥？”
大叔被嚇了一跳，臉色很難看。
想想也是，平白無故的，刑警隊的人半夜上門，放在尋常百姓的身上怎麽可能不心慌？
我連忙表露出善意，說道：
“大叔，您誤會了。我是聽說您幹這一行幾十年了，才特意請教您的。”
說完，我拿出倒模，放在大叔的手上。
那大叔借著燈光，仔細打量起來。
“同誌，這東西是自製的殺豬刀。”
大叔不愧是在這個行業裏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很快便給出了答案。
“自製的？”
“是呀，這種刀十分鋒利，殺起豬來特別順手，照著脖子捅下去，用不了五分鍾，豬就死的透透的。”
“那您知道，這種刀誰會做嗎？”
“嗨，這種刀啊，隻要是從事殺豬宰羊的人都會做，隻不過每個人做的樣子大體是相同的，細微之處都有各自的特色。”
聽到這話，我的心中升起一抹喜悅。
既然凶器是獨一無二的，那麽抓住凶手就用不了多久了。
我連忙問道：
“大叔，那您見過這種刀嗎？”
大叔搖搖頭，說道：
“哎，沒見過，做我們這行的，山河市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加上周邊農村的，怎麽著也有一千多號人吧！而且我們對自己的刀都很寶貴，也不會給同行看去的。”
聽聞此言，我頓時，大失所望。
但案子還得繼續辦下去，我隻能打起精神來。
“哎，大叔，那您能把您的刀給我看一下嗎？”
大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我拿來了一把。
我仔細對比這兩把刀，還真是發現了一點細微的不同。
把刀還給人家，我便不在這裏停留，向那大叔告辭：
“大叔，那我就不打擾了，今天謝謝您了。”
大叔擺擺手，說道：
“沒事沒事，你們呐，就早點把那案子給破了，就是對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最好的交代了。”
……
離開了這位大叔這裏，我又找到幾位屠戶。
從他們那裏，得到的答案和那位大叔說的大同小異。
“哎，這條線索又斷了。”
走在街上，我鬱悶的歎了口氣，手不自覺地掏出來一顆煙。
看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多了。
我的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這時，我才恍然，我已經快一天都沒吃飯了。
但是案情緊急，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去偵破，哪裏還有時間去考慮吃什麽的問題？
我在路邊的便利店隨便買了個麵包，一邊嚼著一邊往局裏趕。
回到局裏，大家都已經在辦公室了。
從下午忙碌到現在，不少同事連口水都沒喝。
唐亮和技術科的同事們大部分都在盯電腦，眼睛瞪得都起了紅血絲。
“小唐，怎麽樣？”
我十分希望從他的口中說出他已經找到了視頻中的黑衣人的影蹤的話，但是很可惜，我得到的，隻有他無奈的搖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一下，便又看向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