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可寬恕者

第二日清晨,九儒帶著朏朏和清妍一同來到了幽州的第一大寺廟——棲雲寺。

剛剛踏入寺中,古老的鍾聲便緩緩響起,渺渺鍾聲,悠遠低沉,讓人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仔細聆聽

看著朏朏出神的樣子九儒放慢了腳步,站在不遠處等著朏朏過來。

清妍跟著玄鳥和墨羽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寺廟的院子裏四處打量,

這時寺廟內走出一位白眉僧人,來人見到九儒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不可寬恕者,真的是活得久了。竟然可以見到優曇戰鼓的初始擁有者。

我以為你還會以動物的身體遊**在世間。”

九儒並沒有理會老和尚的話,反唇相譏道:

“你有我活得久麽?在我麵前不用故作老成,你當年牙都沒長齊的樣子我還記得呢。”

“你,果然是不可寬恕者,嘴這麽毒,還是做個動物更適合你。”

白眉和尚被九儒幾句話激出火氣,差點罵人,好在及時回神

“你這樣不尊師長,還可以做主持嗎?看來祖庭這些年也是疏於教導了。”

九儒一個眼神飄了過去,多少帶著點看不上的意思

白眉老和尚頓時氣紅了臉,但說出口的話卻不再咄咄逼人了:

“師叔教訓的是,弟子一定好好自省,不負祖庭期望。”

“不是師叔說你,你這副嚴肅的脾氣的改改,看看,明明年紀不大,怎的生得如此顯老。”

九儒一本正經地教訓著老和尚

不遠處的朏朏看著老和尚麵紅耳赤又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有些滑稽,

又聽著九儒和老和尚你來我往的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什麽是不可寬恕者?還有優曇戰鼓的初始擁有者是什麽意思?

優曇戰鼓難道不一直是賀蘭王族的聖物嗎?

朏朏很好奇,於是走到兩人麵前細聽他們的談話。

“師叔此番前來,可有什麽事情需要弟子去辦?”

白眉老和尚冷靜下來後又恢複了慈眉善目的樣子

“嗯,棲雲寺建寺的時候,我曾經將一件法器放在這裏作為鎮寺之寶,現在需要請出這件法器一用。”

“師叔請隨我來,法器都收在寺廟的密室內。”白眉和尚轉身請九儒進入殿內查看

朏朏本想跟著的,卻被老和尚攔了下來,說是佛門禁地不方便女施主進入。

九儒本想打斷他的話,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沒再做聲,隻是叮囑朏朏道:

“就在這裏和清妍等我吧,莫要亂跑,這間寺廟還是有些危險的。”

九儒的話讓白眉主持再次黑了臉

朏朏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便目送他們走入了偏殿消失不見了。

朏朏一個人在前殿慢慢逛著,寺廟給她的印象一直很好,

她喜歡在這裏漫無目的地慢慢走,看到感興趣的就近前觀看。

殿外的院子裏,玄鳥、墨羽還在逗著清妍玩,看著小姑娘一步步追著他們笑聲不斷。

朏朏漸漸地走到了後殿,裏麵有很多間單獨供奉的佛香,朏朏一間一間看過去,

每間都有精美的壁畫,被很好地保存著。朏朏看著這些壁畫,

上麵描述的是上古的一場戰事,那場戰事死傷眾多,是為蒼生浩劫。

死去的靈魂久久不能入輪回,遊**在戰場上漸漸地讓這片古戰場變成死地,

而這些遊魂也失去了再入輪回的機會。之後有人造出人皮戰鼓作為容器,

將諸多魂魄收入其中,佛祖不忍心魂魄不得安寧因而將優曇婆羅花附著其上,

意為祝福安撫。後擔心此鼓被有心人利用禍害人間,

與一名特殊血脈的人建立契約,非此血脈不能召喚此鼓。

朏朏看著這些壁畫,越看越心驚。這裏麵描述的內容太像優曇戰鼓了,

幽州城距離賀蘭山千裏之遠,為什麽這裏會有關於戰鼓如此詳盡的記載。

忽然,朏朏被其中一幅剃度的壁畫驚得幾乎無法呼吸,

壁畫裏說這個剃度的人就是優曇戰鼓的初始擁有者,

他被戰鼓詛咒成為不可寬恕者,神罰永不入輪回。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麽這個人是誰?這時,剛剛進入寺廟的一幕幕突然在朏朏腦中閃現:

鍾聲突然響起,白眉老和尚的態度,九儒的反應。

朏朏,現在也可以說是樂風,腦子裏飛速地轉著,試圖理清這呼之欲出的答案。

這時,壁畫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九儒從裏麵走了出來,

恍惚間此時的九儒同壁畫裏的人合二為一,像是從壁畫裏走了出來。

朏朏靜靜的看著九儒,此時的九儒眉頭微皺,似乎有些困擾。

抬眼看見朏朏後似乎有些意外,然後他轉頭看向了朏朏盯著的壁畫,

這一刻,九儒明白,她知道了一切。

九儒麵色不變,反而輕笑了一聲,轉身對跟在身後出來的白眉和尚說道:

“看來佛祖也不想我繼續隱瞞下去了,我早該知道,

你就是個棘手的刺頭,凡是遇到你都要有幾番波折才罷休。”

九儒的調侃讓老方丈再次紅了臉,自然是被刺激的。但礙於此時的情景不對,

方丈並沒有懟回去,反而恭敬地回道:

“師叔說笑了,我這就去派人查清引魂燈具體借向何處了,勞煩師叔多等幾日。”

“無妨,你且去吧。我這裏還有事,過幾日再來叨擾。”

說完,九儒伸手拉起怔楞的朏朏轉身向外走去

“怎麽自己跑進來了?”九儒回頭對還在有些發呆的朏朏笑道

“九儒,剛剛的壁畫,為什麽會有優曇戰鼓的記錄?這裏和優曇戰鼓有什麽淵源嗎?”

九儒沒有立即回答,反倒是拉著朏朏在寺廟裏逛了起來。

“朏朏,你看見那棵樹了嗎?這座寺廟當初建造時,是我親手種上的。

當時還沒有幽州城,這裏隻是一座驛站。裏麵的壁畫也是我讓人畫上去的,

為了怕自己會忘記使命。”

“所以,九儒,你轉世而來的嗎?”朏朏有些艱難的張口問道

誰知,聽到這句話的九儒反而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牽著朏朏來到了那顆大樹的下麵,坐了下來。

樹蔭的遮擋讓朏朏有些看不清九儒的表情,隻聽見他有些飄忽的聲音響起:

“朏朏,這個世間沒有重生也不會有來世,隻有活的太久的靈魂,疲憊而腐朽。”

說起這句話的九儒好似一位從遠方跋涉而來的旅人,滿身的風霜,朏朏一時間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