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缺錢為什麽去那裏?

勞動節收假後,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會要開始準備了。

體育老師經過選撥,讓我和莫枕參加男女混合8*100米的接力賽,莫枕作為主力選手被安排在了我後麵的最後一棒。

我終於有了機會證明自己,所以我想無論如何都要盡全力為班上爭取榮譽。

那段時間我沒有再去網吧通宵,除了正常的訓練之外,我每天早晚都會在操場上跑幾圈增加自己的體力,臨近快要比賽的時候我更是瘋狂的晚上跑到12點才回宿舍。

我不知道我這樣猛地超負荷運動,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傷害,直到比賽前一天的模擬賽中,我忽然整個腿部都在抽搐,感覺裏麵的筋就快要斷了似的。

剛開始我還不想要打擾他們訓練自己站起來接著跑,但我試了幾次都沒辦法,隻得叫來了莫枕。莫枕捏了幾下我的腳,說要馬上送去校醫室冰敷。

在校醫室,莫枕聽說我擅自加了運動力,頓時就暴跳如雷的指責我:“安亦喬你不懂別裝懂好嗎?你知不知道你平時少運動,忽然增加運動量會造成現在這樣肌肉拉傷?你他媽的都拉傷了,明天比賽還怎麽跑?”

我自知理虧的低下頭認錯:“對不起,我.......我也想讓自己跑快點,想拿第一。”

莫枕還想說什麽,忽然就住了口,“算了,明天的比賽你這樣子肯定沒辦法參加,好好休息吧,我另外想辦法。”

“沒事的,我可以。”我忍著痛倔強的說:“真的,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你他媽的作死啊?”剛才語氣還有所好轉的莫枕又怒了,“我是專業的好不好,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如果你還要堅持跑步,到時候整條腿都廢了怎麽辦?”

“真的沒關係,我能堅持。”我衝莫枕篤定的點點頭。

我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去參賽,哪怕是跑完躺在跑道上,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安亦喬不是他們眼中看到的那種人,我也有為班級盡力在爭取榮譽!

莫枕看我堅持,聳聳肩說那好吧,不過下午到晚上的時間都要在校醫室冰敷。他會找個替補,如果我情況實在嚴重到沒辦法上場,到時候再放棄也來得及。

“不會的,我絕不放棄!”我咬著牙,對莫枕也是在對我自己下定決心。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整個腿都已經腫起來了,跑道旁邊莫枕擔心的又問了我一次,是不是真的能夠堅持?不行就換人,別到時候影響整個團隊。

我說不,要是影響了團隊後果我來承擔,說完,一瘸一拐的走到我接力的位置上。

等槍聲一響馬上做好準備姿勢,上一棒跑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大概在第三名的位置。要想拿冠軍,我這一棒無論如何都要跑到第二甚至逼近第一,這樣到莫枕那裏壓力才會更小。

於是,我接過接力棒後忍著劇痛,幾乎是用了我所有的爆發力忘乎所以的拚命往前跑,直到我把棒子交到莫枕的手裏,才覺得腳上刺痛到我都沒辦法走路,順著跑道就躺了下去。

校醫拿著擔架過來,我在被抬去醫務室的時候聽到廣播我們班跑了第一名。然後就看到莫枕領著隊員小步追了上來,守在我擔架旁邊問我現在感覺怎麽樣?

那時候,我覺得哪怕是我的腳斷了,都值得。

我的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在校醫室簡單處理了下,不得不去了醫院。

莫枕和其他同學在學校領了獎狀後,一窩蜂的跑到醫院來看我,圍著我把獎狀給我看,說還有一筆獎金。然後就有人提議晚上去吃東西慶祝下,犒勞這段時間大家的辛苦付出。

莫枕馬上說:“不行,等安亦喬的腿好了再去,她是最大的功臣。今天要不是她那一棒追上7班,我那棒要趕超兩個人肯定懸。”

於是大家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商量,要拿這筆錢去吃什麽,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個統一結果。後來莫枕提議,說不如去找個真人CS的地方玩遊戲,然後再那邊隨便吃點東西,不夠的部分他來貼。

其他同學呆了沒多久就說累的要回去洗澡休息,就剩下莫枕在醫院裏陪我,到檢查完又上了石膏和繃帶後就已經是晚上了。我讓莫枕先回去我自己能回學校,他卻執意要帶我先去吃了飯,再送我。

吃完飯我堅持讓莫枕送,在餐館外麵就掙脫開了他的手,說:“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行。再說我現在這樣跟你走在一起,對你影響也不好,你女朋友知道了會誤會的。”

“誤會就誤會唄,你是我的隊員,腳受傷送你回去又怎麽了?莫枕重新攙起我的手,死死的拽住不讓我再掙開。

“莫枕......”

“行了走吧,別矯情。”

今天的莫枕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他沒有再像那天揍豬頭那樣子,覺得我是個無比肮髒的女人。他一路都扶著我小心翼翼的過馬路上台階,直到把我送到女生宿舍門口碰到我們宿舍的同學方斯美,他才把我交給了方斯美,叮囑她這段時間幫忙多照顧我,我是因為參加比賽才受的傷。

莫枕的叮囑很管用,縱然方斯美平時總和蘇晨晨站在一起,她也不得不把我送回寢室,還破天荒的幫我打水洗臉。

蘇晨晨晚上回來聽說是莫枕送的我,站在我麵前尖叫著大呼:“不是吧安亦喬,難道你真的又和莫枕搞在一起了?”

“蘇晨晨你別瞎說,就是我受了傷他送我回來而已。”

“嘖嘖嘖。”蘇晨晨在我麵前走來走去,托著下巴思考著說:“我看不像。”

“你就別亂說話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行嗎?”我把腳抬上了床,不想要蘇晨晨把這件事再節外生枝的亂傳。

“安亦喬我可告訴你,莫枕如果不和宋妍在一起了,那他也會是我的男朋友,永遠都不可能輪到有你的份兒知道?”蘇晨晨憋了半天,又惡狠狠的警告了我。

對她的威脅,我早已經習以為常,隻得滿口答應說肯定不會。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莫枕會和宋妍分手……

我當了接近一個月的瘸子才拆下石膏繃帶,勉強能夠正常走路。

在我傷好的那個星期,莫枕約了隊裏的其他6個人一起,說好周六在汽車站集合,一起趕車去郊外一家打CS的地方。

我完全不懂什麽叫真人CS,到了目的地加上腿的原因也沒有辦法參與其中,就她們7個人分成兩組,一組當警察一組當土匪,拿著仿真槍在樹林裏跑來跑去。

我就坐在樹林裏看,有時候還會當個明白人相互說對方在哪裏。

就算沒有參與進遊戲,我也玩得很開心,跟著他們一起喊一起鬧一起笑。

最後自然是莫枕那隊贏了,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女生,徹底秒殺了對方的三男一女。

結束後大家都過來扶我,輸了那隊埋怨說我是跟莫枕他們遞了消息,莫枕那隊馬上有人反駁說我跟兩邊都在說,所以比賽絕對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就是對方勢力的問題。

下午大家聚在一起玩撲克牌,莫枕說沒意思,就要帶我一起去找果園裏摘桃子。

果園在還有點遠的山上,我的腿走路走久了就會痛,摘完後我們休息了一會兒才返回,結果又走錯了路。

那時候手機還不是特別的普遍,我和莫枕沒辦法打電話找人,他就讓我在一個地方坐著等他,等他去把路問清楚帶我回CS基地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多了。

其他同學估計是看我們半天沒有回來怕趕不上班車,就給老板丟下話說他們先走了。

我隻得和莫枕在基地裏住下來。

不巧的是,那天周末我們訂房訂得晚,就剩下一張雙人床的房間。基地裏已經沒有晚飯了,莫枕讓我在房間休息,他去附近小賣部買點吃的回來。

莫枕買了泡麵,還買了很多零食和啤酒。他說他今天有點累想喝點酒,如果我想要睡覺的話就別管他,等會兒他很早個被子鋪地上打地鋪就睡了。

我看莫枕的狀態其實不像累,更像是心情不好。就說我不困,幹脆陪他喝兩杯算了。

於是我們倆就在房間裏,就著泡麵和零食,喝光了他買的10瓶酒。

酒喝多了我有點暈,莫名的就想要在他麵前澄清我不是他想得那種人,我問他:“莫枕,你是不是也相信他們說的?”

莫枕剛才還和我有說有笑的,聽我問這個忽然就變了臉,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說:“你有病啊。好好的學不上,成天去跟人鬼混什麽啊?鬼混你能發財?打遊戲你能上天?”

“你......”我氣的雙手發抖,指著莫枕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你去鬼混那事不是別人說的好嗎?”莫枕欲言又止:“算了安亦喬,我們別說這個。”

和莫枕想要好好聊會天,結果弄得不歡而散。

雖然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嚴重,但至少去了金豪也算是踏入了夜場,哪怕就是做服務員在別人看來,也可能和小姐沒什麽區別。我不再說話,喝完了麵前的酒就把**的被子鋪在地上,跟莫枕說我要睡覺了,讓他等會兒就睡床。

“不行,你腳還沒好,你睡**去。”莫枕暴躁的扯過被子把我往**推。

我不想要自討欺辱,堅持就要睡地上,而他又不肯鬆手把被子給我。就在拉拉扯扯中莫枕一個不穩就整個人倒了過來,我順著躺在了**,他不偏不倚剛好壓在我身上。

相對幾秒,我把他從懷裏推開。

迅速的站起來直接躺地上,說:“你不給我被子算了,我就這樣睡一樣的。”

莫枕愣了愣,把我從地上扯起來,“安亦喬你起來,別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出現在我麵前,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規規矩矩滾**睡去,要不今天晚上我們誰也甭想睡!”

“不睡就不睡。”我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句。

莫枕的餘怒未消,他又氣呼呼的出門再去買了幾瓶酒回來,一個人在哪兒喝到半夜。我沒敢再和他說話,怕一個不小心又嗆起來,幹脆就躺在**無聊的發呆。

他忽然轉過頭問我:“安亦喬,你睡了嗎?”

“沒有。”

“你睡這麽久,還沒睡著?”

“嗯。”

“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去金豪當小姐呢?”

“......”

“你是缺錢嗎?”

“......”

“可是缺錢的話,你為什麽非要去那種地方呢?你可以去買衣服可以去刷盤子,不是都可以掙錢嗎?”

我為什麽去金豪這個問題,在莫枕那兒就像是一道無解的數學題,他鬱悶的怎麽想也都想不明白。他一遍遍的那樣問,終於成功的把我問得臉上掛不住了。

我坐了起來,提高聲音衝他喊:

“莫枕你夠了!為什麽你也說?我不是我不是,我隻是去當服務員的,幫人點歌倒酒你知道嗎?那你們說的那種人,有本質上的區別好不好!那天晚上你看到我的時侯,是那個男人硬要把我帶回家,我不跟他走他就打我。”

那些憋了很久找不到地方發泄的委屈,隨著情緒的崩潰一下迸發而出,我抑製不住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近乎是在咆哮著衝莫枕呐喊:

“我媽媽為了我上學期的學費,受了多少委屈我都不敢說出口,這學期我沒辦法我隻能靠我自己。不去金豪當服務員,我怎麽可能在十幾天掙夠學費生活費?你們呢?會什麽?成天吃著漢堡薯條還嫌飯菜難吃,穿著阿迪耐克還嫌款式不夠好看。你們每天無憂無慮的嘲笑我窮嘲笑我去夜場,你們怎麽可能理解,錢對我有多重要!!”

吼完這一嗓子,我覺得整個人瞬間就好了很多。

而莫枕,愣在那裏整個人都呆住了,手拿著酒瓶懸在了半空中。許久他才一口喝完瓶裏的啤酒,拿過被子鋪在地上,說安亦喬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那天晚上,最後我們還是在一張**睡了,因為地上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潮濕,不僅潮還有螞蟻和老鼠。莫枕剛躺下螞蟻就爬到他臉上,他連拍了幾巴掌,緊跟著大喊有老鼠。

我說莫枕,不行你上來吧,我睡到邊上去點,不碰到你。

那天我睡得很香,還做了美夢。

夢到莫枕拽著我去找蘇晨晨,讓她給我道歉。蘇晨晨不答應,莫枕就用打她踢她,還用皮帶抽了她,我站在旁邊看到蘇晨晨皮開肉綻很過癮,笑著說莫枕打的好給我狠狠的打。

笑著笑著,我就醒了......

然後就看到莫枕穿著短褲,一條腿搭在我的腿上,在我身邊睡得正香。

他睡著了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凶,也沒有他昨天問我那些問題時候的刁鑽,嘴邊毛茸茸的胡須剛剛長出來,卻也有了點男子漢的氣概。

我正看得出神,莫枕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自己的睡姿,尖叫了一聲從**彈起來,捂住褲襠衝向廁所。

那神情,特別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