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打入差生欄
大家都有些習慣了蘇晨晨這樣，她圍攻我的時候，都像是在看笑話一樣，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就在蘇晨晨說完地點，班上忽然有個同學說：“呀，袁老師好像就住在那一塊兒呢，我有次去外婆家，還和他坐過一輛公交車。”
蘇晨晨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亮了，“哈哈，我就說那天那影子有點兒像袁老師。安亦喬，真是沒想到啊，你還真能耐的勾搭上了老師，這是想要當我們師娘的節奏啊！”
袁老師被搬了出來，我嚇得不敢再吭一句。
埋頭趴在課桌上，裝著什麽都沒聽到想睡覺的樣子，心裏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真怕陸遙哪天回來學校大鬧，然後和大家的猜測對上，這事兒就明擺著狡辯不了了。
興許是周圍的討論太過激烈，導致莫枕都有些不耐煩，他站起來朝著蘇晨晨吼過去：“你也不是什麽好鳥。”
蘇晨晨衝著莫枕做個鬼臉，泄了氣，“算了算了，這厲害的女人我們是沒得比，走哪兒都有男人幫襯著，也不知道這袁大帥這麽為安亦喬出頭，你家佩姐知道嗎？”
我清楚的記得，上個學期和蘇晨晨單挑那天，她還提出條件說要讓我幫她追到莫枕。可是現在看她表情，完全不像是那麽回事兒，好像發生過什麽而變成了仇人一般。
“關你屁事。”莫枕沒好氣的還了嘴，又警告周圍的人說：“別他媽在我耳邊唧唧，吵到老子睡覺了。”
看到蘇晨晨失落的樣子，我有想到過她不可能會這麽快就放過我，但絕對沒有想到她竟然敢在莫枕身上下手。
那天晚自習，班上忽然停了電。
少數人走到教室外麵去觀察，說隔壁班都好好的，就我們班上黑了，說不定是哪兒的線路除了問題。班長站上講台讓大家不要慌，他去找老師問問。不過壓根就沒人理會他，該鬧的鬧該瘋的瘋，還有人站到講台開始唱起了嗨歌。
沒過多久，班長和老師一起回來，才結束了教室裏快要失控的瘋狂。
據說是跳閘了，找了電工把開關推上去，教室裏才來了電，然後就放學了。
停電的時候我隱約覺得自己周圍有什麽不對勁，但是實在太黑我又不敢輕舉妄動。結果等來電的時候我低頭一看，滿褲腿上都是白色黏糊糊的東西。
這難堪的一幕被眼尖的蘇晨晨看到，她撲到我麵前指著我的褲子大笑：“哈哈，安亦喬你腿上是什麽啊。”
莫枕也低頭瞧了一眼，冷笑著哼哧了一聲。
“哇，這麽刺激。”前排的男生高呼。
我其實壓根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不過男生這麽一喊，跟著有幾個男生都狂笑起來。
蘇晨晨也跟著笑，非要問是不是莫枕幹的，用的左手還是右手？
莫枕瞪了蘇晨晨一眼，罵了句無聊，就背起書包把我推開走出了教室。
這讓蘇晨晨更加囂張了，說是有一股子腥味。
那時候大家都是懵懂的青春期，蘇晨晨說得雖然明顯，但除了男生和少數女生笑之外，大多數女生都是不明就裏的一臉迷糊，包括我在內。
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引得她們笑得那麽開心。
晚上回宿舍我換褲子下來洗，才問到上麵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有點兒像是酸奶。
可是當人沒人反駁，事實都被蘇晨晨他們的笑聲掩蓋，第二天就聽到有人傳，說是我和莫枕趁著停了電，在教室裏亂來，以至於我褲子都白了。
聽到這樣的謠言，我是憤怒也是不堪的，想要去找她們理論。
可全班都相信蘇晨晨說的，看到過我跟可能是袁老師，又有誰會來聽信我的解釋呢？無論我怎麽說，他們都隻會認為我是欲蓋彌彰。
不過所有的議論都是背著莫枕的，他作為謠言的男主角，一切都毫不知情。
本來想著開校後就不再去網吧，但接連從蘇晨晨嘴裏謠傳出去的兩件事，讓我呆在學校就像是快要瘋了。那個周五晚上，我就又去光明網吧找了個位置，準備上通宵。
天涯浪子看我上了線，說最近發現了一個新手升級特快的地方，一定要帶我去。等我等級高點他就把他的裝備送我幾套，到時候就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人隨隨便便就砍死了。
大概兩點多的時候，宋妍在網吧裏找到我，坐在我旁邊還算客氣的說：“安亦喬，方便出去聊聊嗎？”
我知道她大半夜來找我不大可能會有什麽好事，但我孤身在網吧也不可能拒絕，要不然鬧開之後更難堪。就說讓她等等，然後跟天涯浪子說我要出去吃點宵夜，等會再回來。
跟著宋妍走出網吧，她把我引到附近一條沒人沒店的小巷子裏。
不知道從哪兒湧出來好幾個女生，快速的把我和宋妍死死的圍在中間。宋妍抬著我的下巴，毫不客氣的輕語：“沒想到，莫枕還喜歡吃點土特產。”
我猜測她找我應該是和莫枕的事情有關，弄不好的話今天晚上多半又要挨打，於是閉著眼睛，都做好了迎接她巴掌的準備。
可她的手並沒有落下來，而是繼續問：“聽說，你和莫枕在教室裏那個了？”
我矢口否認，“沒有，那是酸奶，不知道誰倒我褲子上的。”
“哈哈，你信麽？”宋妍笑著問了我，又問周圍的女生，“你們都信麽？”
宋妍說完馬上就有人附和：“我看，那是來電太早你們都沒來得及處理現場吧？你可真是能，在教室裏還有那麽多同學呢，敢公然和我們佩姐的男朋友，活膩歪了是不是？”
“放心，我保證今天晚上不會打你的，都知道我宋妍是斯文人從不動手。”宋妍看我嚇得都閉上了眼睛，在我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笑著說：“再說，打你這樣的貨，我還嫌髒手。”
宋妍她們這群人的氣勢，比蘇晨晨可是要強多了，被她們圍在中間，我除了膽怯和屈辱之外，更多的是不安。我了解蘇晨晨的慣性，她抓住我無非就是揍一頓，而宋妍不一樣，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麽讓我猜測不到的花樣在等我。
那種陰冷的笑，讓我不寒而栗......
宋妍拂了下耳邊的垂發，裝著很友善的樣子和我說：“我可聽說你本事著呢，跟人在草垛裏玩，去金豪兩天就被人相中。怎麽，那金主滿足不了你？讓你如饑似渴的趁著停電的那會兒功夫，還要和莫枕？要不今天晚上我給你個機會，如何？”
緊跟著她朝著人群外麵喊了聲：“阿西，你把人帶過來吧。”
聽她喊阿西，我整個腦子都懵了。
還來不及讓我惶恐，阿西就領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生走到了我麵前。
今天晚上的情況很糟糕，宋妍和阿西湊在了一起，她們並沒有要動手打我的意思。比起被這個豬頭欺負，我更願意被她們打一頓，哪怕是遍體鱗傷。
可她們偏不，她們玩我的等級，可比蘇晨晨高多了。
宋妍把我的手放在豬頭男的手裏，說：“今天晚上就看你表現咯，我們去巷子口給你把風。”然後說完，就領著阿西一群人去了巷子口，剩下我和豬頭兩個人在這個死角。
豬頭伸手要來抱我，我嚇得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地方可以退的時候，他那手終於搭上了我的肩膀。
豬頭湊了上來，惡心壞了。
我不停的抓他踢他，才能稍微阻止點他，但都沒有辦法讓他完全不靠近我。
絕望的時候，我看到莫枕從很遠的地方走了過來，推開宋妍和阿西。
頓時，所有人都停止了笑容，豬頭也鬆開了手。
我夾著眼淚望向莫枕，希望他能站出來幫我說個情。雖然我知道這很可能是白日夢，畢竟他是宋妍的男朋友，怎麽會被女朋友誤會了還繼續讓她誤會更深？
宋妍看到莫枕，連忙靠近過來挽著他的手，嬌滴滴的說：“枕頭，你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你這是要把自己搞進局子去？”莫枕橫了宋妍一眼，徑直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他走到我和豬頭麵前的時候，忽然揮手一拳打在了豬頭臉上，豬頭連忙捂住鼻子往旁邊連退兩步，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莫枕指著我，狠狠的訓斥豬頭道：“就這種女人，你也下的去嘴？”
這話一出，宋妍和阿西都笑了。
“走吧親愛的，我們打遊戲去。”宋妍說完挽著莫枕的手，傲嬌的轉身，甩給所有人一個金童玉女的背影。
莫枕這句話讓所有的謠言不攻自破，也讓我明白自己在他那裏是個什麽樣的定位，竟然連豬頭那樣的男生我都配不上！看來，在對自己毫無好感的莫枕麵前，我是那麽的不堪。
可是在袁老師那裏，他卻把我寵上了天。
這就讓我更想袁老師了，尤其是在剛受過傷害，獨自蹲抱著雙腿蹲坐在牆角，滿腦子想的都是袁老師。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深受了袁老師的蠱惑，腦子裏每時每刻想的都是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心，上課下課都如同行屍走肉。
成績當然也是一落千丈，被章老師當成了班上不好的典型點名批評。
反正都沒有再壞了，尤其是被批評之後，我更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壓根忘了當初媽媽要我考上大學才有出息之類的忠告。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網吧上網，在遊戲裏找補現實的落空，等到早上再渾渾噩噩的到教室找間隙再睡覺。
我再也不是那個好學生了，漸漸的我被老師打入了差生一欄，他們不再管我上課是否睡覺，不再管我晚上是否夜不歸宿。我就像是班上的一顆雜草，自生自滅。
那段時間唯一讓我看到希望的是，我傳奇裏等級到了29級，可以跟著天涯浪子並肩作戰了，好幾次都還跟著他一起去了沙巴克攻城。
有時候我們再去皇宮聊天，看到別人結婚的時候我也羨慕，也想如果他再跟我說結婚的事，我就賭氣跟他結了，反正心心念念的袁老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
隻是，天涯浪子再也沒有跟我提過結婚。倒是有次問過我，怎麽開學了還天天晚上來通宵？我很敷衍的跟他說，上學沒勁，不如打遊戲來得有意思。
隨著和天涯浪子並肩作戰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們也漸漸熟悉起來，有時候遇到老師批評我或者蘇晨晨又欺負我，我就會在往上跟他抱怨一番。
天涯浪子跟我說沒事，反正書讀了也沒幾個意思，要是不想讀了就不讀，大不了就天天跟著他打遊戲。
我說不讀書跟你打遊戲，你養我啊？在網上沒人知道我是誰，也不會知道我曾經發生過什麽，我才敢把自己本來的麵目暴露出來，肆無忌憚的和天涯浪子瞎侃。
他卻毫不在意的回複我說，“養你就養你啊，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吃個飯買個衣服，這點兒錢我還是能拿出來的。”
“那可不行，我媽還指著我出息呢，倒是最近忙著打遊戲，都快要把學業荒廢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你看我，初中畢業就出來了，現在不一樣也沒餓死？”
“那你做什麽的？”
“陪你打遊戲就是我的工作啊。”
每次到他說這種有點曖昧話的時候，我就會沉默不回消息，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怎麽說呢，明明那個人在虛擬的世界裏看不見摸不著，可又覺得這樣的關心恰到好處的暖人心。
接連上了一個月通宵，我整個人精神都不好了。
本來就有些營養不良，看起來就更是麵黃肌瘦一副神經衰弱的樣子。
這樣的狀態自然被蘇晨晨看在眼裏，她開始在班上說，我既然跟人野戰的事情都幹的出來，加上過年不回家現在又天天晚上不回宿舍，肯定是在外麵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大家看我的眼光又開始變了，上學期雖然有同學站在蘇晨晨那邊戳我的脊梁骨，但好歹還有更多明事理的同學覺得那是我家裏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所有的同學幾乎一片倒的相信了我在外麵亂來，那就是我本身人品有問題。
於是那些以前還和我多少說兩句話的同學，看到我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
偶爾還有的男生會時不時的給我傳紙條，問我怎麽收費？
我徹底被孤立，每天默默上學放學，晚自習後再跑去網吧上網。
很多時候我都很懷念上學期的日子，雖然不時有點小狀況發生，但有袁老師的依靠，我的成績也還算不錯，各科老師大部分同學都對我還算好。
可現在，我是老師眼中的差生，我是同學眼中的不入流。
越是這樣，我就越想要袁老師回來，他回來了說不定會像上期那樣幫我辟謠，會在周末的時候幫我補課給我講很多人生大道理。
等我成績上去了謠言過去了，哪怕蘇晨晨再針對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