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冰釋前嫌
從醫院出來顧茉莉還要回辦公室，說她還有點工作沒有對接好。肖君竹直接黑著臉問她電腦密碼，然後強行把她送回了家：“先回去睡。”
回辦公室的路上肖君竹越想越生氣，到單位直接就殺到旦磊辦公室，衝到他位置上又開始跟他上政治課：“你這麽搞真要不得，要逼死人的！”
“她......又咋了？”旦磊嚇得停下手裏的活兒，怯怯地看著肖君竹。
肖君竹順手拿起旦磊桌子上的煙，勾勾手示意他到陽台，把顧茉莉受傷又沒時間去換藥差點截肢這事兒給旦磊說了一通，順帶著還狠狠地批了他一頓。
“老肖，我可不是你的下屬，別動不動跟我來這套！”旦磊見人沒暈倒，就沒當個事了，“做我們這行的，誰不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不當人用？這麽多年你還能不清楚，誰不是一邊怕猝死一邊還加班，一邊又抱怨腦子進水選這個坑爹專業的？”
“等這段忙完，抽時間約一場？”
“成，那幾爺子約我好多次了，看你那邊一天爛事兒太多就沒說。”旦磊把煙抽到盡頭再用力吸了一口，煙頭扔到腳底踩了又踩：“上周你去都江堰了？”
“去了，她還是老樣子。”
“.......”
空氣中忽然充滿了悲涼，兩個大男人站在露台上長籲短歎，接連抽著煙。
好半天，旦磊又說：“西三線的項目要開始招投標了。”
“嗯。”
“媽的，明年肯定又要忙得神魂顛倒的，這麽下去恐怕是掙到了錢，也沒有時間去泡我的白富美了。”旦磊故作輕鬆地說：“最近撩了個俄羅斯妞。”
“磊子，別這樣自暴自棄。”
肖君竹何嚐不知道，何佳芯的去世旦磊和他一樣備受打擊。
上大學的時侯他倆都喜歡何佳芯，最後是他追到了。
他們在一起那天，旦磊直接衝到球場跟他單挑，輸了躺在球場哇哇大哭著說：“你要是敢對她不好，老子去把你們家祖墳給挖了！老子要等你們結了婚，才找女朋友！”
旦磊第二次對肖君竹動手，是在他知道何佳芯的死訊後。
這次肖君竹再沒有還手，任他打得鼻血直流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之後旦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對女人絕緣的他，忽然喜歡上論壇和網絡。
各種要付費的視頻網站都能夠看到他的ID，這幾年賺的錢幾乎都貼在了上麵，成天嚷嚷著要掙夠錢找個網紅，就是那種身材爆好看到就流鼻血的妖豔貨色。
旦磊這些年唯一發過一次說說：“除了美女，再沒有什麽能刺激老子了！”
顧茉莉一覺醒來四點半，直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手機上有個薛靖打過來的未接來電，她窩在**慵懶地回了過去：“薛靖，你找我？”
“嗯，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雷悅現在搬哪去住了？”
“她......搬家了嗎？”雷悅搬到她家住的事，叮囑過她誰都不能說的，尤其是薛靖。
“我昨天去她家裏找她，怎麽敲門都沒人開。她把我電話QQ全部拉黑了，到她單位去找也不見我。”薛靖冷靜了小半個月，傲氣一過還是例行慫得先認輸。
不過雷悅這次是真的下決心要徹底劃清和薛靖的關係，她不想到時候跟顧茉莉和郝東似的，拖了薛靖幾年最終也給不了他想要的結果，白白把薛靖最好找女朋友的幾年給耽誤。
顧茉莉含糊其辭地說：“那我也不清楚了，這段時間我忙。”
“周六是我生日，晚上你把她悄悄約出來好不好？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這些年都是我們幾個好朋友在一起過生日習慣了，今年不在一起過總覺得缺點什麽。”
“我試試。”
“別說是我約的，你找個其他的借口。”
“知道了......你說你也是，明知道吵完還是要去哄，當時抬什麽杠？”
“哎呀，誰都是有脾氣的是不是？當時腦子一熱氣不過啊，現在回過頭來想自己有點不夠爺們兒，所以這不才讓你去牽線搭橋，晚上我去賠罪嘛。”
這對歡喜冤家，也是沒誰了。
雷悅趕著見客戶忙不過來，除了讓她撿錢做其他都沒空。不管顧茉莉怎麽遊說，她都一句話：“不約，除非是郝東。”
經曆過最近家裏的變故和公司裏的改製，雷悅越來越覺得賺錢才是王道。雖說她以前也很努力，那不過隻是努力而已，最近簡直是叫拚命。
她唯有賺到足夠多的錢，才可以逆風翻盤。
所以即便對郝東對周文斌有任何成見，她不得不認清楚現在的形式：許多她以前看不慣的人，現在都可以幫到她讓她賺錢。
“郝東，最近......還好吧？”
“你問的哪方麵？”
“呃......”
“工作上的話還是老樣子，感情上稍微有點進步。”
“那就好。”
“……”
“好久沒見麵了，我們幾個老同學聚聚吧。”
“今天。”
“周六薛靖過生日，一起吃飯？”
“好。”
“定好位置，我告訴你。”
“好。”
.......
顧茉莉很直接地就感覺到了，雷悅說過的那種變化.
雖然說話還是跟以前那樣正經得不苟言笑，卻完全沒有了任何溫度，冰冷得就連朋友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就像在跟甲方打電話那樣客氣和生硬。
回到再給雷悅打電話，說約了郝東。
她馬上精神抖擻：“在哪兒？幾點？”
“不知道，現在地點還沒有確定下來。”
“行，訂好地方你就告訴我。你把朱迪娜也叫上，周文斌那邊我也好了解下進展。”
薛靖定的是雷悅喜歡吃的蓉城火鍋，早早點好了所有雷悅喜歡吃的菜，特意到東北餐館買的東北高粱酒，順便還打包了兩份雷悅很喜歡吃的醬排骨。
一個人坐在八仙桌旁，緊張地等著所有人到來。
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每次雷悅跟他鬥嘴時都忍不住要去懟。總覺得看到雷悅氣得跳腳的樣子很爽，可到最後要去哄她那滋味也更酸爽。
最近媽媽催他找對象催得有點緊，他在想是不是應該跟雷悅說說這事。其實他這種想法冒出來過無數次，但見到雷悅就慫得說不出口了。
這麽多年憑他對雷悅的了解，知道她大大咧咧但又敏感叛逆。
他也怕萬一時機不成熟說不好，弄成郝東和顧茉莉那種關係得不償失！不如像現在這樣知道她的所思所想，等哪天她拚夠了瘋夠了主動投懷送抱，他始終就站在原地等著。
約莫六點，顧茉莉提著蛋糕最先來了。
“薛靖，我跟雷悅說了你生日，這蛋糕是她讓我去定的。”
顧茉莉在跟雷悅說完郝東和周文斌都要來之後，就直接攤了牌說晚上其實是薛靖過生日組的局。本還在興致高漲地幻想，晚上怎麽跟郝東和周文斌溝通業務的雷悅，聽到這話直接有點兒惱火，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麽關係，就答應顧茉莉以她的名義去定生日蛋糕。
“哈哈，真的？我就說，雷悅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薛靖接過蛋糕：“她到哪兒了？”
“應該快了。”顧茉莉一邊坐下，一邊回頭看身後的那扇門：“連包？”
“可定的太晚了就隻剩下這半個包間了，我還托關係找熟人加塞才定到的。不過沒什麽關係，這扇門關好就跟普通的包間沒什麽區別了。”薛靖給顧茉莉倒著茶。
“也不知道隔不隔音。”
“怕什麽？又不在包間裏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薛靖說到包間就開始吐槽，在蓉城吃飯排隊的各種悲慘曆史：“你們真是太喜歡吃了，感覺全城的人家裏都不開火似的，一到周末但凡味道好點兒的地方，門口那隊排的.....唉，哪有什麽非要吃到嘴裏不可的？”
“哈哈，這麽多年你還沒習慣？除了打麻將，好吃和湊熱鬧也是一大喜好知不知道？隻要有人在排隊的地方，感覺不去吃一次都不會甘心！”
“哪有那麽惱火！”
“吃東西這件事兒，是對心理的滿足感是分很多個層次的。首先你得看它有食欲，這個時侯在心裏已經加兩分了，再是聞味道是好想吃那就有再加了兩分。排隊之前就已經有四分墊底，等真吃到嘴裏哪怕味道隻有六分，也是滿分。”
薛靖聽得愣神，隔壁包間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我去！”顧茉莉臉色一變：“這麽不隔音？”
雷悅來就坐在薛靖正對麵的位置，安排周文斌和朱迪娜坐她左手邊，顧茉莉一個人坐在她右手邊。她還把顧茉莉的碗筷往薛靖那邊兒推了推，把她拐角那位置留給郝東。
五個人等到八點鍾，郝東才姍姍來遲。
揮揮手，“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
“東哥，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你，發福不少嘛？”雷悅起身迎著他，指著顧茉莉中間那位置：“酒都倒上好大一會兒了，再不來該冷了！”
“咳咳，火鍋陪冷酒，喝起來更夠味！”郝東大腹便便坐在顧茉莉身邊，隨手掀起的風衣掃了顧茉莉一臉也毫無知覺，坐下後拿了下麵前放好調料但是還沒有加油的碟碗：“喲，今天是薛靖過生日呀？早說我把家裏的五糧液拿瓶過來嘛。”
薛靖微微皺了下眉頭：“老同學吃個便飯，喝不了那麽好的酒。”
周文斌把分裝好的香油罐拿在手裏，起身哈著腰問郝東：“東哥，要清淡口還是重口？”在得到郝東的回應說清單口時，趕緊把拉罐打開往他的碟子裏倒著香油。
郝東微笑著點點頭連謝也不說聲，倒是周文斌一點兒都不在意地說：“東哥，這家的重口味道也不錯，你要試我給你再調一份？”
“不用，連續三天火鍋，原湯受不了！”郝東說罷端起酒杯以主家的姿態，說：“雷悅說我酒都快冷了，來各位，我們先一起喝三杯，三杯以後再各自找朋友。”
上來就以酒司令的姿態自居，其他人不悅，周文斌和雷悅倒是高興得不行。
“薛靖，生日快樂！”
薛靖心裏有點小尷尬，但看雷悅興頭那麽高也不覺得有什麽。
最不自在的當屬坐在郝東旁邊的顧茉莉了，從郝東進來的各種表現，都感覺她是襯托他的花瓶，特別像偶爾跟施工方和甲方吃應酬飯的時侯，坐在對方領導旁邊襯托的小秘。
所有人都站起來準備碰杯，就顧茉莉腳腫得沒辦法站。
郝東偏頭很隨意地看了她一眼，“顧茉莉，這酒你約的，咋了，不喝？”
“郝東，她......”雷悅趕緊湊臉過來，想要解釋顧茉莉腳受傷的事。
顧茉莉一衝動直接單腳站起，索性豁出去，豪爽地端起酒杯打斷雷悅：“來，大家周末愉快，薛靖生日快樂！”
郝東欣慰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接連三杯高濃度的白酒，不勝酒力的顧茉莉滿臉就通紅。
酒精極速地往腦袋裏麵躥，開始控製著她的思維。不過她始終牢記著今天晚上約郝東的目的，就是要和她冰釋前嫌，讓雷悅和周文斌去找他幫忙和辦事，別再那麽故意刁難。
“郝東，事情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你......”
“有些事情我都忘了。”郝東舉著杯笑得很假的樣子：“我隻知道以後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助，我都會義不容辭。”
“那就好。”顧茉莉長長地鬆了口氣，和郝東碰杯忍著辣口喝掉杯中酒。
“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和喜歡的女人不一定要成為夫妻才能相伴到老，如果你不高興隨時來找我，我都可以陪你的。現在我也有女朋友，但這不影響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侯，郝東湊過來說：“我們不一定要幹涉彼此誰跟誰在一起。”
整個晚上，薛靖的生日宴直接變成談業務的應酬飯局。
興起時郝東起身端起酒杯，漲紅著臉打著酒隔說：“今天我不知道是薛靖過生日，所以什麽都沒有準備，這樣，我們找個KTV唱歌，我請大家。”
“這不行，我來請！”周文斌趕緊站起來。
“那杯中酒喝完我們就去唱歌！”雷悅也跟著起身。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薛靖，正好趕上這最後一杯酒，喝完大家都要離場的時侯，他忽然走到顧茉莉身邊，說：“KTV我來定你們先去，茉莉這腳該要換藥了，我帶她去換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