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升職

院裏正式發出通告,現在的勘測部分成勘察部和測繪部。技術工作分別由肖君竹和周文斌負責,鑒於周文斌管理工作尚存不足,行政管理工作依然由肖君竹來統一負責。

分開後,肖君竹前期遇到的大部分問題都迎刃而解。

除了院長和陳副院長,誰都不知道這個結果背後,經曆了什麽樣的爭執和妥協,最終雙邊都有讓步。副院長也同意肖君竹執行院標,由院裏發文件宣布即日起實行。

勘測部人員的座位,也要分開重新安排。

顧茉莉問周文斌:“喂,怎麽搬?”

“我們測繪坐這邊不動,你們勘察搬到更靠肖總那邊。”周文斌指著肖君竹辦公室壞笑著說:“喏,正對著門位置是你的,方便你隔空打望!”

自從郝東來檢查沒過,周文斌是逮著點兒機會就要諷刺幾句。要不是他偷看寄語,再說那些刺激顧茉莉的話導致她情緒失控,哪會出現後麵接二連三的尷尬。

顧茉莉氣得夠嗆,瞪著眼睛就吼:“吃飽閑的沒屁事幹!”

“我的事可多了。我要是閑得沒屁事幹,就會給娜娜定束玫瑰花再手寫一封信給她,絕對會把她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周文斌陰陽怪氣地說。

顧茉莉白給周文斌一眼,懶得再搭理。

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準備搬到那個正對著肖君竹的辦公室門,中間隻隔了一個過道,隻要肖君竹的門開著,裏麵360°全景都可以看到的位置。

“同事一場也沒什麽好幫你的,就商量著把最好的位置留給你了。怎麽樣?以後上班空了累了,抬起頭來你就可以暗送幾個秋波,根本不需要再定玫瑰花!”

“滾開!”

“哎斯文點兒,哪幾個男的會喜歡母夜叉?”

“滾!”

“顧茉莉我是為你好,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你要再這麽凶下去,就是把花棚所有的花都搬過來送,也都是沒有人敢答應你的,好嗎?”

周文斌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不管顧茉莉怎麽吼怎麽凶都甩不掉,一直到顧茉莉把東西都搬到新位置上,他才小聲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拿你當朋友,處處跟你作對讓,很煩?”

“滾啊!”耐性已經很好的顧茉莉,是真快要控製不住了。

“別這樣,以後我們還要同事幾十年,有些事情你不做得那麽絕,你覺得我會是揪著不放的人?你花都送得出去的人,跟老相好吃頓飯,咋就扭扭捏捏豁不出去?”

“吃你個大頭鬼。”

顧茉莉怎麽又會不知道,周文斌現在處處爭對她,和動不動就說那些讓她厭惡至極的那些話,就是因為很快測繪局的複查!隻要郝東不高興依然會嚴格檢查,結果依然不過關。

好不容易周文斌有工作要處理回到位置上,顧茉莉終於得意清閑開始整理收拾東西。

一直來她的目光都盡可能在控製不往肖君竹的辦公室看,一定不能看。可還會忍不住不經意把餘光就會掃過去,看到辦公桌上還有豔紅,她定的玫瑰花擋住了肖君竹的臉。

隔著玫瑰花看肖君竹,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幹啥在幹啥。

中午吃飯的點,肖君竹走出來很自然地打招呼,問:“中午了,你們都不吃飯嗎?”

“我們點外賣。”

“我帶了飯。”

“那行,我下去吃飯。待會要有人找我,你們讓他等等。”肖君竹就站在顧茉莉麵前,說完很隨意地跟她說:“你要不要去?”

“啊.......我......”顧茉莉馬上就緊張了。

“沒帶飯就一起。”

顧茉莉本是期待中午吃飯的時侯,他能夠說點兒什麽,哪怕是沒有正麵的回應也應該說句謝謝什麽的。哪知兩人在樓下就是正常吃飯,吃完正常上樓各回各的崗位繼續工作,他也不管其他同事在背後怎麽議論,跟以往一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果然是蔣珊亞說的水深似海,顧茉莉都小鹿亂撞了他依然坐懷不亂,把玫瑰花放在那麽顯眼的位置,但是到底連句話都沒有!

雷悅拎著電腦包來單位,沒跟顧茉莉打招呼徑直往肖君竹辦公室走,站在門口刻意很大聲地說:“哎肖工,這花兒還鮮著呢?我又買了一束。”

“你這是幹什麽?”

“喜不喜歡是你的事,送不送那就是我的事了嘛!”雷悅大咧咧地跟肖君竹搭著話,一邊回頭對正在經過的周文斌打了個招呼:“老周。”

“嘿。”

“你來我跟肖工談點事。”雷悅說完,轉身就把肖君竹辦公室的關給關上。

也不知道在談些什麽,就聽到時不時傳來雷悅風鈴般的笑聲。

辦公室裏,雷悅嬉笑著跟對肖君竹,說:“對不起肖總,上周我以顧茉莉的名義給你先送了束花,就怕是我單獨約你談工作,你把我給拒絕了。”

昨天收到那束玫瑰花的時侯,肖君竹還當真以為就是顧茉莉送的。心裏還動**了下,冷靜後他好好審視著和顧茉莉之間的感覺,到底他還是過不了何佳芯那關。

送玫瑰花這種事,不用說都知道是幾個意思,收了花也總得要給對方回應才是。可肖君竹到底也不知道,該怎麽去給顧茉莉說......

要是直接拒絕他說不出口,畢竟他一直都覺得顧茉莉個特別的存在;二是他知道以顧茉莉的性格,能做出這件事事一定需要很大勇氣,他怕傷害到她。

現在聽雷悅說花是她送的,肖君竹第一反應是輕鬆,跟著又是失望。

“花是你送的?”

“嗯。”雷悅自己動手去接了杯水,坐到椅子上職業笑著,說:“一來呢,是感謝那天晚上你幫顧茉莉一起把我送去醫院;二來呢,是想來問問,單位現在有沒有考慮更換儀器?”

“抱歉,不需要。”

他和對雷悅為這事造訪滿有些不痛快。

姑且不說現在的儀器不需要更換,哪怕就是要更換也需要走正式流程,多家儀器公司供貨比選的。她這麽直接就衝來,哪怕就是院長女兒,他也不能直接就定她們家儀器的。

這是肖君竹向來的辦事風格,在他這兒沒有捷徑,也更是沒有後門。

雷悅更是無所謂,畢竟她今天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賣儀器。

升職的正式通知一出來,周文斌就忍不住給朱迪娜發信息:

“親愛的,晚上有空嗎?”

“晚上?沒空。”

“呀呀呀我的寶貝還在生氣呀?晚上見個麵,給我個機會讓你消消氣唄?”

“不給。”

“別生氣了親愛的,晚點我來接你下班,然後去萬達廣場。”

“去萬達幹嘛?”

“上次你不是說,慶祝這種事要去商場的嗎?你看,我都記著呢,你放心不去看電影不去吃飯,我們去shopping shopping好不好?”

“每次都是我提要求出來你再答應,感覺就跟我在和你要似的!”朱迪娜倒還一副滿是怨氣的樣子,“天天說愛我,可你都不知道我要什麽!周文斌,你就是個木魚腦袋。”

“是是是,你看我這木魚腦袋,不也你的教導下一點點開竅了嘛?”

說起吵架的原因,周文斌也覺得自己確實有錯。上周得到勘測要分家的消息,他也是這樣第一時間給朱迪娜信息, “親愛的,我有個天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要聽”

“說。”

“我要升職啦!我們勘測部馬上就要正式分家,以後我就是測繪部的老大。”

“工資要漲?”

周文斌尷尬了下,說:“親愛的,晚上我們一起慶祝慶祝吧?”

“升職這麽好的事情,得去商場慶祝。”

“《鋼鐵俠》上映,我訂票?”

“what?”

“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飯,然後去看一場電影呀,再找個主題酒店.......”

“吃個飯看個電影,你就我跟你要去酒店?”

“你不是說在商場慶祝嗎?”

“商場就隻能看電影和吃飯?”

朱迪娜回的消息裏都帶著火光,但是周文斌愣是沒有感覺出來:“那你是想要去做什麽嘛?寶貝,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那之後,朱迪娜就再不搭理周文斌了。

為了討好心肝寶貝,周文斌看到顧茉莉寫字條又見到肖君竹收花之後,馬上就把這事告訴了朱迪娜。朱迪娜倒是對著八卦真感興趣,跟著就打來電話,詢問詳細的細節。

周文斌為博紅顏一笑,接上朱迪娜各種耐著性子陪她換著商場逛。從護膚品到化妝品再到衣服鞋子,最後還血拚了兩個包包。朱迪娜終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挽著他的手在他臉上沒完沒了的親著。花完三個月工資的周文斌,放血的痛完全被抱得美人歸的幸福感掩蓋。

從商場出來,朱迪娜撒著嬌說:“親愛的,晚上雷悅約了我。”

“雷悅?下午我在單位還見到她了,我們一起去?”周文斌想起下午雷悅那麽明顯地要把送花的事攬到自己身上,生怕待會給朱迪娜說她就信,反倒以為之前他在誣陷顧茉莉。

“晚上是我們女生聚會,你去不好吧?”

“沒事,我給你們點菜倒酒買單,坐在旁邊不說話,你們要喝醉了還能當司機。”

朱迪娜想了想,“好吧。”

雷悅本是想單獨約朱迪娜,狠狠地批評下她把顧茉莉這事兒四處散播的行為。

見到她和周文斌一起,調戲著說:“喲,我們這可是吃的蒼蠅館子,讓你跟周文斌在這樣的地方吃飯,會不會破壞你的女神形象?”

“我們今兒剛好在一起。”

“我記得你和他關係還沒公布時,明明說好要帶女朋友來的,他看到是吃路邊攤,接完電話馬上說女朋友有事。當時還在想周文斌的女朋友,肯定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哎呀,你要不要這樣子!”朱迪娜拿住她在異性麵前的必殺技,撒著嬌說”

“我窮,要換地方你趁早說,晚點你讓周文斌買單!”雷悅拿了串雞胗笑看著朱迪娜。

“不會啦,他知道我偶爾還是會吃點這些的。”

“那行。”剛才還在笑的雷悅,忽然臉色一變,“娜娜,我們仨認識多少年了?”

“從大一開始在同宿舍了呀,幹嘛忽然問這個?”

“那是不是情同手足?”

“當然咯。”

“那你看到你的手上流血了,會不會再去往上麵撒把鹽,然後笑看傷口覺得很爽?”雷悅越說臉色就越是難看,盯著朱迪娜把她看得有些無地自容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茉莉是幹了件傻事兒,可誰還沒有犯傻的時侯?你朱迪娜敢說你沒有過?你想想你又是怎麽做的?恨不得拿個高音喇叭,全世界去宣傳了吧?”

“我.......”

“你先別著急著解釋!”雷悅馬上打斷朱迪娜,接著說:“你怎麽想,我還能不了解?好歹你跟周文斌在一起了,就不要吃著碗裏的去看著鍋裏的了吧?”

她是顧茉莉好不好,我們一個宿舍多年的好姐妹好嗎?怎麽就隨便被周文斌利用,當了他的傳話筒呢?怎麽你就看不得,顧茉莉找的比你找的好?”

雷悅說這些話的時侯,連看都沒看一眼周文斌。而周文斌也說到做到,忙前忙後為他們開酒倒酒,愣是不吭聲。剛好向程打來電話,他接起來臉色一邊,招呼沒打就往路邊走。

朱迪娜除了撒嬌,說話的能力遠遠不如雷悅,三句兩句被嗆得說不出來話,憋得臉紅地指著雷悅:“你——”

“我什麽我!”雷悅一旦吵架就秒變鬥雞公,全身毛孔擴張充滿戰鬥力:“今兒我說的單純就是你那事兒沒有做好,你要是認識到錯誤,以後我們照常還是肝膽相照的姐們兒!”

朱迪娜看著架勢,也是不敢再解釋什麽,馬上嬉笑著端起酒杯:“好嘛我知道錯了,那你說現在要怎麽彌補我的過失?隻要你說,我都照做!”

“沒什麽彌補的,傳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是我送的花。咋?就是想要跟他肖君竹套個近乎好賣我的儀器,就是這樣!可惜肖君竹現在不管測繪了。”

“嘿,這事兒現在歸文斌管的呀。”朱迪娜馬上來了興致:“他現在分管測繪,你跟他好好談談唄?朋友歸朋友,該那啥的你就直說。”朱迪娜是個愛錢的人,哪兒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讓男友掙到錢,給她買衣服包包化妝品的機會。

雷悅秒懂:“隻要他能幫得上忙,這個好說,好說!”

一場幹戈因為錢化了玉帛,倆人因此又開始談笑風生。

朱迪娜跟雷悅推薦她剛入手的紀梵希散粉,說是全天控油不脫妝。

正是經濟緊張的雷悅,臉上僵著笑容說:“我剛開了悅詩風吟,用完試試。”

朱迪娜看不出她的任何變化,又開始巴拉巴拉地推薦,她入手的其他彩妝和口紅,雷悅依然是僵著臉迎合著笑,說等季度獎發了也去腐敗腐敗,試試!

“幹嘛等發年終獎,找個男朋友給你買啊?”朱迪娜沾沾自喜地說。

“周工,挖到電線了!整個村子都停了電,他們現在把施工方圍起來不讓走,要賠償損失給完錢再放人。”

“停電而已,賠什麽損失?”

“那個村子裏有個凍庫,停電超過五小時裏麵的東西都要壞。”

“探管之前誰做的?怎麽電線都沒有探到?”

“上次探管正碰上檢查,你不是說用老圖做參考,隨便探探再改下就直接交嘛?”

周文斌臉色一黑:“我好久跟你說過?”

“總之現在施工方被困在那裏,還不知道怎麽解決。”

“肖總知道嗎?”

“我剛才回辦公室碰到他,他問我怎麽提前回來,我就把情況跟他講了下。”

“以後這種事,你不用跟他說。”

周文斌眉頭蹙成一團,剛上任就遇到這棘手的問題,尤其向程還擅作主張跟肖君竹講了。他要是處理不好肯,鐵定會被當成笑話或是把柄。

跟著,肖君竹電話打過來,問他怎麽回事?

“好。”向程嘴上答應著,卻還在繼續說:“肖總的意思是,明天早上最好你去趟現場,跟施工方協商下,先把村民的賠償問題解決。至於誰的責任,下來再追究。”

“你就跟他說,我們探管的時侯是每個井蓋都拉開看過的,不可能有問題。這種事,必須是施工方的那群狗屁不懂的工人,擅自更改線路亂挖給造成的。”

“可問題是,這項目咱沒實測多少呀?”

周文斌從抵觸開始認清現狀,跟向程商量著如何來逃避,如何來逃避他們沒有實際現場測圖帶來的責任。這麽一來,測量的責任是擔定了。

倆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如果最後查出來確實是測量責任,就向程推出去承擔,後期向程再找個已經離職的工人,把責任摘部分到臨時工身上。

回到飯桌,周文斌馬上變臉:“對不起啊,剛才員工打電話來匯報工作。”

雷悅一心惦記儀器的事,“周文斌,聽娜娜說你升職了?沒有大擺三天流水席昭告天下這事兒,我給你個機會彌補?”

周文斌挺了挺胸膛:“悅姐你說。”

“你們單位的測繪儀器,怕是都又老又舊了吧?你不該想想辦法換一批了?我們公司你肯定是了解的,精準儀器這塊質量不用說。”

“這個我知道。”

“那你.......”雷悅瞄了一眼顧茉莉,說:“回頭看看有沒有采購計劃,有的話改天我單獨約你,跟你看看我們最新出來的儀器,以後你們用起來絕對順手!”

“這事兒肯定文斌說有就有嗎,是吧?”朱迪娜說。

“是。”

......

三個人在那談論著儀器的更換,雷悅盡力的推銷朱迪娜各種捧,好麵子的周文斌在朱迪娜麵前,滿口大話說絕對沒有問題。

顧茉莉聽得尷尬癌都要犯了,同事一場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剛剛才上任的周文斌是沒有任何采購權限的。周文斌隻是負責測量技術,采購和管理這些依然要肖君竹簽字才生效。

可就當著顧茉莉的麵兒,周文斌就那麽拍著胸脯吹牛,說得好像整個設計院的測量儀器要更換,就是他周文斌的一句話似的。

顧茉莉並沒有拆穿他,她知道這事兒短時間內,肯定沒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