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衝動啊
顧茉莉看都炸群的消息心裏一緊，趕緊打開淘寶訂單看，顯示賣家已發貨，頓時才想起剛才迷糊時接到的電話！
該死，她昨天定花付好錢以後，讓賣家等著她發寄語過去再送，結果寄語沒有及時發過去，後來就把下好訂單的事兒給忘了，早上的電話被又她誤認為是送稀飯的外賣小哥。
這下好了，在辦公室的眾目睽睽之下，肖君竹簽收了一束玫瑰花。
天！
她嚇得趕緊退了QQ，不敢再看群裏後麵發的消息。可這也逃不過八卦周文斌，電話追蹤過來：“我說顧茉莉，你還是把花送出去了啊？敢情我昨天的話都白說了？”
“不是我送的，不是我送的，不是我送的......”此時顧茉莉隻能自欺欺人。
“拉倒吧，人家送花的小哥都說了是你送的。哈哈，人家搞辦公室戀情都是悄悄的，你這大張旗鼓生怕人不知道？我看要是你被拒絕，哪來的臉回來上班喲！”
“關你屁事！”
雷悅醒來精神很不好，兩眼放空就跟沒了魂兒似的。
顧茉莉熱了蔬菜粥端到她麵前：“昨晚洗了胃，你喝點兒粥能舒服點。”
“放我沒什麽胃口。”雷悅一臉愁容擺擺手，拿過手機開始處理白天耽誤的工作，跟著電話一響，她看了看手機來電號碼，臉上更難看了。
接起來怒吼道：“幹什麽啊你，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去想辦法掙錢嗎？我又不是你種的搖錢樹！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要我拿那麽多錢出來，你不是逼我走歪門邪道？”
說著雷悅開始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對那頭喊：“來，有種你就來，你來殺了我也沒有那麽多錢！誰讓你把我生下來的啊，你生我的時侯有問過我的意見嗎？生我下來就是幫你還債的？那你就當我早就死了！別人逼你，那你就去死——”
雷悅情緒越說越激動，說到死直接就把手機扔到了對麵牆上。
轉頭抱著顧茉莉，哭著說：“他除了生我還幹過啥？我就欠他一條命而已，非得要這麽逼著我還，那我去死行不行？錢我沒有，我把命還給他行不行？”
到這兒顧茉莉就知道了，剛才給雷悅打來電話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每次雷悅這麽喝酒作踐自己，幾乎都是因為家裏那些破事兒：不是他爸媽都要提刀殺死對方，就是她爸在外麵欠債問她要錢，再就是惹些事兒要她去處理。
雷悅的老家東北一個小縣城裏，父母八字相克脾氣火爆，從她出生打到高考前一天，把家裏所有家具都打爛了以後，第二天在顧茉莉踏進考場的時侯，終於離了婚。
連國家都發布各種文件和規定，要居民在高考期間減少噪音讓考生休息好，但是顧茉莉的父母完全沒有顧忌過，家裏還有個即將要參加高考的她。
上午考完，回家就看她媽媽的東西搬空，隻剩喝得爛醉的父親和一屋子破碎的家具。
接下來的考試情緒受很大的影響，本可以考到重本的她隻勉強上了個本科線。畢業後去了儀器公司做銷售，比起在麵對電腦不停畫圖轉坐標，跟人交流溝通才是她最擅長的。
所以短短一年多，她就做到銷售主管的位置，下個目標是區域經理。
這些事情顧茉莉再清楚不過，她除了傾聽和陪伴，也沒辦法。
“茉莉，我現在壓力真的好大啊！”
“他們從來都隻顧著吵架誰輸誰贏，都沒有考慮過有我這個女兒。
好啊，我現在長大了可以走遠，我自己努力工作還不行？他們不幫我，可也不要來影響我啊？這麽不把我當人，當時生我下來的時侯，為什麽不直接把我掐死算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去相親，為什麽不敢和薛靖跨出那一步嗎？還不就是因為身後有個吸血鬼追著。我這麽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攢點錢就被他搜刮走。人家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我覺得他是我上輩子的債主，就是來向我討債的！”
“公司考核改革了，年底考核不達標的話，明年就會被打回原形重新做銷售員，每個月少一千多基本工資不說，之前的業績歸零要重新開始。在這關鍵時侯，公司還來了個他爸是教授的本地人，好多單位領導都是他爸學生，簡直不給我們活路！”
顧茉莉安慰著說：“那你也可以去找郝東合作啊？”
“找過，人根本不不搭理我！現在我才知道，以前他對我對薛靖的熱情，都是因為你啊顧茉莉！你跟他都翻臉了，就完全不把我們的當回事了，見麵都當不認識似的。”
“你們見過麵？”
“上個月老師過生日我們好幾個同學都去。”雷悅說到這兒已經哭得沒那麽傷心了，搖頭感歎著郝東：“現在的他跟以前完全不同。”
“怎麽不同？”
“說不上來的感覺，哦對了，那天他還帶了個同事來，好像是他們局長的女兒，生怕誰不知道他攀上高幹子女似的。”
送花的消息從周文斌傳到朱迪娜，就等於傳到每個大學室友那裏。
在外留學的蔣珊亞直接越洋電話打過來：“嘿，小妞，這麽大的事怎麽都沒有在群裏提前溝通？你提前說我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籌劃籌劃啊！”
“你們都知道？”
“好事幹嘛不能讓我們知道？我早就說，你不答應郝東那廝根本不是其他原因，就是你壓根不喜家！來來來，跟我說說現在什麽情況，他收到花以後約你沒有？”
“電話費不貴呀？”顧茉莉說
“跟你的終身幸福比起來，這都是渣渣小錢！哎呀平時群裏聊天也難得看你發個言，趁我今兒有空你快跟我說說，那個表白對象是個什麽情況？”
以前宿舍裏一共六個人，除了顧茉莉和雷悅之外每個人都有男朋友。
她們從不擔心雷悅，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平日裏性格稍內向，對感情又不感興趣又不開竅的顧茉莉，怕萬一哪天郝東追她追煩了，她一不小心成了骨灰級剩女。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不吭聲的顧茉莉，直接悶聲仍個大雷。
任她們懷揣著一顆八卦的心，顧茉莉也不想要說什麽，“姐，我的親姐，現在有報告等著我做，我實在沒時間跟你聊，能不能改天？”
“不行，你得如實跟我匯報，我再幫你分析！你一點兒戀愛經驗都沒有這麽去瞎弄，萬一挺好的對象被你給攪黃了怎麽辦？我聽說對方是你的領導？那這就更要動腦子才行，多少小女生圍在他的身邊轉啊，你算老幾？”
“我知道了，等我把報告做完了，再慢慢動腦行不行？”
不管顧茉莉怎麽借口說有工作要做，蔣珊亞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要跟顧茉莉把這件事梳理清楚再讓她去工作。最後被各種套路繞進去，顧茉莉隻得原原本本給蔣珊亞說了。
電話那頭蔣珊亞一聽，“我去，這個男的套路深似海啊，就你這點兒技術，去他那深海裏撲騰，怎麽被淹死的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現在真的後悔死了，我還覺得他好像有暴力傾向。”顧茉莉話趕話，就把昨天晚上肖君竹說那話的場景，跟蔣珊亞重複了一遍。
聽得她在那頭笑得差點斷了氣，半天才穩住：“你沒見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男人對女人動手，有些特定的情況下不是打人啊我的傻大姐！你爸要是不對你媽動手，你怎麽來的這個世界啊？算了算了，說你也不開竅！”
這麽說顧茉莉就懂了，想到她還就這個問題問了肖君竹兩次，尷尬得滿臉通紅。
“下次你要幹這種事情的時侯，能不能先給我們幾個提前溝通？好歹我們用經驗給你出出主意嘛。男的都不喜歡直接貼上去的好嗎？你是多沒市場，這麽饑渴迫不及待？”
“為什麽不喜歡？”
“有空你多看看動物世界，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雄性動物，都有共同征服雌性動物的特征。你都主動貼了，哪還有什麽征服感可言？”
顧茉莉送肖君竹花的消息，還在以光速擴張。四麵八法打著關心名義的電話打過來，多是為了八卦這件事，或是以過來人的經驗給她出各種主意。
之所以顧茉莉的舉動能引發這麽大效應，跟她給人恬靜內向和完全不懂感情不會談戀愛的刻板印象有很大的關係。每個人都覺得顧茉莉在感情上是一張白紙，再加上郝東追她多年追得眾人皆知，到最後她能幹出這麽轟轟烈烈反人類的事。
人們通常會對在某些方麵，對不如自己的人充滿愛憐，拿著自己有限的人生經曆，去對別人空白的方麵指點人生，以顯示出在自己的優勢和與眾不同。
除了跟蔣珊亞聊得比較多點兒之外，其他人來問顧茉莉，她不是借口在加班做報告，就是直接不予理會。反正該不該這麽去做她都做了，別人愛怎麽說她也控製不了。
倒是肖君竹的態度，讓她有些忐忑和心寒。
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為這件事沸騰的時侯，肖君竹那邊出奇的安靜。
QQ電話完全沒有動靜，昨天下午還更新了說說，配圖是一張他的車停在鄉道中間，車上放了一隻黃菊的照片，然後什麽字都沒有。
顧茉莉似乎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