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送花

飯吃完,顧茉莉都還在悶悶不樂剛才肖君竹說動手不動口的事。以前覺得肖君竹的三觀正得讓她崇拜,可就那麽個三觀正直的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對於動手打女人的男人,顧茉莉可不隻是鄙視那麽簡單,簡直是深惡痛絕!

住在他家對門的夫妻,從她出生打到大。就現在回家都還經常遇到,那家的丈夫把妻子打得滿臉是血,然後妻子過來敲門找她媽媽包紮。

雷悅的父母也是經常打架,她經常跟顧茉莉說,羨慕她有個和睦的家庭和相敬如賓的爸媽。哪像她爸媽,從小打得雞飛狗跳,哪怕是離了婚也是見麵就打。直接給她陰影,導致她對婚姻恐懼,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好男人!

在肖君竹看來,顧茉莉的悶悶不樂跟今晚沒關係。於是走出餐廳就跟她開玩笑:“怎麽,酒足飯飽以後又想起那傷心事了?來,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

“唉,說好的我請你吃魚,你就跟我聊的。”

“現在又不想聊了。”顧茉莉耍著小性子,攔下車直接就鑽了上去,其實心裏想的是肖君竹應該追上來,攔住她跟她解釋解釋,怎麽會說那樣的道理出來。

然而並沒有,肖君竹隻說:“好吧,你回去早點休息。”

昨天和肖君竹分開後,顧茉莉翻來覆地睡不著。

一遍遍回憶這些天和肖君竹一起度過的每天,一遍遍後悔自己為什麽不找個機會,去回應他那天說的那句“我有點喜歡你了”?

心髒長時間保持高頻率地跳動,就像是被針紮了似的難受,時不時還心慌煩躁得必須要坐起來,才能稍微舒適些。好似有個東西鑲入她身體,跟她身體產生了排異反應。

情緒上來身心被荷爾蒙控製,覺得肖君竹是她喜歡的類型,希望他知道她的心思。腦子一熱,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明天要認真給肖君竹表白。

於是,第二天到單位,她就在網上定了玫瑰花親手寫了大段寄語,掃描後讓對方做成卡片放在花裏。寄語她想了很久也想很了多,最後落筆的時侯就變成了:“肖君竹,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我心裏一直喜歡的那種人,我就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

簡單直接粗暴,概括了她那些雜亂的小心思。

拿著卡片你準備去掃描,起身就撞到不知道什麽時侯站在她身後的周文斌,嚇得她趕緊把卡片揉碎在手裏,滿臉通紅:“周文斌你幹嘛?”

“哈哈哈顧茉莉,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整這出?”

“要你管!”

“我站在男人的角度跟你說,像肖總那樣的男人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剛剛出社會不諳世事的女生,他要是喜歡你的話,也就是喜歡你那股子單純的勁!”

“可你自己想想你夠不夠單純嘛?不說上次你暈倒了我們倆這種關係,我幫你做個人工呼吸啥的,就是你跟東哥鬧的那事兒,這是個男人心裏都會有根刺的。”

“你可別生氣,我是看在你和娜娜是閨蜜,咱倆是老鄉關係也不錯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提醒下你的。這一個人外表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

“哎呀我就這麽跟你說吧,你知道我為啥那麽疼娜娜嗎?別看她一天穿著打扮性感也喜歡去夜店喝酒,可她是個真正純潔的好女孩啊,我要對她負責的!”

顧茉莉對男女之間的事開竅很晚,也聽懂了周文斌話裏話外的意思。她一直都認為女生一定要潔身自好,愛上的人才會加倍愛你。

雖說她到現在還是清白的,可是周文斌給她做過人工呼吸和郝東差點把她......這事兒用周文斌勸誡的口吻說出來,直接在她的心裏留下了自卑的陰影。

在周文斌說完那話,顧茉莉當場就崩潰了!捂著耳朵不不想要再繼續聽下去,衝著離開辦公室往外跑,卻沒料在電梯和肖君竹撞了個滿懷。

看到肖君竹那麽關心她,心底的自卑和自責更是強,這些年好不容易有個人像肖君竹那樣叩開了她的心門,可卻因為那些事,讓她不得不在萌芽階段就掐滅......

顧茉莉剛打了個盹兒,被雷悅打來的電話給吵醒。

大概是晚上醉了酒又氣不過,電話接通對顧茉莉就是一通抱怨:“你平時也不是個嘴碎的人,咋今天就給把我相親的事兒說出來了呢?這下好了,跟那孫子算是徹底絕交了!”

“我......都睡了......”

“該說不該說的話你都說了,當然能睡得安穩了?”喝醉得雷悅話特別多,在電話裏不停地抱怨:“你想想我,現在一個人被仍在街上,你還睡得安穩嘛。”

“你一個人?薛靖呢?”

“嗚嗚嗚......跑了......把我一個人仍在街上......嗚嗚嗚......沒有人管我......”喝醉酒的雷悅特別愛哭,“都沒有人理解我......”

淒淒慘慘的哭聲,讓顧茉莉瞬間就沒有了睡意,問好地址起床穿著睡衣就出門。在一個拳擊館樓下路邊的花壇上,找到坐在那兒睡著了的雷悅,臉上掛著淚痕全身都是泥土。

吃飯的時候,顧茉莉本以為他們兩人就是跟以前那樣隨便鬥嘴,現在看雷悅的樣子才覺得沒那麽簡單,她無意之間說漏嘴的話,似乎真的釀了個大錯。

“雷悅你醒醒,這在路邊呢。”顧茉莉蹲身挽著雷悅,想要把她給扶起來離開。

“誰?”雷悅揮手打在了顧茉莉的臉上:“想吃老娘豆腐?滾開!”

顧茉莉被狠狠地砸了一拳,雷悅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半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又要朝著她繼續打過去。顧茉莉的身高和體重都不是雷悅的對手。接連往後退幾步,衝過來還不想聽的雷悅直接沒站穩,撲空倒在了地上。

喝醉的人很沉很沉,顧茉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把她扶起來,可每走兩步雷悅都要迷迷糊糊地發下酒瘋,要麽是動手要麽是掙脫開顧茉莉,每次都要狠狠地摔在地上。

前前後後都快要一個小時了,才走出剛才那地方一點點遠,還把顧茉莉臉上給抓傷,累得完全走不動。顧茉莉隻好作罷,給薛靖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把雷悅一起送回去。

結果打薛靖電話,那頭也是個喝醉了的主:“不來,從今以後她再有任何事情,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薛靖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那個叫雷悅的傻叉!”說完直接掛電話。

拳擊館的旁邊是酒吧和迪吧,這個點正是不少人喝得醉醺醺離開的時候。好幾個男的經過她們,隱晦點的就是吹吹口哨直接點的就走過來問她們,要不要送回家。

顧茉莉一邊應付著這些牛鬼蛇神,一邊下意識給肖君竹打電話,說雷悅喝醉了在這邊沒法送回去,能不能請他過來一起幫個忙。

肖君竹來也沒有把雷悅抬走,她蹲在地上直接吐到胃出血,肖君竹趕到就直接把她送進了醫院。到底他們兩個離開後喝了多少?顧茉莉和肖君竹在洗胃的病房外,討論了半天。

醫生走出來罵他們倆:“你們到底是朋友還是仇人?明知道她有很嚴重的胃病,非得要看著她在酒桌上喝那麽多下去,就舒服了是不是?喝死了你們賠得起麽?”

“醫生,她沒事了吧?”肖君竹上前問。

“暫時死不了!住院!”

把雷悅轉移到病房安頓好,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

顧茉莉讓肖君竹先回去休息,肖君竹看了看窗外蒙蒙亮的天:“算了,我留在這再呆一會兒,直接去單位吧。”

顧茉莉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她和雷悅站在街頭,麵對那些人時的膽怯和恐懼,第一次覺得在這個大城市,半夜遇到急事打個電話就能叫得來幫忙的人,是多難得。

以前上學那會兒,雷悅偶爾也會喝成這樣,但多數時候都會有薛靖出現,哪怕薛靖不在還有宿舍裏其他人。但是畢業以後,顧茉莉也就和雷悅走得近點兒。

算起來,顧茉莉在這個城市也生活了五年,曾經她以為她吃遍了大街小巷,就算對這個城市了解和有感情。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她第一次覺得她這些年,連這個城市的邊角都還沒有觸摸到。她心裏有個空洞,是吃再多的美食都無法填補。

有時候的情緒低落就在一個瞬間,沒有理由沒有征兆,就是莫名的。

和肖君竹去吃過早餐,折返回來時顧茉莉揮揮手說:“肖總,你先去單位吧,我上午先請個假,下午如果雷悅情況好點,我再來單位。”

“她醒了你睡會兒。”

“嗯。”

顧茉莉說完就轉身要往醫院走,忽然間實在是不甘心,轉頭問肖君竹:“你是真覺得君子就應該動手不動手嗎?”

一句話把肖君竹問得尷尬,他到底也不知道該要怎麽解釋,生硬地笑了笑,說:“等雷悅醒來,你問問她吧?她跟你應該能說得清楚些。”

肖君竹在辦公桌上眯了會,找了幾個昨天在辦公室的同事,問他們是發生了什麽事?每個人都是閃爍其詞,說在忙著工作沒有太注意。

最後把周文斌叫進來,問他跟顧茉莉發生了什麽過節?

周文斌已經知道勘測部即將要分開的消息,對肖君竹的態度也更加傲慢,“肖總,你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欺負她,那你咋不問問有我有沒有受委屈?”

“昨天我看到她哭著下樓。”

“小姑娘嘛,哪還沒有失個戀分個手啥的,或者家裏有個什麽事,我們做同事的也不好去過問吧?”周文斌說完就起身:“要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周文斌離開以後,肖君竹才意識到那麽興師動眾問同事顧茉莉為什麽哭,有點衝動和不妥。打著關心員工的名義去窺視她的內心,這不應該是他的行事風格。

雷悅到底不知道喝了多少,整個上午掛著點滴都在沉睡。

顧茉莉點了份外賣蔬菜粥,然後刷著微博,也不知道什麽時侯就睡了過去。外賣小哥電話就打過來,顧茉莉迷迷糊糊聽到對方問她是不是現在就送,她說是。

“好的女士,那我現在安排派送。”

顧茉莉掛電話準備繼續再眯會兒,然後外賣小哥就拎著蔬菜粥出現在她麵前。她還在納悶,不是剛才打電話說才送嘛,沒想這麽快就送到了!然後就再就睡不著了,拿過手機看肖君竹剛才給她發過消息,問她雷悅醒了沒有。

“還沒,醫生說是中度的酒精中毒,夠嗆晚上才能醒過來。”

肖君竹發了個微笑臉:“喝得也是夠多的。”

“說起來還是怪我說漏嘴,惹得薛靖發那麽大的火,兩人這是直接是把酒當消愁藥了。”

“酒確實是消愁藥。”

“老話都說了喝酒消愁愁更愁,你們都不信。”

這邊和肖君竹整聊著,那邊部門QQ群裏炸開了鍋。

“哇,肖總你是不是應該出來接受下采訪,收到玫瑰花的心情是怎樣的?”

“你們這些女的都沒這種待遇吧?羨慕不嫉妒不恨不?”

“被一束玫瑰花虐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