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捅婁子了
從來沒有渴望去辦公室，哪怕是下雨公交車被擠到爆，心情也舒暢。
前段時間所有陰霾，煙消雲散。
到單位，肖君竹已經坐在他的辦公室裏了，抬頭衝顧茉莉溫婉一笑，讓她瞬間幸福得就快要融化。再回到位置，看辦公桌上放著星巴克和包子，幸福指數簡直要爆表。
向程從茶水間端著檸檬水走出來，看了眼顧茉莉：“早啊顧工。”
“早。”顧茉莉滿麵春風：“出差這麽快就回來了？”
“昨天晚上到的，明天要去甘孜。”對比起顧茉莉，向程的精神和心情並不是很好，說話的時侯，目光時不時地瞟向顧茉莉手裏的包子。
“怎麽老安排你出差啊？測繪沒有其他人了嗎？我就沒看你在辦公室呆過幾天。”顧茉莉發現向程看著自己手裏的包子，遞給他說：“吃了嗎？這還有一個。”
“吃過了。”向程擺擺手說：“也是沒辦法，誰讓我資曆淺呢？”
技術單位最大的煩惱，就是跟出差做鬥爭。
已婚大多數不願意長期出差，隻得欺負資曆淺點的人去。但是向程這種，正是想要留在城市裏談戀愛的單身，更不想去那些偏遠的、連拍死個蚊子都是母的那種工地。
兩人同病相憐，彼此安慰了幾句，眼看陸續來人還意猶未盡，借著顧茉莉倒水的功夫向程跟到茶水間裏，又繼續在那兒聊。
正聊得起勁，肖君竹端著茶杯也走了進來。
顧茉莉的臉瞬間就紅了，跟犯什麽錯誤被人抓到現場似的，趕緊跑了出去，回到位置上還心有餘悸得靜不下來。完了完了，剛才她和向程是關門的，會不會被肖君竹誤會？萬一他等會兒叫去辦公室問該怎麽辦？說出來他又不相信怎麽辦？
沒多久，肖君竹就發來消息：“來我辦公室。”
顧茉莉站起來的時侯腿都發軟，心想這才剛開始有了點兒甜蜜跡象，可別因為這麽個誤會讓他誤會我啊。戰戰兢兢地走進辦公室， “肖總，你找我。”
“進來說吧。”肖君竹揮手示意顧茉莉關門。
經過那天晚上，顧茉莉再看到肖君竹，簡直覺得帥到不行，動不動心髒就亂跳。這種心跳的頻率從周五晚上持續到現在，以至於她現在都覺得，心可能跳壞了。
“向工剛才告訴我說，基坑變形監測是周工派他去，他並沒有按照要求實測，現在他願意站出來說明情況，接受單位調查。”肖君竹說著看了一眼向程，“是吧向工？”
“是的，我也是昨天才聽設計的同事說，單位把責任劃在顧工身上。不管顧工做的報告有沒有錯，我覺得我的責任都更大。”向程慢吞吞地說。
這確實是顧茉莉很想要的結果，可是向程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她高興不起來。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是她的責任，再去更改，等於是把兩個人都拉下水。
顧茉莉想了想，說：“就這樣吧，我來認。”
“不不不，這件事就是我的問題，不管周工承不承認我都得去找領導說清楚。我不可能因為我的失誤，讓你來背這口鍋！”
“沒關係的，我已經想明白了，這個責任說起來也不大，院裏也就是給甲方交代，對我以後也造成不了什麽影響。”顧茉莉在這個時侯，才表現出來大度。
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有人在你毫無防備的時侯對你落井下石，你一定會不自覺地去據理力爭。可像向程這樣大方坦誠地承認自己錯誤，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你也不會好意思去跟他爭辯什麽，覺得誰的責任都不重要。
很多時候，就是一句話說得好不好聽，舒不舒心的問題。
肖君竹喜歡的，就是像顧茉莉和向程這樣一團和氣的樣子。
在兩人都相互往自己身上攬責時，他說：“好了，你們都別爭，既然我們勘測是連在一起的，那這個責任由我們來共同承擔，通報掛我名字！”
星期三兩點，陳副院長要帶著設計部總工和肖君竹，以及院裏麵自查和通報結果到甲方開事故總結會。肖君竹趕在之前找院長，剛巧碰到陳副院長也在。
肖君竹說了他的想法：“經過我再查，這個責任應該由我承擔。”
“這是要落實到項目責任人的，你能承擔什麽？再說，基坑開挖的時侯你剛來單位，之前他們是怎麽操作的，你根本都不清楚！”陳副院長首先反駁。
“甲方還能知道我們的人事調整？即便勘察存在問題，但以我多年的經驗能肯定，是不可能造成基坑垮塌的，測繪預警不及時也是誘因，我們有必要把帽子扣在新人身上？”
“院裏都已經出通告了，還能怎麽改？”
不管肖君竹怎麽解釋和攬責，陳副院長都堅持不更改，就拿著現在有的自查結果去參加事故總結會，最後更是直接發火：“君竹，西三線的管線項目就要開始啟動招標了，測繪現在任何問題都不可以有！再說，你們勘測部馬上就要分開了。”
“老代！”院長及時打斷了副院長的話，喝了口茶緩緩地說：“就按君竹說的吧！”
終於不用讓顧茉莉去背負責任，肖君竹長鬆了一口氣。
回頭就在QQ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顧茉莉，可是她看到之後根本高興不起來。
“別改了！我也有問題，確實對我也沒有什麽影響，我能接受也能想明白。”
“你別管了。”
顧茉莉看著字字句句都覺得虧欠肖君竹，起身走到露台上去找正在抽煙的向程，想要讓他再去跟肖君竹那邊說說。結果走到露台上就看到，周文斌正在狠狠地訓斥他，要向程馬上和他一起，去找肖君竹收回早上的話，就要繼續原來的結果。
人有時候的想法很奇怪，明明來找向程也是和周文斌一樣的目的，結果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就覺得很厭惡，恨不得這件事該是周文斌去承擔。他做為項目負責人使喚向程去做，哪個時間去檢測怎麽檢測，還不都是他交代向程做的？憑什麽他還要往別人身上潑髒水？
看到顧茉莉，周文斌先哼了聲，問向程：“你是不是喜歡她嘛？英雄救美哦？”
“周文斌，我怎麽覺得你現在越老越像是蛆了？說話就能讓人聞到廁所的味道！”顧茉莉挺直了腰板走過去：“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應該敢作敢當有錯就認！”
“哈哈，我有錯？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的，我這邊數據真實有效，而你那邊......”
又是討論會那天那種無休止的爭論，顧茉莉簡直好奇周文斌是怎麽活到現在，還沒有被人給討厭死的，更不理解的是朱迪娜到底看上了他什麽，能忍得下他這種人。
真的，顧茉莉從來沒有討厭一個男生，像討厭周文斌這樣。
吵得不可開交的時侯魏延跑出來讓去開會，周文斌這才停了不饒人的嘴。
會上，肖君竹攬下了全部責任：“從我上任總工以來，一直希望大家和諧共處、互幫互助、共同成長。我們這個集體，不管是哪個環節出的問題一定是我的問題！之前我致力於對大家技術上的監督，疏於了對其他方麵的管理，比如做假資料簽假字等。也正是因為管理上的混亂，才造成基坑垮塌事故沒辦法找到真正的事故責任人。故此，我承認所有責任，也自願接受院裏對我做出的任何處罰！”
這話說完，所有人一片嘩然。
顧茉莉第一個站起來想要說話，被肖君竹用手勢打斷：“這件事就此翻篇，希望大家謹慎對待現在手裏的項目，避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