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跟紅頂白不正之風
第260章 跟紅頂白不正之風
但是,安想蓉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安想蓉了,她的身上還是掛著四公主的名號。
當初迫於龍家壓力,任由安想蓉嫁走,他心不甘情不願,便是尾隨去了李家。
而現在呢?
堂堂的四公主,會嫁過來做一個平妻嗎?
怕是安想蓉願意,那堂堂天威都是不應允的。
外頭的風涼了。
安想蓉的手指落到肚子上。
她有些遲疑。
肚子裏的這個小生命,該用什麽樣的姿態來麵對這個世界?
或者說,自從那一日被那凶手驚嚇到,便是仔細這怕傷了這肚子裏的孩兒,一直都是悉心照料。
卻是沒想到,這孩子生下來,該是個什麽樣的身份,或者,怎麽麵對。
到底,該不該跟瞻明溪說?
他會是什麽態度?
卻是聽見那人笑著:“過段時日,我便是要入了戰場了。”
戰場?
安想蓉的心髒狠狠地揪起來,卻是恍惚之間想起來了什麽。
在她記憶深處,確實是有瞻明溪的名字的,那個時候他馳聘沙場,確實拿了天大的功勞回來。
隻不過到了後來,她被所有的凡塵瑣事纏著身子,也脫離不了什麽時候來,更是沒有關注這些。
但是,安想蓉卻是記得,那一段時日,瞻明溪幾乎便已經壓過了朝中的很多忠臣。
隻因得一句不敗戰神。
“待到我歸來,便向聖上娶了你。”
月光之下,姿態明朗的青年似乎褪去了一層青澀,放下手中的酒杯:“待到我有了自己的能力來,便將你娶回去,陪你看盡世間繁華,走過細水長流。”
這番話聽得動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仿佛那一瞬間,肚子裏都湧上一股子暖流來,生生的將她整個人都暖起來,就好似心裏都澎湃著一種心思來。
生機。
她想要等著。
等著自己真的光明正大的坐上心愛的人抬回來的花轎上一樣。
手指在顫,心中明明是期待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有幾分涼:“龍姑娘權勢滔天,更別提龍家的勢力。”
眼眸落到對麵氣勢如虹卻是不敢和她對視的男子的身上,安想蓉的嗓音都有幾分涼:“你當真不是在唬我?”
“這種時候,我何必唬你?”
瞻明溪倒是苦笑:“從我識得你開始,你便是從來不曾對著我放下什麽戒心去,就連著我入了你的房,你都是懷疑多過愛戀來。”
清澈的眼眸抬起,凝視著安想蓉的目光,瞻明溪頭一次說話都是帶了懇求和幾分可憐來:“想蓉,你倒是真的愛著我嗎?”
“自然是真的。”
安想蓉苦笑,又如何不是真的呢?
隻是這般愛戀卻是摻雜了太多的東西,愛情是可以控製的,當你想要的東西超過了愛情能帶給你的東西的時候,應當會有很多人,遠離愛情。
就好似金銀珠寶對女人的誘惑力,永遠強過那個青梅竹馬但是家境平寒的窮書生一般。
自古以來,並非隻有男人才是拋家棄子的代名詞,女人同樣嫌貧愛富,隻不過,女人處於一個劣勢的地位,被三綱五常牢牢束縛住,才是表現的不是如何明顯。
然而,除了金銀珠寶權勢之外,還有很多東西,叫女人欲罷不能。
但是對於安想蓉來說,她隻想尋得一個安全一些的港灣而已,但是這個港灣,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落到自己的頭上來。
怕是落不到了。
然而,她一個女人的身份,卻也是爭搶不來什麽好東西,縱然是說著母憑子貴,但是自己肚子裏這個名不正言不順,也沒有個能落得下來的名頭來。
倒是對麵的人在笑:“左右到了這個時候,我若是賴賬,你也是不能將我如何,還不如是惦記著我,還有要照顧——照顧好你自己。”
此時,已是月上三更。
安想蓉目送著那男人離去之後,隻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說不出來是個什麽味道,就像是胃裏麵翻江倒海的情緒都壓抑著,也不知道如何表達。
就連對於肚子裏這個小東西堅定的情緒,都跟著生了幾分變化。
她這般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真的——要將這個小生命生下來嗎?
他可能從一生下來,就要瞧著很多的腥風血雨。
想著,安想蓉才是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呼了出去。
罷了,罷了。
事已至此,又是血親骨肉。
縱然是將她千刀萬剮了去,肚子裏這個孩子也是要落下來的。
這是她的骨血,和他的。
外頭的風有些涼。
瞻明溪不敢回頭,他生怕自己一回頭,就看到一個身體曲線豐滿的女子站在風裏,看著他離去。
他喜愛她,喜愛到恨不得替著她受了哪一份苦楚。
可是,他卻不能。
他的身上扛著湛家,扛著大業,扛著很多。
大丈夫不應有愛。
父親多年便是這把教育他的,但是他卻沒有搞明白,可是到了這般時候,也輪不到他去搞明白了。
這麽多事都壓在心裏,又是覺得難受。
腳步卻是頓下。
“出來!”
一聲怒喝,一個臉上掛著笑容的小太監便是屁顛兒的從一旁跑過來,點頭哈腰的笑著:“世子爺!”
“這般鬼鬼祟祟的跟了本世子做什麽?可是隨了本世子一路。”
瞻明溪一眼掃過去,便是反應過來,是白日裏那個跟了老太監的小太監。
難不成,是那老東西有意思?
那小太監卻是嘿嘿一笑:“世子爺,若是沒有什麽大事兒,小的怎麽敢來找您?自然是天大的事兒壓得小人都是覺得慌呢。”
瞻明溪便是冷冷的瞧著他,那太監覺得心慌,便是嘿嘿一笑,說道:“可不就是那老不死的,可是暗地裏叮囑了小的,說是四公主那身子不好清理,還是一溜兒的跟著去了方便的很,也是尋不得什麽罪過來!倒是手腳利索!”
這太監的話剛說完,瞻明溪便是一腳踹了過去,那太監是個薄弱的身子,又是後天缺了什麽東西,被一腳踹過去半天都是爬不起來,卻是個會看顏色的,立刻就是跪下來,一個大嘴巴子就打在自己的臉上。
“哎呦,我的世子爺呀,這可不是小的說得,是那老東西叫小的去做的,他也是怕給自己攤上事兒,小的,小的也是不敢拿!”
那小太監跪在地上不斷地抽自己的嘴巴子,倒是麵色都有些發紅發苦:“小的這是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小的也沒有辦法了。”
瞻明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笑:“你這麽費大老遠的勁兒來找我,可是為了什麽?”
那小太監一咬牙,便是狠狠地磕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世子爺是懂得小的要的是什麽東西的,若是世子爺肯提攜小的一把,那邊是小的這條命都賣給了世子爺,世子爺說東,小的絕對不會往西。”
瞻明溪微微猶豫了一下,便是隨意丟下去一個鈔票:“這些事兒你便是不必摻和了,我自己有安排。”
那小太監樂不得的磕頭:“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卻是剛起身,就被瞻明溪叫住:“這些日子給我看明白了,招子放亮點,若是有什麽消息,莫要落了我那邊去。”
頓了頓,又說:“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的。”
那太監便是樂的眉眼生花,笑嘻嘻的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腿,笑道:“世子爺可是放心,小的可是把好手,世子爺有什麽事兒,便是管飽吩咐過來就是。”
一路送走了瞻明溪,那小太監把玩著手裏的鈔票,稍微猶豫了一下,一轉身,便是從胸口裏逃出來了一個鼓鼓囔囔的包裹來,一轉身,就是奔著後院而去。
深夜的皇宮規矩可是多著呢,那小太監一路左轉右轉,顛顛倒倒的訓了幾個方向去,一路順著小路走,雖說路上也是撞上了不少巡查的,但是瞧見了這小太監,一般都是沒有太多的尖銳的話。
瞧著,這小太監還是個頗為吃得開的。
一路踩著風霜而去,到了一個頗為樸實的門前,那小太監左右看了看,才是輕輕地瞧了瞧。
“誰呀?”
一陣尖銳的聲音,便是聽著那小太監笑道:“老祖宗,是小的。”
“喲,小黃皮子?”
便是瞧見那白日裏的花公公開了門,瞧見那小黃皮子是帶了東西來的,臉色便是好了幾分:“怎的是這般深更半夜來了?小心被人抓到,可是要仔細了那一身的皮。”
那小黃皮子便是訕笑:“有老祖宗罩著,還有誰敢動我?”
這馬屁拍的那老祖宗心情舒暢,便是一陣得意:“說的倒是真的,這滿個京城,還不是我花公公一聲令下?”
那小黃皮子心裏不爽利,暗自唾罵一聲,但是也是生生的抗住,當做自己沒聽見,卻是一翻手,就將自己胸口裏的銀票給掏了出來:“方才在路上瞧見了那湛家公子,那公子便是賞了小的銀兩來,卻又是耳提麵命教訓小的一會兒,曉得想著,生怕是觸碰了什麽來,便是尋了老祖宗罩著點方法來。”
說著,又是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
那花公公鼻子一聞,就知道是上好的茶葉。
不動聲色的收了東西,臉上卻是笑了開來。
果真是個好小子,知道這些事情要來先問問他來,這才是個好狗腿子。
“那湛家公子怎麽說,你便是隨著怎麽做便是。”
隨意打發走了,花公公確實沒有多說下去的意思,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小太監,他都是懶得去多瞧著兩眼。
那小太監連忙迎著,又是賠笑,才是倒退著,謹慎的出了門,然後將門帶上。
卻是靜靜地在門口站了幾秒鍾。
果然,就聽見了裏麵焦急的泡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