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落難姐妹峰回路轉
第255章 落難姐妹峰回路轉
怪不得,安想蓉回去這些個時間,卻是沒有瞧見安想慈的,也沒有瞧見拓跋家的人,隻當作是上一次的馬車撞了他個尋不到七七八八來,卻是沒想到,竟然是遭此大難。
拓跋家被抄家,拓跋家的那群人自當時露不出臉麵來,而安想慈,也是主母,卻是女流之輩,便是被發配到了尼姑庵來。
怕是要做一輩子的尼姑了。
拓跋家便是應當提不起來路子了。
安想慈滿麵愁容,卻依舊是笑到:“大姐姐又何必難過?二妹妹都是這般落寞的,到時候就算是黃泉路上走一走,也是有二妹妹陪著你。”
當真是一家姐妹,走到哪裏都是纏到一起的。
安想蓉便是有些煩悶,她有些直覺,這樣的事情應當是跟著拓跋十堰家有關係的,隻是她也沒有證據,便是隻得猜測。
幸而是安想蓉在這裏的,安想蓉是香客,明裏暗裏幫襯著點安想慈,她的日子還不是那般落寞來。
天邊的雲有些發涼,柳條一直惦記著家鄉的火燒雲。
安想蓉的肚子兩個月了,越發小心,但是看不出什麽顯懷不顯懷來,柳條有時候也是不懂姑娘的想法,偶爾就會看到姑娘垂著眼睛笑著,也不知道是笑個什麽,被自己抓到了,卻是從來都不承認的。
真該是拿了個銅鏡叫姑娘好生看看自己的容貌來。
當真是笑得笑顏如花了,若是叫別的男人瞧去,估摸著明兒便是要提著聘禮來下聘了。
柳條正是這般想著,卻是出門去尋了些糕點去。
她前些日子發現在山腳下,有一個特別好吃的糕點鋪子,裏頭的小廝也是個眉清目秀的,笑起來叫人心底都發慌的很,但是一想起來,卻又是止不住的笑。
難不成,這就是姑娘一直都不承認的嗎?
可是不成想,柳條才是走到院子門口,卻是拐角處突然有個人站出來,撞得柳條是倒退一步。
“哪裏來的狗奴才,是瞎了麽?”
隻聽的一個尖銳的聲音,眼角還是隻看到個人影的。
還沒有她反映過來,便是生生被人打了一個巴掌,當即就是跌坐到了一旁去,眼前便是好多人走過。
“哎喲——”
後背撞上樹,當真是疼得很。
心裏憤憤不平,柳條卻也是不敢衝突,她本來便是寄人籬下,乃是最小的一個小人物罷了,人家想要她的性命,隨時便能奪了去,還能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更何況,還是莫要給姑娘惹出來什麽麻煩才好。
卻是瞧見這些個人的路途有些熟悉的,這樣一瞧這——這不會是衝著姑娘那個方向去的吧?
廟裏麵有很多香客,也有一些香客聚集在一起,但是柳條用了幾分力氣和銀錢去,也是尋得了個偏僻的地方。
這裏頭可是隻有姑娘一個人住著。
待到柳條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看到他們進去了,匆匆忙忙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是跟著跑了進去,可是才跑進去,隻是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就瞧見跪在地上的姑娘衝著自己給了個眼色。
柳條才是按捺住自己,才沒有動彈。
離得有些遠了,聽的也是模模糊糊,但是姑娘卻是有幾分非凡氣度來,一瞧見姑娘,便是覺得天大的事情都跟著安靜下來,
片刻工夫,便是看見一群丫鬟打扮的人簇擁了姑娘,柳條一時心急,便是順著後頭跟上了姑娘,旁的人本來還是攔著的,卻是姑娘說了兩句,才是又帶上自己。
“柳條,你——”安想蓉的腿有些軟,卻是覺得暗淡無光的,就好似是這麽長時間的期盼和力量都是沒了的。
看著柳條從外頭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便是知道必定是要帶上她了。
可是,一入宮門深似海,真的能帶上柳條嗎?
她到底還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沒有多少心思和想法,若是當真被人給帶走了,在哪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是能存活下來?
“想蓉小主可是還有什麽要收拾的嗎?”
問話的是一個深藍色混合紫色花紋長袍的一個男子,養的很是白皙,可是說話卻是有幾分尖銳。
方才便是這人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柳條便是有些害怕,順著安想蓉躲了一躲。
“也是沒有什麽好收拾的。”
安想蓉苦笑一聲,眉眼卻是落到了那公公手中的拂塵上,方才這公公可是擺夠了排場,從外頭進來,安想蓉隱約還瞧見四周有一些尼姑來看著,平時都是沒有的。
看是錯不了。
隻是她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又是從來不曾見過什麽宮裏的人的,怎麽是突然有了一條口諭,說是要命了自己去做個公主的?
當今朝堂,也就隻有三位公主而已。
安想蓉唯一一個距離朝堂近一些的,便是自己那個父親,隻可惜,他身份地位都是輪不上這些的,否則安想蓉怎麽可能為了權勢便是委曲求全的嫁給了那李家二少爺?
也不知道,李家現在是個什麽樣的局麵。
正當安想蓉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前頭的人卻是尖銳的笑了笑,然後便是叫著一些丫鬟們帶著安想蓉走。
柳條還是有些不明其意的,看見這麽多人還是有些不適應,安想蓉隻得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來,卻是沒有多說。
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幾乎就是阻絕了她的所有心思了,若是說,之前還是惦記著想要嫁給湛明溪,想要入了湛家,現在確實覺得心如死灰。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郎君是路人。
安想蓉渾渾噩噩,卻又覺得又幾分古怪來,可是看著那公公,那排場,卻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來接的人卻是一排很長的馬車,上頭都是雕刻著金龍金鳳的,這般手筆,那有人敢冒假去?
柳條卻是不懂,隻當作是跟著安想蓉一路走,安想蓉也沒有跟她解釋很多,她模棱兩可的知道——要進宮了。
宮。
似乎隻是一道深牆大院而已。
正當安想蓉是上了馬車的時候,卻是身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大姐姐,大姐姐!”
安想慈一張精致的臉龐便是出現在了麵前。
安想蓉心中一緊。
卻是瞧見安想慈緊緊的抓了她的手來,眼裏滿滿的都是祈求。
那太監卻是個察言觀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存了討好安想蓉的心思,便是隨意說了兩句,便是叫人將安想慈安排下去。
安想蓉沒有反對。
外頭都是聚集了一些尼姑來,不知道是不是看熱鬧,而那黃金色的馬車,就顯現出一股子猙獰的味道來,象是帶著皇家,帶著天家的冷冽。
柳條突然有些害怕,麵色都有些不自然的,安想蓉便是笑她:“你卻是現在才知道怕了麽?剛才我叫你躲起來,怎得還是這般衝了過來?”
柳條這樣才是勉強提起來幾分膽氣來,一路跟著安想蓉上了馬車,卻是坐到上頭,都是手指發顫。
安想蓉便是靠在馬車上,久久不語。
她想到了太多事情。
在很久之前,這些事情都是沒有發生的,就像是事情脫離了最開始的軌道,一件事不對,剩下的事情就都不對了,每一件事都是和最開始的有變化,叫人也沒有能力去完整的去跟著原先的事情走的。
她的一些思路都是有些混亂,前生今世似乎都是壓倒了一起去的,卻又是兩個不一樣的人生。
就好似是她最開始,可是沒有見過那湛明溪,也是沒有嫁到李家,也沒有入過南山寺。
比起來,前生的那一半落寞來,自己和後半輩子,似乎活得分外精彩。
隻是其中酸甜苦辣,倒是冷暖自知。
柳條坐在那兒,遲疑了一下,卻是對著口型問道:“那,湛明溪公子,可是怎麽辦?”
一提到湛明溪,安想蓉便是渾身的力量都跟著消失了一般,一想到他,好像是骨頭都跟著疼了起來。
難道,她跟他,就是真的這般沒了緣分麽?
可是想歸想,安想蓉卻還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柳條這才是知道自己錯了,閉著嘴不說話,卻是深深地盯著安想蓉看。
姑娘大抵才是最悲涼的那個人吧?
馬車轆轤,安想蓉一直都是靠在車窗上的,馬車不斷的搖晃,她便是看著外頭的景色,很熟悉,活生生的坐了這般久,以前的身子還是能扛得住的,現在卻是一點力量都沒有,坐了一會兒便是力量都消散,肌肉酸痛的很。
柳條便是咬著牙忍不住的衝著外頭的車夫說了一嘴,卻是那車夫笑了笑,也不知是說了什麽,馬車便是緩慢了些許。
“姑娘,可是好受些了?”
柳條便是伸出手自己去摸了摸安想蓉的肚子,雖然是看不出甚麽顯懷來,但是總覺得裏頭有一個脆弱的小生命無數次的挑戰自己的耐性和膽量來,叫柳條碰觸安想蓉的時候,都是忍不住的請一些力道來。
“沒事。”
安想蓉便是倒在了柳條的身上,馬車本就是顛簸,山路也不好走,便是隻能容忍著,正巧,柳條掀開了馬車旁邊的簾子來,安想蓉一眼就是瞧見了熟悉的街道來。
是安家的路來。
馬車自然不會停下,安想蓉便是在這一條窄窄的街道裏,瞧見了一個叫她毛骨悚然的東西來。
安家的門口掛了一個風鈴。
風鈴這種東西,製作簡易,很是普遍,上到皇孫貴族,下到貧民百姓,但是規格確實不一樣的,有的風鈴上要是多出來一個字來,都是越劇,可是要砍了頭去。
安家什麽時候有這等本事來?竟然敢用這種東西來?
或者是,才是這幾天,自己就是錯過了什麽東西嗎?
安家,是不是跟自己這一次莫名其妙的公主之行,有幾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