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男童

匆匆換完後,又把李五和大黃請到了房間,周得意此時正和李五抱怨著,絮叨著自己忘不了鳳瑾,又糾結鳳瑾是個怎樣的女人。一遍又一遍重複的嘮叨著,磨得李五和大黃耳朵都起了繭子。

這邊丫鬟來報,周得意聽說蘇肆安又做了夢,便也好奇的跟著大黃,李五一起去了。

蘇肆安把自己做的夢如此一二的講給了幾人。周得意聽完怵的一拍大腿。

“唉,肆安。就咱們從遂昌回來那天,我送你們回蘇府後,自己開車回家,真撞到了一隊出殯的隊伍。抬得就是大紅棺材。好像,好像是陸氏銀號的。好大的排場。”

“那既知道了棺材的來曆,我們就叫人去打探一下。或是請陸家人與我們見個麵,那不是更好。”大黃提議著。卻被周得意一口打斷。

“黃大仙,你不是衢州本地人,不了解衢州情況。陸氏票號是前兩年才搬到衢州府的。但是卻不歸衢州府管。主要是因為陸氏票號與江浙兩省政府,軍統,商戶均有聯係。所以從勢力上來講,隻有人家使喚我們的份,絕對沒有我們請人家的份。換句話說,就是您低聲下氣的去發拜帖,人家也不一定會見你。”

眾人又是一陣歎息,至此無話。

過了幾日,蘇三虎手下的馬副將來找蘇肆安。這個馬副將是蘇三虎已故的大夫人塗素蘭認的幹弟弟。按輩分的話,蘇肆安也應該管他叫聲舅舅。

馬副將對蘇肆安說已經查到了陸家出殯的事,走的是陸家的老太太,今年已經九十二歲了,壽終正寢,算是喜葬。

又提到陸家的大少爺陸文渲現如今正是陸家的當家人,並且聽說陸文渲近幾個月總是留戀花叢,包了滿春樓一個叫瑾姑娘的窯姐。

蘇肆安聽著便想這那個瑾姑娘,應該就是鳳瑾。上次因為雪鶥的事情,和周得意去找她時,便聽那個小丫鬟弄畫說過,鳳瑾正在和陸氏銀號的少東家說話,還讓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這個陸少東家,怕就正是陸家大少爺陸文渲。

馬副將走後,蘇肆安便讓人去周府請來了周得意。周得意到後,蘇肆安便把馬副將所說的事一一告訴了得意。

本以為周得意對鳳瑾一片癡心,今兒創造機會讓他幫忙去滿春樓,他會一百個高興。

可不曾想周得意對鳳瑾的過往有那麽深的芥蒂。聞言,全程竟無個笑模樣,身上也掏心挖肝的說不出什麽感覺。

周得意也知蘇肆安是為了他好,便強撐著勉強說道。“還是正事要緊,我這就去滿春樓找鳳瑾姑娘。看在還有些交情的份上,讓她幫幫忙,為咱們引薦一下那個陸少爺。”

當天下午,周得意一人來到了滿春樓,順姐見了他頓時樂開了花,知道是來了個大財主,忙上前奉承著打招呼。

“周少爺又來咱們這找鳳瑾姑娘了。鳳瑾姑娘可都想你了。那天和您一起來的那位爺兒呢?今兒怎麽沒來呀!”

周得意心裏正難受,見了順姐一副諂媚的模樣,便更是厭煩。也不願多理睬,直接往她身上扔了一遝子銀票,徑直上了樓。

周得意上了樓右拐,來到“團扇紡”,慢慢推開了門,看見鳳瑾正倚在貴妃塌上看書。鳳瑾今兒穿的是一身紫紅的緊身旗袍,旗袍上零星幾個繡了幾朵花骨朵,顯得異常素雅。

周得意看著鳳瑾,忽的心中怨氣全消。如此絕色,便是要他挫骨揚灰,身入萬劫不複之地,他終究也心甘情願了。

“鳳瑾姑娘真有興致,又是看什麽書呢?”

鳳瑾見是周得意,忙起身見了禮,又讓弄畫給周得意沏了茶。便軟語回道。“不過是打發些時間,周公子倒是有好些時日沒來了!”

周得意便推托道:“最近確實有些忙,前幾日還去了趟蘇州。”

周得意把幾人到了遂昌後的事兒一一講給了鳳瑾,什麽鐵匠陶川,鰥夫張皮的,狗食白綰,一切經曆,倒讓他編成了大書,添油加醋,分章分節的絮叨了幾個時辰。

半晌,才說到正題。“鄙人今日來,是有件事兒要請鳳瑾姑娘幫忙。”

並把蘇肆安夢到紅漆棺材的事兒一五一十也告訴了鳳瑾。“還請姑娘幫忙,幫我和肆安表弟引薦一下陸少爺。一是渡化了冤魂,我們也算善事一樁,二是我肆安表弟體弱多病,這樣也可以幫他多積陽壽。”

鳳瑾聽了依依應下。“陸少爺與小女子也算有些交情,引薦一下倒也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我與雪鶥妹妹素來交好,周少爺和蘇少爺是雪鶥的恩人,那自然也是我的恩人,周少爺交代的事兒,小女子一定盡力而為。”

並與周得意約好,明日晌午便安排陸文渲與他們見麵。

第二日晌午,蘇肆安在衢州府最好的酒樓卞江園安排了一個雅間,又讓酒樓老板備上了整整二十八道招牌大菜。

什麽五香鹵水鴨,芙蓉珍珠圓,南京獅子頭還有東北的鍋包肉。川魯淮粵全齊了,什麽天上飛的,水裏遊得,地上跑的也全有了。然後便和周得意等著那個陸公子到來。

不一會兒,酒樓門口就停了一輛白的日產小轎車。引得過路的百姓紛紛停下了觀看。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正是鳳瑾和陸文渲。

且看陸文渲,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身量高挑,身材精瘦勻稱,倒是長得一表人才。一身米白色西裝,一雙日產的小牛白皮鞋,英氣十足。

“表哥,我看這個陸公子長得比你英俊多了。”蘇肆安打趣的同周得意道。

周得意聽了,一臉陰沉。暗自想著,一身日產,一看就是個狗漢奸。

幾人寒暄著進了雅間。還沒等蘇肆安說話,周得意便陰陽怪氣地問陸文渲。

“陸少爺成家了麽?孩子多大了?嫂夫人還好,應該也不怎麽管您,讓您見天的往滿春樓跑。”

陸文渲也是個聰明人,聽出周得意話中有話,又看見自從進了酒樓後,周得意眼神便沒離開過鳳瑾。

便回道“在下尚未娶妻,更別談什麽夫人,孩子了。”又看了看鳳瑾,微微一笑。“我的婚事怕是還要指望女師傅費心呢。”

“女師傅?”周得意驚訝道。“陸公子同鳳瑾姑娘叫女師傅!”

鳳瑾聽了先是自罰了一杯酒。“陸少爺說笑了,我隻是平日裏常與陸少爺探討一些古書與國畫,相互指點而已,哪能稱上是師傅。”

原來那鳳瑾也曾是大戶人家出身,自幼習文弄墨,也算的上半個才女。隻是命運多舛,身陷囫圇。

陸文軒亦是愛惜鳳瑾的才華,欲替她贖身,怎奈鳳瑾又多般不肯,這才索性花大價錢包了鳳瑾,兩人隻是惜文儒慕,全無半分男女之情。

周得意聽了內心頓時鬆了一口氣,心想那小白臉兒哪能配的上鳳瑾,一副高高在上,討人嫌的模樣,哪裏比的是自己風度翩翩,俊郎不凡。

蘇肆安便把紅漆棺材和自己做的夢托盤與陸文軒講了。陸文軒也不隱瞞。

“前些時日確實在下的祖母出殯,因為是喜葬,故用的是紅的棺材。不過這棺材並不是家裏訂做的,因祖母走的突然,是去買的現成的棺材。”

蘇肆安聽了忙打探。“可是在哪買的棺材?是否有什麽異樣?”

陸便答曰。“因為我們也是大戶人家,長輩仙逝,不能隨意了之,於是特地叫人跑去幾十裏地以外的雙橋鎮於家棺材鋪買的。聽說於家棺材鋪是幾百年的老店,他家的棺材,色澤光鮮,雕花精美,棺木能百年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