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賀若懷安的後手

一個三十多歲的突厥兵躬身走進大帳,賀若懷安指著三爪狼問他:“見過這隻狼沒有?”

突厥兵靠近仔細看了一陣之後對賀若懷安說:“安禪具尼,這是狼王赤那諾海。”

賀若懷安:“難怪它會出現在江小白的大帳內,它果然和江小白有仇。你是怎麽認出它的?”

突厥兵扯開袍子露出胸膛,隻見那結實的胸膛上有幾道長長的疤痕隆起。

“有一年我路過腦包被狼群盯上了,我拚命地抽打我的馬希望可以跑出這群狼的領地。就在我衝出狼族領地的那一刻,赤那諾海就出現在我的麵前。它把我從馬背上撲了下去,在我的胸前狠狠爪了一抓然後追上我的馬將我的馬咬死之後拖了回去。它是拖著死馬從我身邊走過的,它那雙嚇人的眼睛我這輩子也忘不掉。所以我一看它的眼睛就知道是它。”

賀若懷安:“你應該感謝它饒了你一命。”

突厥兵:“可是沒過多久,它就領這狼群追著我的味道找到我的氈包,把我家的牛羊全咬死了。”

賀若懷安:“那你的確應該恨它,鞭子給你,你可以報仇了。”

“嗷。”

賀若懷安:“這隻狼由你來飼養。它敢反抗你就以狠狠揍它但不要打死,然後你就餓著它。等它稍有順從畏懼之意的時候,你再給它吃剩骨頭,它敢反抗你就再打,直到它完全服從你為止,到那時你再給它治傷。”

“嗷。”

賀若懷安:“江小白占了腦包,那是赤那諾海的領地,想必赤那諾海的手下都被江小白殺了,而赤那諾海受傷逃跑,它想報仇所以追著江小白的味道來了。可惜呀趕上了下雪天,氣味中斷了所以它沒能碰上江小白。等雪停了之後,它恰好找到了江小白的營帳,於是它一頭鑽了進去驚起一群鳥雀。”

突厥兵:“安禪具尼,我們突厥人是不能養狼的,因為狼是騰格裏的使者,狼是驕傲的生靈,它會找機會逃跑的。”

賀若懷安:“看住了它,等到機會合適我會讓它跑的,會讓它報仇的。”

“嗷。”

賀若懷安靠近赤那諾海,他盯著它的眼睛看了很久。赤那諾海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那雙陰森森的狼眼已經泛了紅。

賀若懷安突然伸手抓住赤那諾海勃頸上的皮毛猛地把赤那諾海的頭按在了地上。

賀若懷安:“我知道你心裏又多了個仇人,那就是我。狼王又怎樣,終究還是個畜生。你就不該來,既然敗了就應該逃得遠遠的找個地方把自己的餘生過完。可你卻偏要跟人做對。從古至今不以成敗論英雄的隻有西楚霸王,剩下的都是勝者王侯敗者賊。人都是如此,你個畜生還想翻天不成?”

赤那諾海奮力掙紮,賀若懷安一不留神竟被赤那諾海掙脫,赤那諾海扭頭就咬,幸虧賀若懷安躲得快隻被咬住了袖子。

刺啦,賀若懷安的袖子被撕開一大大的口子。

“我讓你咬!”

賀若懷安撿起藤條子狠命的抽打赤那諾海,赤那諾海被打的慘叫不止,當藤條子上沾滿血跡的時候,賀若懷安終於從赤那諾海眼中看到了一絲畏懼。

賀若懷安:“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更恨我了,可你除了恨之外還有了畏懼,這就是我要的。你若聰明就乖乖聽我擺布,我會給你報仇的機會的。你,把它拖出去扔在雪地裏。狼就應該住在野外,不能跟江小白養的狗一樣懶到和主人一起騎在馬背上。”

突厥兵:“安禪具尼,江小白養的不是狗,是狼,是白狼。”

“白狼?”

“是的安禪具尼,那是白狼,因為他可以發出叫聲號令群狼。您和江小白見麵時先是周圍響起狼嚎聲隨後那隻白狼也叫了一聲,那一聲就是白狼在發出的號令。我看江小白能夠聽懂白狼的叫聲,因為他沒看那個揮旗子的人就知道大總管帶著人去救右仆射楊善經了。”

賀若懷安:“那竟然是一隻白狼,照你的意思那白狼也是狼王,那他比赤那諾海如何?”

“這是沒法比的。白狼是草原之魂,是騰格裏的的兒子,白狼才是真正的王族,赤那諾海最多算是個比較大些的首領。這麽說吧,那隻白狼還沒長大,若是長大了就算是從前的赤那諾海見了他也隻有俯首聽命的份,這是騰格裏定下的規矩。白狼是吉祥的預兆,草原上的牧人在哪裏遇到白狼就要在哪裏安家,哪裏出現白狼哪裏就會草肥水美勝似天堂。白狼從不傷害牧人,所以我們遇見白狼會頂禮膜拜會主動獻上鮮嫩的牛羊肉。”

賀若懷安:“江小白的命真好,竟然收服了一隻白狼。你要盡快讓赤那諾海聽命於我,然後等我號令。”

“嗷。”

賀若懷安:“小白呀,這是我留的後手,你可千萬不要逼著我用這招哇!”

大雪停了三天,當江小白回到白馬部腦包營地的時候,他前腳剛踏進營門,天上就又飄起了鵝毛大雪,而且是越來越大。等所有人都安排妥之後,天地之間似乎已經連成一體了。

這種天氣啥也幹不了,人隻能躲進氈包裏,牛羊戰馬也躲進了搭好草棚子裏,不躲起來不行,就這樣的大雪隻要下一宿就能把牛羊埋起來。穆倫的預言應驗了,指著一場雪就能斷定今冬的白災肯定不會小。

白馬部之前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不管是漢人部眾還是草原部眾所有人的心裏都是踏踏實實的。

有了煤炭節省了大量的草料,牛羊和戰馬可以支撐到雪化,充足的物資和肉食儲備也讓部眾們毫無後顧之憂。最主要的是,白馬部這個冬天肯定是個暖洋洋的冬天。因為白馬部的各家各戶的氈包外麵都搭起了小氈包,這小氈包不是用來住人的,而是將氈包外麵的爐灶遮擋起來的。這樣不僅避免了因為積雪導致的爐灶熄火,而且還可以讓大氈包更加溫暖,每晚封火之前各家的女人們會把一把鐵皮大壺灌滿水坐在爐灶上,等到第二天清早就能用上熱乎乎的水了。

白馬部部眾每家的氈包內都溫暖如春,雖說還到不了熱的必須穿單衣的程度,但絕對比往年溫暖的多。別看下了這麽大的雪,可白馬部娃子們卻沒有一個因為寒冷而被凍得哇哇大哭的,這在以前絕對是不敢想象的。僅憑這一點,胡敦圖和他的部眾們就死心塌地的效忠江小白了。

五天後,大雪小了很多,雖說沒停但卻不會讓人在一呼一吸之間就變成了雪人了。

天上雖然看見不見太陽,但天也還是亮了。白馬部的營地被白雪妝點成了童話世界。

白馬部穹廬大帳兩側建起了規格稍小的幾座氈包,那是給溫彥博、色爺、六位匠師、戒色、穆倫還有新來的楊善經居住的。在穹廬大帳的後麵是江小白居住的金頂穹廬,再往後就是杜梅娘和浣紗她們起居的相連相通的三座大型穹廬。

本來這些穹廬之間都有木質棧道連接,但是如今這些棧道早已經被大雪掩埋。想要從這座穹廬到達另一座穹廬,那得抱著排山倒海一往無前的勇氣在雪牆裏闖出一條通道才行。

當然這不用小白動手,每天都會有部眾來做這些事,這其中最積極的莫過於巴拉虎和胡敦圖二人。

有競爭才有動力,巴拉虎和胡敦圖的競爭能夠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這是江小白、溫彥博和色爺喜聞樂見的,所以也就不加阻攔人氣發揮。隻是小白讓兩家一家打掃一天,如此一來誰家幹得好誰家幹得不好就一目了然了。有競爭就得有評比,有評比就得有獎懲,這個冬天白馬部不寂寞了。

這樣一來的好處就是不管下多大的雪,隻要小白第二天走出穹廬就會看見修理的整整齊齊,踩得平平展展的道路。

可今天好像是個例外,因為在距離杜梅娘的穹廬正門不遠處的到路邊堆起了一小堆雪,這在往常是絕對不會出現的,這可是要被差評的。

小竹站在穹廬門口插著腰歪著頭仔細看了那堆雪,她掰著手指算了算說:“今天是胡敦圖家來打掃的,這得說說他,怎麽可以這樣糊弄嘞。”

說完之後,小竹扭著小蠻腰向小白的穹廬走去。當她剛剛從那堆白雪前經過時,那堆白雪突然從地上騰空而起,並且在半空中變成一隻狼狠狠的撲向小竹。

這在扭扭噠噠的小竹突然側身滑步躲過狼爪和狼嘴,左手閃電般伸出抓住了狼的脖頸上的皮毛,右手同時伸出抓住那狼的大尾巴,那狼瞬間老實了。

小竹右手拎著薩摩哈的後脖頸,左手食指不停地戳著薩摩哈的鼻子。

小竹:“你越來越皮了,這內宅一共五個美人兒,你為啥偏偏跟我過不去,當我好欺負麽?”

小薩擺出一副乖乖的模樣任憑小竹拎著它走,與此同時它就跟聽懂了小竹的話一樣搖了搖頭。

小竹:“你搖頭啥意思,是說我不美還是我不好欺負?”

小薩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伸出左爪指著杜梅娘的穹廬。

小竹:“你想去夫人那裏呀,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幹啥每次都找我幫忙。”

小薩指著小白呃穹廬嗚嗚嗚說了半天,小竹是一句也沒聽懂。

小竹:“算啦,我還是把你拎過去吧,這可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狼,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小竹一邊嘀咕著一邊拎著小薩走進了杜梅娘的穹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