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要把他捧上天
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大地上沒了枯黃到處都是雪白的一片。僅僅下了一天一夜，這雪就沒過了腳脖子。
賀若懷安的營地距離那條冰河隻有三十裏遠，他不想遠走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還在懷疑小白到底有沒有援兵，二是雪下的大不適合趕路。
天亮的時候，賀若懷安派出三個貼身侍衛，讓他們去白馬部營地查探。
這仨斥候頂著寒風來到冰河邊，哥仨趴在河畔高坡上一看，隻見白馬部的大營營門緊閉，鴉雀無聲。
就在哥仨準備悄悄摸過去一探究竟的時候，隻聽聽呼啦一聲，一群鳥雀從大營內衝天而起。
仨斥候趕緊趴在原地，他們都是有經驗的，營中鳥雀驚飛說明有人走動，看來這白馬部大營內藏著伏兵。
哥仨不敢靠近就在那趴著，可這雪地冷得要命，沒過多一會兒為首的斥候就忍不住了。
“二位兄弟，老這麽看著也不是事啊。哥哥我獨自上前，我若被擒你們就趕緊回報仆射，就說江小白真的布置了伏兵。”
“大哥，還是我去吧。”
“莫爭了，我歲數大我去。”
為首的斥候也不騎馬，貓著腰從另一側偷偷過河，他走三步停一步慢慢靠近了大營。
按理說斥候首領的手都摸到營門了，這時候埋伏的人怎麽也該有個動靜了吧，可是大營內依舊死氣沉沉，這詭異的情景讓斥候首領禁不止流出了冷汗。
“哨樓上沒人，營帳門口沒腳印兒，這到底是有沒有人啊。”
斥候首領把心一橫一腳踹在營門上，沒想到那營門竟然應聲而開，哐的一聲撞在立柱上。斥候首領嚇得立刻躲在立柱後麵，半晌之後他探出頭來一看，大營內依舊靜悄悄的。
“哪有這樣設伏的，別是真沒人吧。”
斥候首領拎著刀衝進營內，他一頭撞進一座營帳舉刀就劈，但是隻劈了兩下就停住了手。
營帳內空無一人，除了帳篷之外啥也沒有。
“空營，可那鳥雀是啥驚飛的？不行，得把兄弟們叫來。”
斥候首領衝出營帳跑到門口招招手，三匹馬飛快的呃越過冰河衝進營內。
營地本就不大，哥仨挨個搜了營帳啥也沒發現，最後隻剩中間的大帳了。
哥仨肩並肩靠近大帳，斥候首領看看倆兄弟隨後大吼一聲：“上！”
哥仨同時衝進帳內。
呼，迎麵一團黑影撲來，斥候首領揮刀猛砍。左麵的兄弟舉起盾牌前衝，右麵的兄弟挺槍就刺。
嗷~~~
黑影連中數下摔倒在地不停的掙紮，哥仨仔細一看，眼前竟然是一隻體格巨大的青狼，奇怪的是這隻青狼的前爪不知為何斷了一隻成了三爪狼。
斥候首領：“這絕對是空營，驚起鳥雀的是這隻三爪狼，把它捆了帶回去給仆射看。下這麽大的雪，江小白竟然連夜撤兵了！”
賀若懷安大帳內，廉子卿把銀杯摔在地上罵到：“我們被那個小崽子騙了，他根本就沒什麽後援更沒什麽伏兵，否則他為何要在半夜頂風冒雪而逃。他連大營都不敢拆，這就是怕我們追擊他。我就說嘛，就算他救了疊羅施的命，疊羅施對他也不到了解衣衣我，推食食我的地步。突厥人都是莽夫，隻懂得話不投機就動刀。江小白救了他的命，他給了江小白牧場和部眾也就夠了，然而疊羅施還給了他狼頭纛和金牌，這，這。”
賀若懷安：“想明白了吧，從一開始這個江小白在疊羅施心裏並沒那麽重要。但是在江小白拿下腦包又將我擊敗並生擒楊善經之後，他在疊羅施心中的分量怕是會加重了。疊羅施把江小白放到敕勒川來就是為了對付我的，隻不過一開始他心裏也沒把握，不過等到我在江小白這裏吃了虧的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時候，那時江小白就不是現在的江小白了。”
廉子卿：“不如趁他羽翼未豐！”
廉子卿右掌比作刀狀切在左掌之中。
賀若懷安搖搖頭說：“我有更好的計策，我想成就江小白。”
廉子卿：“仆射這是養虎為患。”
賀若懷安：“我觀江小白言談舉止不像是出身世家豪門，最多算是個鄉紳，可是你看跟著他的那些人行軍布陣嫻熟老道，我差點懷疑江小白出身將門世家了。”
廉子卿：“仆射目光如炬，在下也有同感。但是子卿卻不認為那些人是江小白的奴仆隨從，子卿以為很有可能那些人是姓李的派來的。”
賀若懷安：“天，倘若真是如此，那姓李的還是個人嗎！我們剛剛和梁師都聯手鼓動頡利搶掠關中，那姓李的就立刻來了個反製派來了奸細臥底？如此縝密的計劃絕不可能是短期內形成的，姓李的既要對付殺到門口的突厥人，又要調集兵馬救援長安，還要分出心來挑選忠勇義士做奸細。那些義士要想法活著被抓，還要恰好被擱在江小白名下，而江小白又必須恰好救了疊羅施。而疊羅施的傷重了怕救不活，不重又起不到作用，傷疊羅施的人下手必須巧妙到毫厘不差。最重要的是江小白這個角色，咱們的人說他重傷快死了，然後又被他娘親救活，這話聽著怎麽那麽不能信。你想想看，這每一步都是環環相扣，差一絲一毫都不成，而且每個環節都必須銜接的天衣無縫。子卿，換做是你，能辦到嗎？”
廉子卿想了半晌之後頹然的說到：“我做不到，隻怕這天下也沒人能做得到。如此複雜的環節，其中的變數太多太大。如果真如我猜測的那樣，那隻能說那姓李的是天命所歸，連老天都幫他。”
賀若懷安：“所以我寧可相信江小白是個地方豪俠之後，須知即便是李唐立國快十年了，中原也還是戰亂不止，地方豪強為自保招募老兵的比比皆是，江小白家就應該是其中之一。隻不過突厥人來得突然，江家措手不及被連窩端了，江小白意外救活疊羅施他的醫術被突厥人看中。須知草原上缺的就是醫者，不管是給人治病的還是給牲口治病的都缺。疊羅施又見江小白年少可用，臨時起意把他放到敕勒川來試探我們，同時也是看看江小白的本事多大，這跟姓李的完全搭不上邊。”
廉子卿：“你這個推測很完美，能夠解釋所有的疑點，比我的推測靠譜得多。隻是太完美了，我還是忍不住要懷疑。”
賀若懷安：“你盡管懷疑你的，我來告訴你我想怎麽做。我要成全江小白，我要多敗給他幾次，好讓他在草原上名聲鵲起，讓他得到疊羅施的重視最好能成為疊羅施的助臂和心腹，到那時。”
廉子卿：“到那時頡利和疊羅施對江小白就會又愛又恨，既要用他又要防他。有江小白替咱們擋著，仆射和大可敦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實行咱們既定的計策。等到江小白和頡利、疊羅施之間的裂隙加深，這時候就該咱們出麵了。”
賀若懷安：“到那時草原上就會有頡利、疊羅施，阿史那社爾和夷男，突利可汗，江小白，我們還有梁師都這六股勢力。江小白、梁師都和我們都是漢人，天生就比突厥人親近，當江小白受到猜忌之時為了自保他隻能投靠我們，如此三家合並六家還剩四家。突利可汗膽小懦弱不足為慮，阿史那社爾、夷男和頡利敵對和咱們親近，所以我們隻需把江小白拉過來就可以定鼎草原。我們一統草原之後，就揮師南下滅唐興隋！”
廉子卿：“依你之見，最關鍵的就是江小白，而關鍵中的關鍵就是先把他捧得高高的。”
賀若懷安：“對。一百二十車物資全給他，接回楊善經的事要提，江小白肯定不答應會用各種理由搪塞，不用他找理由我會將借口雙手送上。我要把他捧上天，我要讓草原各部都知道敕勒川來了個小霸王江小白，就連我這個狐狼在他麵前都吃了大虧。嘿嘿嘿。”
廉子卿：“此計有八成把握能成。”
賀若懷安：“這件事就交給你細細謀劃，每個要點都務必反複推敲。此計成了不僅我們的大事可成，而且你也可以籍此計策和複興大隋之功比肩諸葛武侯，從而名垂大隋青史。”
廉子卿躬身施禮到：“子卿願為仆射謀，願為大隋複興謀。”
賀若懷安：“有勞子卿。”
廉子卿後退幾步再次施禮後轉身去了自己的帳篷，可想而知，廉子卿接下來不知道要熬多少個白天黑夜了。
賀若懷安背著雙手在帳內走了幾步，他的表情很是輕鬆。
賀若懷安：“江小白，老夫若是早些成家，兒子怕是比你都大了。生子當如江小白呀，你若是我的兒子那該有多好哇。嗬嗬，小白呀，你莫要辜負了老夫一片苦心啊。”
賀若懷安念叨完之後走向大帳一角，在那陰暗的角落裏放著一個由四根立柱構成的木架子，一團黑影蜷縮在木架子中間。
當賀若懷安靠近木架子的時候，那黑影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衝向賀若懷安。
嗚嗚~~~~
雙眼射出綠光，獠牙閃著寒光，後背隆起，三爪按地，擺出隨時發起攻擊的架勢。這個竄出來的黑影，正是那隻被捉的三爪狼。
三爪狼緊緊盯著賀若懷安，嘴裏發出低沉的警告聲，那樣子凶極了，但賀若懷安卻不以為然，因為這隻狼的勃頸上套著鐵鏈子，就連三隻爪子上也套著鐵鎖鏈。
賀若懷安大量三爪狼一番後說：“野性難馴，可老夫就喜歡馴服野性難馴的家夥。”
喀，賀若懷安一腳踩在立柱下方伸出的踏板上，隻聽喀嗤嗤一陣機括響動，拴著三爪狼的三根鎖鏈緩緩收縮。三爪狼拚命掙紮，但還是無法和機械的力量抗衡，最後被拽的趴在了地上。
賀若懷安拿起鞭子來到三爪狼跟前。
“野性難馴，那老夫就先給你去去野性！”
啪啪啪！
鞭子雨點般的抽在三爪狼的身上，開始的時候三爪狼還努力的仰起頭張開嘴想要咬住鞭子，但後來它終於忍不住慘叫起來，但這慘叫聲換來的卻是更猛烈的抽打。
賀若懷安：“住嘴！再敢叫我就改用藤條子抽你！”
啪！一根藤條摔在三爪狼麵前，三爪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賀若懷安：“哈哈哈哈。你很聰明，你這樣的狼應該是個首領才對。你是在江小白的大帳中被抓的，你這條腿是之前就斷了的，你和江小白有仇？來人，找個突厥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