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道士下山

“殺!殺!殺……”無憂猛然驚醒,耳邊的嘶吼聲越來越大,無憂伸手在後腦狠狠拍了兩下,鑽心的疼痛終於蓋住了嘶吼聲,低下頭,身上光溜溜的,床頭擺著一套衣服。“這是……”無憂納悶了,原本自己在藏武閣習武,怎麽就突然在房間裏了?離床不遠處的蒲團上,林曉宵正端坐在蒲團上,聽到無憂出聲,連忙站了起來,“小師叔祖,您醒了?我在藏武閣外麵等你到天黑也不見你出來,就喚人進去,見你倒在第五層,身上都是血汗,連忙把你搬下來。”林曉宵拿起道袍給慢慢給他穿好,“明玨師伯祖來看過你了,說你這是第一次修煉內功,洗筋伐髓,醒過來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無憂後腦的疼痛減弱了,可是耳邊的嘶吼聲更加大了。“帶我去見掌門師叔,我有事找掌門。”無憂搖搖晃晃站起來,丹田裏的內力自動運轉,原本發軟的雙腿立刻有了力氣。這就是內力啊。

“好的,小師叔祖你昏迷了快一天一夜了,這時候掌門大概在做晚課,我這就帶你過去。”林曉宵並不懂武功,看到無憂站穩了便引著無憂去找張道元。

二人一路穿過幾座庭院,最後來到了張道元門前。“師叔,我是無憂,我可以進來嗎?”無憂站在門口說,門自動打開,張道元正盤坐在蒲團上,無憂走進屋關好了門。

“怎麽來了?聽明玨說你練了內功,洗筋伐髓了,這樣也好。”張道元手往旁邊蒲團一指,蒲團自動滑到無憂麵前,“坐吧。”

“師叔,我……有些奇怪。”無憂坐下,吞吞吐吐說道。

“怎麽了?內功有什麽問題?你修煉了哪一門心法?”張道元還以為是無憂在內功修煉上出了什麽問題,笑著問道。無憂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張道元,這耳邊的嘶吼聲,實在是難熬。“師叔,我,耳邊一直有聲音。”

“聲音?”張道元沒想到,無憂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什麽聲音?什麽時候出現的?”

無憂無奈地說道:“就是些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吼叫聲,從我醒了就一直有。”

張道元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原因,招呼無憂坐過來,雙手按在無憂雙耳,真氣順著掌心進入無憂大腦。無憂剛剛修煉,勉強算是後天境界,自然不可能有元神,也就是說體內內力應該都在丹田。可是真氣進入無憂大腦之後,卻在無憂腦中感受到了另一股真氣,還是道門一脈,與自己的真氣同出一源,稍稍用真氣觸碰,天地之間的元氣就順著無憂的天靈進入到大腦,把原本薄薄一層的真氣加固,唯有邊緣有一絲微弱的縫隙。

“看來不是外魔入體,既然不是外魔,這倒是好辦了,隻是這內力……”張道元原本以為是因為無憂因為張天心的死而外魔入體,身入魔道,結果現在看來倒不像是外魔入體。張道元使用真氣堵在縫隙中,問無憂道:“這樣還有嘶吼聲嗎?”無憂也奇怪,隨著張道元雙手按在雙耳之後,嘶吼聲居然就變小了,最後竟然就消失了。

“沒有了,師叔你做了什麽?”無憂驚喜地說道,張道元卻心頭不安了。如果說嘶吼是從腦中傳來的,那這與自己同出一源的內力十有八九都是張天心布置的,雖然不知道天心師姐是怎麽做到的,能用真氣布置這樣的膜還能吸收天地元氣,但也沒什麽大事,問題是,張天心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我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無憂你這問題,我已經找到原因了。”張道元鬆開了手,無憂的耳邊嘶吼的聲音再次出現了。“隻是我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等你功力深厚自己來解決。”

“好吧。”無憂也沒真覺得張道元可以真的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按照他的認識,自己的這位掌門師叔雖然是掌門,可也未必就能解決這種不是武道的問題。

“那我回去了,弟子告退。”無憂起身告退,張道元心裏還是疑惑,不明白為什麽無憂的腦中有張天心的封印,又為什麽會有嘶吼聲,隻能順其自然了。

時間一晃便是八年,無憂已經從一個八歲的孩童長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八年時間,白天在練武場練刀,晚上在房間裏練習天長地久長春不滅功。八年時間修煉快刀流星落,每日出刀起止萬千刀?快刀之術已經登堂入室,便是不用內功催動,隻憑肉眼也隻能看到一道紅線,若是用內力催動,威力更是驚人。

而天長地久長春不滅功也已經修煉入門,無憂平日裏走路之間,都透著一股氣勢,一種不自覺散發出的氣勢。雖然境界不足,可是天長地久長春不滅功修煉出的內力無聲無息在體內運轉,不自覺就會散發出一種壓迫力。

林曉宵在八年之間也已經被收入龍虎山,道號見宵,平日裏也就和無憂住在一起,不過無憂還是更習慣叫他林曉宵。

林曉宵在練武場門口,終於等到無憂走出來,無憂在龍虎山已經呆了八年,再也不需要誰領著他去哪裏,看到林曉宵,八年如一日守著自己,隻是衝他點點頭,林曉宵也同樣習慣了無憂的寡言,默不作聲跟在身後,隨他一路回到問心院的房間裏。

“林曉宵,”無憂坐在**,林曉宵盤坐在旁邊的蒲團上,聽無憂叫自己這才望向他,“八年了吧?”

“回師叔祖,是八年了。”林曉宵恭敬回答說。無憂把紅綢拿了出來,重新把紅雨刀包好。八年來,每天練刀之後都把紅雨刀用紅綢包好放在腿上打坐,一天都不曾忘過。

無憂失神地望著前方,雖然是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可是無憂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師父師姐他們。“七年前掌門師叔帶著天師劍下了山,足足一年,也沒有找到謝金拓,隻好回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就想跟著他下山。”無憂雙手按在紅雨刀上,筋脈中的內力呼嘯著飛速運轉,一股逼人的氣勢散發出來,林曉宵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無憂仿佛沒發現一般,自顧自繼續說道:“那年掌門師叔沒有同意,我隻能留在山上練刀練功,現在七年了,我已經感受到關口了,武道三關的第一關,就是後天入先天,我已經感受到不止一次,隻是這般靜修始終不能突破,我該離開了。”

“師叔祖!”林曉宵並不傻,這麽多年來,無憂好像突然失語一般,除了明玨來看他以外,幾乎從不說話,今日突然說這麽多話,還是說要離開的話,這不正常。

“你且寬心,我隻是想離開龍虎山去外麵看看,明日我便離開,還要麻煩你去與掌門師叔告訴一聲。我本不是龍虎山中人,如今也該回去看看我的師父他們了。”無憂仍舊心不在焉地說著,說著便閉上眼睛,默默運功。林曉宵看到無憂練功,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對著無憂施了一禮,關好門走出房間。

林曉宵卻沒有去找張道元,而是走出龍虎山,站在龍虎山外牆邊從袖中掏出一隻小盒子,林曉宵打量一下四周,從盒子中取出一隻紙鳶,林曉宵再從懷中取出一支筆,在紙鳶上寫了些什麽,對著紙鳶張口一吹,紙鳶就煽動翅膀飛了起來,徑自飛下龍虎山。

見紙鳶飛下龍虎山不見蹤影了,林曉宵這才不急不緩走向張道元所在的院落,隻是路上無人,林曉宵的步伐看起來卻有些僵硬,與平日裏與人相處時大有不同,就連眼神都是木訥的,不複平日的靈動,原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林曉宵已經不是林曉宵了。

玄幽正在客棧的後院房間打坐修煉,忽然有一隻紙鳶從窗口飛了進來,落在她腿上。玄幽睜眼拿起紙鳶,紙鳶翅膀上寫著明日下山四個字。隻見玄幽手上一使勁,內力運在掌心之中,把紙鳶碾得粉碎。

這才起身走到在桌邊寫了一張紙條,來到屋外。院中牆角擺著幾支籠子,籠中是幾隻信鴿,玄幽抓出一隻鴿子把紙條綁在信鴿腿上,高高把信鴿跑出,信鴿繞著院子飛了兩圈這才往遠處飛去。

玄幽又回房間找出一塊麵巾遮住了臉,施展輕功飛出院子,沿著官道一路飛奔來到龍虎山山腳下不遠處,她四下打量一下,四周寂靜無聲,正是個好地方。隻見她伸出右手並指成刀,運轉罡氣對著自己小腹就是一捅,罡氣撕開她的黑色勁裝,在小腹留下了一個血窟窿。玄幽右手又在血窟窿旁邊穴道點了兩下,再從懷裏摸出一瓶金瘡藥撒在傷口上。處理好這些,再次抬手對著自己心口又是一掌,擊中胸口的地方浮現出一個紫紅色的掌印,淤血立刻把掌印漲起來,看著好不滲人。玄幽打量著左胸上的掌印,滿意地點點頭,運轉內力逆行,口中流出一口逆血,這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