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暗河

內息在無憂的意念控製之下注入心肺,心髒和肺髒每一次跳動膨脹都會帶出一絲內息流入筋脈。經脈中的內息順利流向丹田,卻停在了丹田之外。好似筋脈和丹田的同道被封住了一樣,有一層堅韌的膜阻攔著,無憂隻道是不是內息不夠,更加拚命地催生出生氣形成內息,內息被擋在了丹田外的筋脈中,越積越多,若是無憂此時睜開眼便能發現自己的丹田已經慢慢鼓了起來,像是肚子裏多了一個皮球。

“衝開啊!”無憂低聲喝道,可這並不能讓筋脈中的內息聽話。原本內息應該進入丹田形成一個周天,可是有這一層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的膜,內息在後麵不斷催生堆積,前麵又堵在了丹田門口,周天不全,如果再這麽堆積下去,筋脈肯定會不堪重負,那麽後果也是顯而易見了。無憂知道,丹田處的筋脈一直在膨脹,疼痛傳入大腦,連那些耳邊的嘶吼聲都變小了不見了。

無奈之下,隻能精力完全投入,約束著內息,一鼓作氣亡命一搏。無憂感受到丹田的膜被衝擊的凹了進去,隻是還不曾破碎,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繼續催生內息。幾乎固澤而漁的催生,胃腸超負荷地蠕動著,心肺湧出更多的內息加入進來。

丹田的膜凹陷越大,終於碎裂開,碎裂的膜卻又化成了內息,是一股約有自身內息兩三倍的強大內息。“可是我的身體怎麽會有內息存在呢?”無憂來不及多想,修煉都是循序漸進,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丹田有一個逐步擴大的過程。如今突然湧入這麽多的內息,丹田卻是承擔不起了。無憂隻能按照心法所述,調動內息離開丹田在筋脈中運行第二個周天。

內息在體內筋脈呼嘯而過,經脈被狂暴的內息撐出一絲絲裂痕,又被內息滋養修複,原本應該一兩個時辰才能完成的第一次周天,就被短短半個時辰完成,丹田在內息一次次運轉中慢慢接受了容納了全部內息,但是周身運氣的經脈和丹田,全都疼了起來。雖然內力無聲無息把受損的筋脈都修補完成,可是疼痛並不會因為修補好而減弱,反倒是高速運行的內息把筋脈一次次撐裂的疼痛愈加強烈。勉強把內息,現在應該叫內力了,把內力收納在丹田,無憂再也挺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而自己的身體卻從毛孔處滲出黑紅色的汗液。

天長地久長春不滅功,洗筋伐髓,不老長春。

謝金拓背著一個包袱走在山林中,腳下的小路通向密林深處。謝金拓也不是第一次來,雙目平視沿著小路走去,過了約有半個多時辰,謝金拓來到一處山洞,山洞中不見一絲一毫的光亮,謝金拓沒有止步,徑自走進山洞。

山洞一路向下,拐了三四個彎這才在山洞牆壁出現油燈的光亮,又是幾個彎拐了過去,眼前豁然開朗。山洞底部被開發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直接通向了山頂,光亮從上方的空洞落下,加上牆壁每走幾步就能出現的油燈,再也不見黑暗之感。

大廳空空****,挨著牆壁的地方有一排木門鑲在牆上,謝金拓穿過大廳,來到最裏麵的一扇門前,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門裏的房間很大,足有三個房間,一個白發的中年男子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毯子,正借著燈光看書,謝金拓走進屋自顧自坐在中年男子的對麵,幽幽說道:“沒有。”

白發中年男子揉著眼睛放下了書說道:“也與你說過,當年那心法就在龍虎山,雖然十有八九被上代天師毀了,但是就算有殘本也應該在龍虎山,張天心手中也許會有,但是概率並不大。”

“可還有辦法?”謝金拓轉過頭,眼睛死死盯著白發中年男子的眼睛,“時間不多了。”

白發中年男子搖頭,無奈地說道:“暫時沒有,不過你還有幾年時間,來得及,我總歸不會讓你去死的。”

“我走了,這東西,交給你。”謝金拓從背上解開包袱隨手丟在桌上,“你莫要死了,我還需要你給我解決我的問題。”白發中年男子笑了笑,打開了包裹,裏麵是幾把兵刃和幾部秘籍,“這就是你滅了那麽幾家得來的吧?心意我領了,你也知道我這愛好,倒是用心了。”謝金拓冷哼一聲,走出了山洞。白發中年男子並不在意謝金拓離開,隨手把玩著手中兵刃,神兵利器特有的寒意讓他不自覺地一個哆嗦。

“李元相,你還要騙他多久?”從另一邊的房間走出一個看起來與白發中年男子相貌相同的中年人,隻是滿頭黑發披散,謝金拓竟然沒有發現這山洞之中還有一人存在。黑發男子坐到謝金拓剛剛坐的地方,伸手從李元相手中奪過發出幽光的止水劍,伸出手指在劍身一彈,發出清脆的聲響,“這玩意不怎麽樣,女人的玩意。”說著隨手一丟,止水劍插在了地麵的石頭中,隻留下半截劍身和劍柄在外麵。

“之後還需要他,謝金拓這個身份很好用,很多事情他做來比我們方便。”李元相也沒在意黑發男子奪走止水劍,又拿起了一本拳法翻看,邊看邊說:“播種怎麽樣了?”

黑發男子拿起了桌上茶杯倒上滿滿一杯茶,一口飲下,“快結束了,再有幾個月就是十年催生了。”

“種子不夠,時間太短了。”李元相說道,“這就知足了?”

黑發男子冷笑一聲,“不知足能怎地?”

“也罷,本來想留一留,你帶九號來見我,皇甫家的養脈通神應該就能幫他們解決這個問題了。”李元相手在太陽穴按了按,“畢竟要別人做事,該給的東西要給足。你順便把這些也交給他,現在不好太寒酸。”

黑發男子看李元相這般心中有氣,陰陽怪氣地說道:“李元相,他們與我們又不同,你還真對他們有求必應?莫不是把自己當光明院的禿驢想要做菩薩了?”

“李元魔,你說夠了嗎?”李元相抬頭,冷冷地看著李元魔,白色長發升起,在身後舞動,“需要我解釋嗎?”李元魔一個激靈,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嘴硬道:“你還想與我動手怎地?別以為是我哥我便不打你,老子為了大局不與你計較。”李元魔說著收拾好東西還把地上插著的止水劍帶上,一溜煙溜出了房間。李元相的頭發緩緩落下,他往椅背上一靠,閉上了雙眼,房間裏出現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龍虎山下的龍虎鎮,因龍虎山而得名,平日裏山上的道士需要日用的便是在小鎮中買,而來往龍虎山的武者也經常在此處落腳,是以這小鎮發展極好,也是很熱鬧。

今天一馬車駛進小鎮,一路來到鎮上唯一一家客棧,白素從馬車上下來,店小二卻一點都不驚訝,看到白素隻是自顧自為她停好馬車,餘姚也從馬車下來,那店小二仿佛看不見餘姚一樣,餘姚也不驚訝,從客棧後門進入後院,直接走到一間房間前,白素推開門,餘姚先一步走進去,白素落後一步,也走進房間。

房間中黑洞洞的,玄幽身穿黑色武者勁裝,盤膝坐在**,看見餘姚進屋這才站起來,“小姐,您來了。”

“小幽,你這習慣要改,整日躲在這黑房間裏,連盞燈都不點是不成的。”餘姚皺眉道,隨手指了一下油燈,燈上立刻出現了一朵火苗,房間這才亮了一些。餘姚坐到剛剛玄幽坐的地方,拉著站起來的玄幽坐下,伸手撫摸著玄幽的短發,“你這孩子,叫你留長發就是不聽,哪有這般的女子?你這樣我要如何給你尋個婆家?”餘姚說著,伸手在玄幽額頭彈了一下。玄幽隻事恭順地任由餘姚擺弄她的頭發,聲音很小地說道:“小姐,我是不嫁人的。”

“屁話,等我死了你莫不成也要與我一樣孤獨終老?此事聽我的,我說了算,待日後為你尋一好婆家,把你和素素都嫁了,我才安心。”餘姚拍了拍玄幽的手,“隻是你這性子太過於軟弱,怕是會被那些臭男人欺負死,若你性子像素素一些,我卻也省心。”

“小姐……”玄幽笑臉通紅,別有風情。餘姚見玄幽這般模樣,忍不住笑道:“好了,這般模樣該給你未來那夫君去看才好,我和素素等會就要走,這龍虎山我卻是來不得的。”

“小姐,我按照你說的已經準備好了。”玄幽臉上紅霞稍褪,“隻是用這惑神術隻能操控低輩弟子,不好接觸明字輩和道字輩的人。”

餘姚搖頭笑著說:“不用接觸,你安排他們去監視一名叫無憂的小道士,如果他下山,就為他安排一些磨難,你在後麵跟著,畢竟江湖上認識你的人不多,能救便救,能幫便幫。重要的是,一定要他對你有好感才是,也隻有你修煉的惑神術才最合適。”

白素正欲發問,卻看到餘姚警告的眼神,隻得把話吞進了肚子,餘姚繼續說道:“如果他不曾下山,你便先留在此處,他下山之後,你先聯係我,我會給你新的指令。”

“小姐,我明白了。我會安排好的。”玄幽點頭,這並不難,事實上按照之前餘姚給她的任務,這任務反倒簡單許多,畢竟隻是一個小道士。

“乖,等此事結束,我便去為你尋個婆家。我們先走了,注意安全。”餘姚捏了一下玄幽的臉,起身離開了房間,被餘姚捏過臉的玄幽,打開窗子望著餘姚和白素離開的身影怔怔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