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參見丞相!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塊並不算起眼的木牌,若不是顏色不對,可能都會以為是刑杖打到顧致身上掉下來的木片了。

有機靈點的衙役,連忙趕著去將木牌撿起,想呈交給宋忠賢,好在知縣大人麵前露一露臉。

而宋忠賢當然也樂得接受這馬屁,盡管都叫不出他名字,但還是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便接過了木牌。

“這……”

宋忠賢皺著眉頭端詳著手中刻有“單”字的木牌,翻來覆去地摩挲著。

但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好像——這不過是小孩子刻著玩的小玩意兒一樣。

“我當是什麽大人物的令牌呢,嚇我一跳。估計這又是顧致的哪個小情人給他留的吧?”

“想來也是,這寧羅郡內,能壓我一頭的官,不過也就那幾個,其中沒有一個姓單的,甚至連名字裏都沒有單字。”

想清楚後,宋忠賢緊蹙起的眉頭瞬間便鬆散開來,念頭變得通達。

“來人!給我把犯人顧致‘控製’住,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雖然說的是“控製”,但衙役們哪裏不懂這種行內黑話,意思明擺著就是毒打顧致一頓,讓他連動都動不了,隻能在牢裏等死。

而顧致本來被木牌勾起的希望,又瞬間破滅了。

他本來都要忘記這塊木牌了,隻記得是一個寧羅城的老爺叮囑下人交給他的。

他還滿懷著希望,以為是個天大的官老爺,沒想到連個縣令都鎮不住。

“難不成真要折戟在這裏了?”

一想到這,顧致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要是和什麽貪汙的丞相,或者權傾朝野的太傅之類的對線輸了被斬殺,那也就算了。

至少名流千古,後人回憶起,還能稱道一番,說那顧致也是個豪傑,不過是生錯了時代罷了。

可這要是死在小小蓉城裏,怕是墓碑都不帶刻字的。

眼見著手持著刑杖的衙役越走越近,而且目光還一直落在顧致的脖子附近。

顧致下意識地後退,卻踩到了柳嬙兒的腳上,感覺到腳下觸感不對勁,他這才反應過來,身後還有需要保護的人,自己還不能後退。

可是,硬抗,幾乎等於找死。

身上唯一能用的東西,便是那限製他活動的鐵鏈。

可是剛才擋住吳少天的時候,便已經試過了,鐵鏈是攔不住刑杖的。

而正當顧致咽了咽口水,打算拚了的時候,有一個人卻站了出來,攔住了正要動手的衙役。

王超!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超,在此時卻站了出來。

但是這並沒讓顧致心中燃起希望。

現在不過是把一對多,變成了二對多而已,最多延緩了點自己被打殘的時間而已。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王超出手攔住刑杖後,並沒有繼續動手的打算。

而是龍行虎步地走向了公案的位置。

“宋大人,能將剛才的令牌交給我看看嗎?我看此物頗為眼熟。”

雖然話是請求的話,但是這語氣就差直接命令出口了。

而宋忠賢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憋出一個笑來,把令牌遞給了他。

“王捕頭不必拘謹,一塊破木頭而已,別說給你看看了,直接給你也無所謂的。這種小事,還是能采納王捕頭的意見的。”

不看僧麵看佛麵,王超不開口還好,宋忠賢還能當他是空氣,但是既然開口了,那就得好好斟酌斟酌他的打算了。

而宋忠賢看似隻是在簡單回複王超的話,實際上,是在暗中敲打他。

小事聽他的,意思便是,現在這件大事,你可以滾一邊去了。

意思是這麽傳遞的,至於王超聽不聽得懂,他便不知道了。

而王超拿到木牌後,便直接忽視了宋忠賢在說的話,隻當他是在學鳥叫,嘰嘰喳喳。

沉默了兩三秒,整個公堂都跟著他一起沉默著。

這樣的氣氛,讓不明事理的衙役們感到分外的心慌。

就好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你確定這是你的令牌?”原本還在打量木牌的王超突然抬起了頭,望向了顧致。

而顧致雖然被他這麽一番奇奇怪怪的動作給弄得有點搞不清狀況,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我的,沒錯,一個老爺送給我的。”

在聽到顧致肯定的回答後,王超出乎眾人意料地直接對著顧致單膝下跪。

“參見丞相!”

“丞相?”

“丞相!”

“王捕頭,你不要胡鬧!什麽丞相,這裏哪來的丞相?”

“對啊,王大哥,你不要作怪了,這個顧致今天是必被判處死刑的,你就不要白費功夫了。”

“姓王的,不要當我不知道,你就是跟那柳家酒樓的柳嬙兒走的近,你心裏打著什麽算盤,我吳少天可是清楚的很!”

“王捕頭,你這是何意?”宋忠賢感覺自己心裏莫名地慌亂,所以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批判王超這一奇怪的舉動。

麵對眾人的質疑,王超麵色不改,鏗鏘有力地說道。

“此木牌,是當朝丞相單仲安的私人令牌,他曾經說過,見此令牌如見他本人!你說,當跪不當跪!”

“你……”這下宋忠賢徹底慌了,剛才他一時沒敢往更上麵想,所以才沒想到“單”字是什麽意思。

而王超這麽一說,他哪裏還會不記得,那如雷貫耳的“單仲安”三個字。

傳說中,扛起了武朝半邊天的老人!

整個朝廷的官員無一不曾受過他恩惠的。

“殺!”

“必須消滅證據!殺掉他們!”

這是宋忠賢心裏唯一想到的。

如果不殺掉他們,就算顧致這一次放過了自己,遲早也會被丞相知道,到那個時候,他一個小小的蓉城縣令,還不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慘狀,宋忠賢便一陣心悸。

他的好日子還不能到頭!他有錢!有權!不能就這麽死了!

所以。

必須殺!

“給我殺了他!”

“他是罪犯,你們怕什麽!”宋忠賢帽子都歪了,但還是歇斯底裏地喊道。

“可是……”

“他不是丞相嗎……”衙役手有些發抖,即便他們接觸不到這麽高的權力層次,但也明白單仲安三個字代表著什麽。

“是個屁!他一個黃毛小子,憑什麽有丞相的令牌!假的!偽造的!這是死罪,快去執刑!”

盡管知道從王超嘴裏出來的,必定是真話,但是宋忠賢為了攛掇他們,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而這一番話,也實實在在地說動了本就是牆頭草的衙役們。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