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擇婿詩會（2）
金陵城的繁華，遠超一般人想象。
對於初來金陵的群體，想將全城遊逛下來，倘若沒有熟悉金陵的人領著，其實很難見到金陵的全貌。
“金陵城還真是寸土寸金啊，本少爺此來金陵，算是見識到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是啊，就說秦淮河這等地界，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隨便一艘畫舫的花魁，想見一麵都要百兩銀子，喝頓花酒敢要幾百兩，搶錢，也不是這樣搶的啊。”
“哈哈…第五胖，一看你就是有那個賊心，沒有那賊膽啊，怎麽？偷摸背著我等前去秦淮河，吃癟了吧？”
“放屁！本少爺像是那吃癟的人嗎？開什麽玩笑！本少爺就是好奇罷了，想去瞧瞧秦淮河長啥樣，你們還別說，本少爺真碰到件有趣的事……”
臨軒居的正堂內。
李誌博、第五晟、齊斌、荀勖等博智班學子，齊聚於此，各自講述著在金陵城的所見所聞。
前來金陵的這兩日，這些人就像脫韁的野馬，一頭紮進這大千世界中，感受著大魏國都的繁榮。
帶隊進京的皇甫都，雖說清楚這些，不過卻沒有出言阻攔。
朝夕相處下。
別看李誌博、第五晟、齊斌、荀勖這些二代子弟，在蘇州都比較囂張跋扈，然而皇甫都卻也清楚，他們都很聰明，隻不過先前沒有用到正道上，如今來到金陵這個陌生環境，一個個不會去主動招惹是非。
打著擇婿詩會的旗號，領著博智班全體進京，其實皇甫都想做的很簡單。
就是想用這次特殊經曆，讓蕭景雲他們通過各自的見聞，清楚現實存在的差異性。
為人師，就要傳道，授業，解惑。
隻是想要做成這些，又談何容易呢？
每個人都不一樣。
想要教導好，就要因人而異。
“這兩日遊逛下來，有何想法？”蕭景雲走出房間，對同行的林雪兒問道，一行朝正堂走去。
“就當前的情況而言，林家名下的禦貢酒，其實並不適合進軍金陵。”
一身書生打扮的林雪兒，手持竹扇，娥眉微蹙，“金陵城權貴雲聚，豪商遍地，林家現有的實力，倘若進軍金陵的話，隻怕會引來很多覬覦。
到時非但蒸餾秘法不保，林家也將身陷泥潭之中。
隻是禦貢酒的名氣，已在蘇州府傳開，就算現在不進軍金陵，早晚還是會讓一些人知曉的。”
“這就是我讓你來金陵的原因。”
蕭景雲麵露讚許道：“懷璧有罪的道理，我不多言，夫人也清楚，酒水的蒸餾秘法，在大魏算是獨一份。
一旦林家禦貢酒的名氣，在兩浙路傳揚開，受到相應的追捧，難免會讓一些人眼紅。
天下熙熙皆因利來。
就算再高高在上的人，看見禦貢酒的暴利，都很難不心動，倘若林家沒有應對之策，到時禍事就會降臨。”
林雪兒沉默了。
蕭景雲說的這些很現實。
林家在蘇州的確算是頂流，家底也算渾厚。
可這要看跟誰比。
放眼整個大魏，林家擁有的那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這種大背景下，林家擁有令人覬覦和心動的秘法，不說別的，一位京官出麵，都能把林家搞垮。
這就是現實。
“那要如何避免？”
林雪兒心亂如麻，看向蕭景雲說道：“當初這些事情，我雖說也想了一些，不過卻沒有想那麽多。
畢竟林家的根基，是在蘇州府一帶，縱使在兩浙路治下，林家也隻是涉及常州、鬆江兩府……”
“以不變應萬變。”
蕭景雲神情自若道：“當前對於林家而言，其實並非沒有優勢，接下來就看夫人要怎樣做了。
倘若能趁著林家禦貢酒，逐步擴大名氣的期間，圍繞著皇商之名，讓林家涉獵一些別的產業，同時聚攏一批誌同道合者，未必就不能破局。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這已經不適合林家了。
其實從林家決定競選皇商之初，就已經踏上一條不歸路，我提供的蒸餾秘法，不過是加快這一過程罷了。”
“你早就想到了？”
林雪兒停下腳步，神情複雜的看向蕭景雲。
“不，當初我沒有想這些。”
迎著林雪兒的注視，蕭景雲搖頭道：“我也是在參加完府試，想到一些事情，順帶著聯想到這些。
不過夫人，就算是當初我想到這些，也講給你聽，夫人會放棄競選皇商之名嗎？”
“不會。”
林雪兒沉默片刻，皺眉道。
“如此就別想這些了。”
蕭景雲微微一笑道：“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沒必要深陷其中了，有這個精力，倒不如想想怎樣破局吧。
走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今後要發生的事情，現在多想也沒有，眼下要做的，就是吃飯。”
看著蕭景雲的背影，林雪兒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當初她決定競選皇商，就是想給林家多一些倚仗。
與此同時，借著競選皇商一事，達到她的一些謀劃，好叫林家的內部安穩。
可現在看起來啊，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蕭景雲走下樓梯，朝正堂走去。
“蕭景雲，正說你呢。”
坐著的第五晟，瞧見蕭景雲走來，忙放下碗筷，“你可算是舍得出來了，本少爺把擇婿詩會的情況，都打探清楚了。”
“是嗎？”
蕭景雲笑道：“那你們去參加吧，我沒有興趣，這兩日，不見皇甫老頭的蹤跡，隻怕咱們是被他坑了。”
“皇甫老頭向來如此。”
李誌博開口道：“凡事就喜歡神神秘秘的，就想搞的多神秘莫測，等咱們抓耳撓腮，再出來裝神弄鬼。
既然咱博智班都來金陵了，就算不靠皇甫老頭，也能參加擇婿詩會，蕭景雲，你說對不對。”
“是你們，不是我。”
蕭景雲並不在意，撩袍坐下，對嬋兒她們說道：“在外麵，就別恪守林府的規矩了，都坐下吃飯吧。”
“是。”
靜候多時的嬋兒、翠兒、萍兒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低首應道。
“老鐵呢？”
無視第五晟他們的注視，蕭景雲端起碗筷，對一旁的嬋兒說道：“自來金陵城，他就神神秘秘的。”
“我讓他去辦些事情。”
恢複如常的林雪兒，此時走來，坐到蕭景雲的身旁。
嗯？
這是林雪兒？
第五晟、李誌博、齊斌、荀勖他們，本想對蕭景雲說些什麽，可是見到這般打扮的林雪兒，一個個都愣住了。
玩的夠可以啊！
博智班的這些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蕭景雲，你莫非是怕了？”
第五晟拍了拍肚子，朝蕭景雲走來，“在咱蘇州府，你被稱為詩仙怪才，到了金陵，就擔心被人擊敗，所以就不敢出麵？
怕自己丟麵子？
本少爺可都打探清楚了，這個擇婿詩會啊，一個是受邀參加，咱們啊，隻怕是沒有戲了。
另一個就是到秦淮河，參加舉辦的文會。
一共舉辦九場。
每場文會啊，都會邀請不少花魁，誰都能去參加，隻要能在文會奪得頭籌，就能參加擇婿詩會。”
“我為何要怕？”
蕭景雲放下碗筷，拿起一枚雞蛋，在木桌上輕磕，淡笑道：“這個詩仙怪才的稱謂，我一直都沒有興趣，至於說丟麵子，就更不用多說了。”
“那你就是不敢去。”
荀勖走上前，瞥了眼林雪兒，對蕭景雲似笑非笑道：“本少爺知道，你其實想去，就是有些顧忌罷了，蕭景雲你別怕，要是……”
“去秦淮河看看吧。”
林雪兒端著碗筷，看向蕭景雲說道：“剛好我也想去看看，應該沒有耽擱你溫習課業吧？”
“你也要去？”
“我沒聽錯吧？”
“天啊！”
林雪兒的話引起全場驚呼。
第五晟、李誌博、齊斌、荀勖等博智班學子，一個個神情愕然，難以置信的看向林雪兒。
真夠瘋狂的。
“怎麽？”
林雪兒麵色平靜，看向第五晟他們，淡然道：“我這身打扮，想參加秦淮河的文會，難道不行嗎？”
“可以！誰敢說不行啊！”
第五晟笑著狂點頭，“誰要是敢說不行，本少爺第一個不答應，這不是巧了，今夜就有舉辦的文會。”
“沒錯。”
荀勖緊隨其後道：“有我博智班在，林小姐想要參加文會，斷然沒任何問題，蕭景雲你說對吧？”
“就是。”
李誌博笑道：“誰敢放肆，先問問博智班答應不答應。”
“你確定要去？”
沒理會第五晟他們，蕭景雲看向林雪兒道：“金陵城的秦淮河，可不算什麽好地方。”
林雪兒麵露笑意，淡然道：“既然都來金陵了，不去，豈不留下遺憾？”
第五晟、李誌博他們笑意更盛。
“那就去吧。”
蕭景雲笑了笑，將剝好的雞蛋，遞到林雪兒麵前，“既然夫人都發話了，我要再說不去的話，就太不懂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