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二代大不同
落日餘暉，金陵城宛若置身於金光下。
滿是煙火氣的景象，並沒有受到影響。
恰恰相反。
隨著夜幕的降臨，一盞盞各式各樣的燈籠，懸掛在街邊各處，伴隨著微風飄動，驅散了黑暗，讓金陵城煥發別樣的生機。
秦淮河畔。
“要說長公主府就是厲害啊，給金陵郡主招婿，在京城鬧出這等動靜，據聞朝中的言官禦史，可是有不少向天子上疏啊。”
“那又能怎樣呢？人家長公主府會在意這些？根本就不在意！”
“是啊，誰不知道，天子對於長公主一家，絕對是格外寵信，尤其是長公主，不管是何時進宮，都不必遞牌子請見，就能直達內廷麵聖。”
“唉…要是我能參加擇婿詩會，該多好啊，哪怕是見金陵郡主一麵，就一麵，此生也無憾了。”
“就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就咱金陵地界上，多少侯爵府、伯爵府、男爵府的子弟，想討要一張擇婿詩會名敕，都沒有。”
“是啊，據說得到擇婿詩會名敕的，要不然是朝中的重臣，要不就是那幾家國公府，至於別的，還是來秦淮河畔舉辦的文會，進行角逐吧……”
熱鬧的秦淮河畔，今夜注定是不一般的。
蕭景雲、林雪兒一行，朝著舉辦文會的區域前行，沿途經過一些地方，聽到的一些議論聲，讓眾人生出各異的想法。
“小…少爺，這長公主府舉辦的文會，還真是不一般啊。”
翠兒緊跟著人群，對林雪兒開口道：“金陵城的權貴，為了一張擇婿詩會的名敕，都紮堆朝文會這般聚集，知道的是為擇婿，不知道的還以為幹什麽呢。”
說著，翠兒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蕭景雲這邊。
“老丈，這玉簪怎麽賣的？”
蕭景雲停下腳步，來到一處鋪麵，拿起一枚玉簪，笑著對老者說道。
“100兩。”
老者點頭哈腰道：“公子要是喜歡的話，還能便宜些……”
“蕭景雲，你買它幹什麽。”
隨行的第五晟，瞧見蕭景雲停下來，忙上前催促道：“別耽擱了時辰，長公主府舉辦的文會，快要開始了。”
“當然是喜歡，才要買。”
蕭景雲把玩著手裏的玉簪，笑著對老者道：“這玉簪貴了些，70兩如何？”
“公子，您這壓價，壓的太多了。”
老者忙擺手道：“90兩，真不能再便宜了，老朽也是小本買賣，您要是這般壓價，老朽還要賠錢呢。”
蕭景雲笑而不語。
他拿的這枚玉簪，最多值70兩。
玉料中規中矩，也就勝在樣式新穎。
見蕭景雲不動，第五晟急了。
“80兩！不能再高了。”
摘下荷包丟到鋪麵上，對老者說道：“你賣的這個簪子，就值這個價，蕭景雲，拿著快走吧。”
蕭景雲這一停，跟著的一行人都停了。
林雪兒、嬋兒、翠兒她們，一個個倒是不著急，可是李誌博、齊斌、荀勖等博智班學子卻很著急。
文會重要？
簪子重要？
“行吧，那老朽就賠錢賣了。”老者拿起荷包，將裏麵的銀錠拿出，一看是足色銀，當即便堆笑道。
“麻煩老丈，給我包起來。”
蕭景雲遞上玉簪，看向老者說道。
“好，好。”
老者忙點頭道：“公子稍候。”
見蕭景雲不急不躁，一些人待不住了。
“第五胖，你跟著蕭景雲，我們先趕過去。”
李誌博手持竹扇，對第五晟說道：“跟緊點啊，千萬別走散了，咱博智班能否進擇婿詩會，就看他的了。”
“沒錯。”
齊斌緊隨其後道：“蕭景雲想買什麽，你先把銀子墊上，等這場文會結束了，本少爺給你報。”
“走走，別耽擱了時辰。”
荀勖催促道：“這文會的規矩多，還要提前報名，別到了地方，咱們進不去了，那就賠大發了。”
見李誌博、齊斌他們，一個個都先行離去，第五晟瞅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絲毫不急的蕭景雲，歎了口氣。
故意的！
絕對故意的！
“公子，您的簪子。”
老者麵露笑意，將一個錦盒遞給蕭景雲。
“嗯。”
蕭景雲伸手接過。
沒有理會憋悶的第五晟，轉身看了眼林雪兒，將手中的錦盒，遞給身旁的翠兒，“翠兒，將它收好吧。”
“是，姑…不，公子。”
翠兒忙伸手接過，見自己說錯話，露出些許慌張。
“我們走吧。”
林雪兒臉頰微紅，看向蕭景雲說道。
“好。”
蕭景雲點頭道。
“快點走吧。”
第五晟出言催促道：“都快火燒眉毛了，別耽擱時辰了。”
“急什麽。”
蕭景雲淡笑道：“咱們是去參加文會，又不是急著投胎，就算去早了，還是進不去。”
“那能一樣嗎？”
白了蕭景雲一眼，第五晟說道：“咱們早去些，就能搶個好位置，即便得不了頭籌，至少也能見見花魁啊，那也算不枉此行啊。”
“第五少爺，您太小瞧我家公子了。”
嬋兒皺眉道：“我家公子既然願意隨你們前去，參加秦淮河文會，就一定能得頭籌。”
“是是是。”
第五晟舉手道：“是本少爺說錯了，我說，咱們現在能走了嗎？”
“走吧。”
蕭景雲伸手道。
秦淮河文會也好，擇婿詩會也罷。
蕭景雲並不感興趣。
這就是豪門間的政治聯姻罷了。
或許背後還有很多推手。
即便拋開林家贅婿這層身份，蕭景雲也不想摻和進來，有些東西，並非是別人給的，你就能把握住。
至於說一睹金陵郡主的風采，蕭景雲就更不在意了。
這能幫著他考中科舉嗎？
似乎不能。
走在熙攘熱鬧的大道上，欣賞著秦淮河畔的美景，順河而流的畫舫，吸引著很多人的矚目。
心情放鬆的蕭景雲，與林雪兒、嬋兒她們，有說有笑的朝秦淮河文會走去。
“少爺，這個蕭景雲，真是太能裝了。”
第五晟的書童，見蕭景雲這般，忍不住對自家少爺低聲道：“區區一個林家贅婿，還真以為自己是公子哥，小的……”
“閉嘴。”
第五晟瞪眼道：“人家能裝，那是人家有本事，你會作詩？你能府試中第？你要有這等本事，能叫我參加擇婿詩會，我喊你少爺，滾蛋~”
“是，是。”
書童訕訕撓頭道。
在麒麟書院相處的這些時日，第五晟、李誌博、齊斌、荀勖這幫二代子弟，也都領教到蕭景雲的本事。
刨除掉林家贅婿的身份不談，蕭景雲還真沒有什麽別的，能讓第五晟、李誌博他們一直揪著不放的。
“快點，秦淮河文會那邊出事了，快去看看啊。”
“哎，出什麽事情了？”
“不太清楚，聽人說，是一幫從蘇州赴京的麒麟書院學子，與鎮遠侯府的公子起了衝突。”
“竟然有這等事情？”
“那可要趕去看看啊，這鎮遠侯府的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啊。”
臨近秦淮河文會外圍，人群沸騰起來。
“蕭景雲，我剛剛沒有聽錯吧？”
第五晟麵露驚愕，看著不少人，興衝衝的朝前快步跑去，伸手去拉蕭景雲，“這些人剛才說，麒麟書院的人和鎮遠侯府起了衝突？”
“沒有聽錯。”
蕭景雲皺眉道：“走吧，我們趕去看看。”
“好。”
第五晟點頭道。
林雪兒、嬋兒、翠兒、萍兒她們，無不露出疑惑的神情，提前趕去文會的李誌博一行，怎麽會和人起了衝突？
“老鐵，你照顧好她們。”
蕭景雲臨走之際，轉身看向寡言的鐵軍，“文會那邊人多，別走散了。”
“是。”
鐵軍言簡意賅道。
秦淮河文會，在金陵城很受矚目，能在每場文會中奪得頭籌，就能參加長公主府舉辦的擇婿詩會。
這使得舉辦的每場文會，都聚集著大量的人圍觀。
“一幫蘇州來的土鱉，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顧興宗麵露不屑，踩著馬凳，瞥向李誌博、齊斌、荀勖等一眾人，“竟敢衝撞本少爺的車駕，來人啊，給本少爺掌嘴，叫他們知道鎮遠侯府的厲害。”
“放開我！”
“我等何時衝撞你的車駕了。”
“天子腳下，你們怎敢這般……”
被押著的李誌博、齊斌、荀勖等一眾人，麵露憤慨的喝道。
“這幫土鱉，還不服氣。”
歐陽軒拿著象牙扇，指著李誌博他們，嗤笑道：“王法？本少爺告訴你們，金陵可不是你們蘇州能比的，跟我等講王法？你們也配！”
“就是！”
夏侯威不屑道：“真是他娘的晦氣，來參加個文會，都能碰見一群臭蟲，當真是擾了本少爺的雅興。”
“廢什麽話，你們這幫狗奴才，都是聾子嗎？快去掌嘴。”
司馬傑掏掏耳朵，看向顧興宗，“大哥，要小弟說啊，幹脆把他們丟進秦淮河算了，省的麻煩。”
不遠處圍觀的人群，聽到這些話，一個個都露出各異的神情，不少都交頭接耳起來。
“真是夠狠的啊，這些麒麟書院的學子，就沒有頂撞他們的車駕，掌嘴就算了，現在竟還要丟進秦淮河。”
“你小點聲，別叫這幫二世祖聽見了。”
“要說麒麟書院，也是咱大魏72家書院之一，這幫二世祖，做起事情來真夠絕的。”
“絕？那你算是小瞧他們了，在咱金陵這地界上，誰不知道金陵四惡少的凶名？”
“是啊，也是這幫學子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和他們撞在一起……”
顧興宗，大魏鎮遠侯府的獨子。
歐陽軒，大魏開元侯府的獨子。
夏侯威，大魏孟河伯府的獨子。
司馬傑，大魏洪興伯府的獨子。
無論是哪一個，其父在軍中地位都不低，這也使得顧興宗、歐陽軒他們，在金陵城都比較飛揚跋扈。
“就依著四弟說的……”
“住手！！！”
在顧興宗發話之際，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圍觀的人群中，昂首走出一人，讓金陵四惡少的目光，無不冷冷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