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

天才

為了不節外生枝,牟安提議包個大客車開回A市,喬建和富三叔附議,他們人多,火車票不好買不說,還不一定能買在同一車廂,這老婆孩子一嘟拉,目標太龐大,若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妙了。

辦了包車手續,一行人一刻不停地上車走人,客車上配有兩名司機,牟安讓任家生和周愛兵時刻都盯著兩人動靜,一路警惕,那氣氛比看警匪片還緊張,喬小麥看見牟安背著兩名司機給車上每個男人都發了一把防身用刀子,包括富大和喬棟。

牟安和任家生甚至還帶了槍,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回家途中,而是大逃亡途中,房地產這行水太深,不是想撤就能撤了,不然,那場泡沫經濟也不會將那麽多人套勞。

喬建和富三叔可不是普通炒房者,而是有實力投資商和承建商,他們雖不至於一動牽全身,但也有著舉足輕重分量。

從海安到A市沒有直達客運車,更沒有包車先例,牟安隻說包車送家人去廣州趕火車,卻在中途讓客車司機直接開到A市,還將他們聯絡信號給切斷。

客車司機在途中幾次不聽命令試圖停車被製止後,隻得乖乖地一路駛向A市。

到了A市客運站,富景春和鄭劍鋒早已帶了人在那等候多時,人和行李全部撤下後,牟安付了兩個司機相當於包車費五倍精神賠償費後,讓他們馬上離開A市,不許他們在A市過多停留。

客車駛出客運站後,鄭劍鋒朝暗地某處打了個手勢,一輛悄悄尾隨大客車而去,兩天後,傳來消息,果然有人在幕後操控海南房地產行業,本想借由北京房產商加入,狠狠大賺一筆時,不料喬建和富三叔卻突然撤退逃離,引起了業內不小動蕩,一時間消息靈通者,都在紛紛拋售手中房產,操縱者慌了手腳,一方麵聯合媒體封鎖消息,另一方麵就是想方設法地穩控房價。

可即便這樣,還是有人窺探出了其中危機,紛紛撤離,當然很多人都沒能全身而退,但不至於輸傾家蕩產,年底,房地產泡沫提前半年到來,富三叔和喬建慶幸之餘,隻覺後怕。喬小麥卻覺得她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不知道是好是壞,有點惶恐,這是後話。

鄭劍鋒將一行人打量了個遍,見除了疲倦外,都沒啥大礙,緊繃神經也鬆了下來,將喬小麥抱起,掄了一圈,扒拉著她額前劉海,笑著問,“海南好玩嗎?”

“好玩,吃東西很多,我帶了好多吃給輝輝、姥姥、姥爺和舅媽,”喬小麥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檳榔,剝了,塞到鄭劍鋒嘴裏,“海南人都愛嚼這個,你嚐嚐,”

鄭劍鋒嚼了兩口,皺著眉頭吐了出來,“呸呸,什麽味,跟木頭渣滓一樣,不好吃,”

喬小麥嗬嗬笑,“我也不喜歡吃,所以我沒買,這顆是我從大哥那偷,他和泰哥都愛嚼這個,”

喬棟、富大先時也不愛嚼檳榔,隻是為了能跟海南當地人打成一遍,才入鄉隨俗,嚼了幾回後,倒嚼出味道來了,幾個小都說,他兩嚼檳榔時有股大哥大風範,很是讓他們崇拜,喬小麥卻覺得,嚼檳榔喬棟有股子說不出痞和魅,唇邊勾著淡淡弧度,很是誘人,而富大則更顯霸氣、豪氣,微微斜睨眼神,看似漫不經心卻又一切盡在掌握。

鄭劍鋒順著她手勢,看向喬棟、富大,剛才一掃隻顧著看他們有沒有受傷,並沒仔細看,這會細瞧,倒覺得這倆孩子有些不一樣了,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跟他去B市前有很大不同,高了、壯了、也黑了瘦了,居然有了大人樣。

這才多久,半年不到時間,褪去了稚嫩,顯出了男人剛硬和深沉,頭發短了,眼神兒也變銳利和睿智起來,整個人仿佛一把寶劍,初顯他們霸氣和鋒利。

放下喬小麥,拍了拍兩人肩頭,欣慰道,“好小子,半年不見,都成大人了,”又聽牟安說起兩人在海南事,也驚歎,連連說,看來這人還是得多多磨練,才能成長更快。

四人這邊寒暄時,那邊從海南帶回來行李已經搬上了貨車,看著占了半個貨箱包包裹裹和一簍子一簍子熱帶水果,鄭劍鋒驚呆了,“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吧,”

喬建歪頭看了一眼他寶貝女兒,笑著揶揄道,“多虧是包車,要是坐火車,光托運費就得好大一筆,”

在他們緊張處理樓盤期間,麥麥帶著鄭幺妹、富三嬸和三個哥哥在海南大肆狂購了一番,什麽吃、用、穿、玩,一樣不落,讓他再次體會了一把去墨西哥當倒爺瘋狂,也虧得人多,不然夠嗆。

富三叔也跟著打趣道,“這多虧走急,要是再耽擱一會,這海南島怕是要被麥麥給搬光嘍,咱們掙血汗錢也要還給海南政府及人民了。”

不過,也多虧這半車‘特產’,讓他們連包車理由都不用找。

喬小麥看著自己‘勞動成果’,一點沒為自己敗家行徑感到羞恥,反而很得意,幽幽地說,“錢嘛,賺來就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享受美好人生,不賺光花,那是敗家、二世子,光賺不花,那是鐵公雞、葛朗台,沒聽過嘛,千金散去還複來,隻有會花錢人才懂如何賺大錢,我這是在花小錢中總結賺錢經驗,尋找賺大錢門路,”

一番長篇大論講完後,一幹大人都驚了,喬建率先回過味來,對鄭幺妹說,“鄭幺妹同誌,您教導有方,瞧咱這閨女掰扯多有水準,”嘿嘿笑著,“像我,”

鄭幺妹因為暈車難受,此時蔫蔫不愛搭理人。

“那你在這次購物中有沒有找到賺錢門路,”牟安走過來,揉了下喬小麥短發,笑著問。

一路上太過緊張,他也沒在意這個,這會看了半車‘行李’,也覺得不可思議。

喬小麥舔著鄭劍鋒給買雪糕,慢悠悠地說,“海南衣服很好看,我批發了些回去打算放到姥姥店鋪裏代賣,大錢賺不到,小錢還是可以賺賺,反正是順帶,我也不虧,”在海南,喬大款因為沒時間帶他們耍,便在錢上很豁達,隻要你要,多少都給。

富三叔笑著說,“真是你爸女兒,小小年齡,就繼承了你爸當年幹倒爺時風範,”

“幹爹過獎,我就是年齡小,賺點零用錢花花,”喬小麥擺擺手,一副不當事清淡樣。

牟安笑了,“呦,聽這口氣,你要是年齡大點,就去賺大錢了,這麽說你已經找到了賺大錢途徑?”

“是找到了,”仰頭掃了一圈當笑話聽大人們,喬小麥擺手嘟嘴道,“算了,說了你們也不信,”

牟安一臉興味地拉過喬小麥,逗她道,“說說,不說怎麽知道我們不信呢?”

喬小麥鳳眸一轉,指了指自己身上草綠色吊帶連衣裙,輕輕慢慢地說,“這件衣服是我爸在專賣店給我買,一百八,不還價,可那天我跟我媽去逛夜市時,同樣裙子才要十幾塊,你說,這是為什麽?”

“你這件衣服是香港過來正品貨,地攤上是仿冒品,自然價格不能比,”牟安點了根煙,見小麥麥一腦門小汗,‘啪’一下打開手中扇子,替她扇起風來。

“那內還有好多自己研發服裝,款式、做工、質量都不比進口差,可為啥價格上不去?不得有錢人青睞?”喬小麥眯著眼,享受著涼風習麵清爽。

牟安愣了下,他一大男人,哪懂服裝方麵事,房地產方麵倒是懂一些,看了下一臉自信喬小麥,挑眉問道,“那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喬小麥指指他手中扇子,說,“你繼續扇,我繼續說,”八月A市,真熱。

牟安將扇子朝喬小麥跟前移了移,緩而有力地扇著,笑嗬嗬地說,“好好,我扇你說,”

“內服裝廠很多,質量也有上層,但因為不注重品牌效應,至今沒有叫響大品牌,更別說像Chanel、Dior、Prada等際奢侈品牌,以至於讓外服裝大佬占了先機,範思哲等際品牌才進駐中多久,就占領了上流社會市場,我們家十三億人口,每個人都要穿衣服,一件衣服就算隻賺五塊錢,你算算,那是多少錢?”說著,歎息一聲,“服裝可是個暴利行業,錢白白被外人賺了去,真是不甘心,”

用眼角餘光瞟了眼小舅和老媽,見他們一副若有所思樣,遂再接再厲道,“以前我們窮,買不起高價衣,可現在,有錢人越來越多,像我們這種花高價上專賣店買品牌衣服人也越來越多,若咱們開個服裝廠,培養自己服裝設計師,建立自己品牌,然後打廣告將品牌打響,占據內服裝市場,再一步步打入際市場,你說,能不能賺大錢,”

牟安震驚,搖著紙扇問,“這都是你自個想出來?”

喬小麥搖頭,“本來我就是有點疑惑,翻了書才知道,外人比咱聰明,”

牟安搖頭嘖嘖稱讚,“不得了啊,不得了,姐夫,你這女兒哪裏是天才,簡直是個小經濟學博士,”

早幾年前,她就覺得這丫頭很鬼氣,這些年他帶兵在外,有點時間都奔B市看守媳婦去了,倒是來看過鄭家二老兩回,可因為時間緊迫,都是隻呆兩天便又匆匆離去,倒沒再見過麥麥,不過,卻對這個助他抱美人歸小丫頭很是關注,每次來總是不忘給她捎帶禮物,如今,一晃幾年過去了,再看丫頭,吊尾鳳眼,粉嫩臉蛋,看著還顯稚嫩,卻,透著股不同於她這個年齡段早慧,眼眸轉動間,光華流轉,帶著幾分不符合年紀嫵媚和清透。

掃了眼一旁富大和喬棟,心道:沒想到啊,這小小A市,倒是臥虎藏龍之地。

喬建欣喜地問,“你是說,她說法子可行?”他聽著也覺得有那麽點意思,可他倒過服裝,卻沒開過服裝廠,對裏麵道道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服裝利潤是真很大。

“劍鋒,你看呢?”扭頭看向一臉沉思中小舅子。

鄭劍鋒吐了口煙圈,點頭道:“麥麥說不錯,咱們內就是沒有叫響服裝品牌,若做起來,不愁沒錢賺,”

“當然可行,大大可行,絕對具備際視野啊,”牟安趁機拍馬道,“姐夫,您好福氣啊,兒子有經濟頭腦,女兒也不簡單啊,”

誰不喜歡自己兒女被人誇,喬建一臉自豪,“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孩子,”指指喬棟,“看看我兒子,多帥!完全繼承了我風采,”又指指喬小麥,“再看看我女兒,小美女一人,眉宇之間透著我靈氣……”然後嗬嗬大笑。

鄭幺妹翻著白眼,呲他道,“真能誇自個……”

喬建一臉諂媚,狗腿道,“當然,主要功勞還在您身上,教育有方啊,我不過是起了點輔助作用,”打扇摸樣跟老佛爺身後李公公有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