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興師動眾覓賊蹤

未等到第二天早上,夜半時分,華鳴洲臨時改變計劃,決定立即出發,於是楊遠風率領隊伍披星戴月連夜上路。此前幾次於懷芳和厲上紅都跟隨眾人一起行動,但華鳴洲覺得這回要遠離高昌都城,恐有不測,但不讓她們跟著去,但她們自恃也是武功高強的華山派弟子,怎麽都不肯聽話。華鳴洲管不了她們,隻好讓於懷芳點五十名精兵衛士一起行動,同時讓趙青心、曹雲煙、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陳瑩等伴隨在於懷芳和厲上紅左右。

路上,林立至不遠不近地跟在於懷芳身後,幾番想接近於懷芳,但每次她一出現,身邊就圍著一群人,實在難有單獨交流的機會。況且她身邊還有個厲上紅,那是個口無遮攔、無所顧忌的小主,隊伍中不少青年難免也對於懷芳起了愛慕之心,但厲上紅卻不顧別人的臉麵,幾次見有人和於懷芳套近乎,就當著麵直接跟他們對質起來,令那些青年尷尬不已。而於懷芳的心思似乎滿滿地都放在華鳴洲身上,對待其他人雖也一樣熱情大方,但卻隻是盡朋友間的禮儀而已。

自從見到於懷芳後,林立至就常常思緒紛亂!有時他看到華鳴洲和於懷芳談笑生風的樣子,恨當時在桂西北沒能取了華鳴洲的性命,不由心中生出妒恨之火;有時他想到若不是要接受父親的安排,他就完全可以像華鳴注洲或楊遠風一樣,光明正大地行俠仗義揚名立萬,再不濟也可以像韓子明等人那樣擔任個副隊長,那樣可以有較多的機會接觸於懷芳,這時他又有幾分懊惱;有時他想到他先祖曾稱霸一方、自立為王,他身上也算流著高貴的血脈,這一點是華鳴洲等人所不能比的,而於懷芳的父親是高昌國左衛將軍,同樣有著高貴的血統,想到這他又有幾分得意;有時他又想到在他未出生時他祖父就已兵敗身亡了,而現在他父親大業未成,對於當今朝廷來說,他不過是亂賊餘孽,並沒高人一等,他難免又有幾分喪氣、自慚形愧;有時他又思緒紛亂,他父親實現大業的時機已近在眼前了,但這次他要是暗中破壞行動,無疑等於站到於懷芳的對立麵去,這讓他心中又有幾分矛盾;有時他又想於懷芳的心思在華鳴洲身上,而華鳴洲已有了趙青心,於懷芳隻是自作多情,終將碰一鼻子灰,到時她身份再嬌貴也沒用,想到這一點,他又有點幸災樂禍。

在昨晚飯後,華鳴洲忽然命人準備好馬匹、幹糧、水袋等,林立至就立即把這一情況傳給了他父親林因明派來接頭的人。雖然華鳴洲並未提前說明的行動方向,若是別的方向也罷,但往天山方向,那正中林立至下懷,他相信中山天王的殺手們得到消息後會有辦法應對的。但一看到於懷芳,林立至又有點希望接頭人傳遞消息時中途出意外,消息沒有送達。

眼見離天山越來越近,林立至自我平靜一下思緒,漸漸冷下心來。他想:“此後或許會有與於懷芳單獨共處的機會,若是她能對我青眼有加,我便可說服父親改變計劃,否則我就一心聽從父親的安排。”

林立至突然想起小葉子來,渾身一激靈,一時如掉冰窟,這才發覺小葉子並不在隊伍中。他不由暗暗自責:“自己一時情迷意亂,竟把這麽一個最危險的人物給忘了,真是太大意了!小葉子去哪裏了呢,是故意深藏不露,還是華鳴洲另有安排?恐怕是後者!”

淩晨,華鳴洲等人到了天山腳下。此時正值孟夏,山坡上綠草茵茵、鮮花遍野,地上成群的牛羊在緩緩移動,與藍天上漂流的雲朵相映成趣!但眾人並無心欣賞美景,隻盼著能早點完成任務。

華鳴洲看一下地形,隻見近處山坡平緩,向上延伸二三十裏後,方漸漸變陡峭些,遠處山腰的林帶隱隱可見。於是他決定在山坡上靠近林帶的地方,由西向東搜索。

突然有士兵來報,於懷芳便叫上前來問明情況。

原來,是一戶牧民攔住了他們要報官,說是他的兄弟一家五口幾天前失蹤了。雖然這裏的牧民都是逐草而居,但他們也會在山坡下族人聚居的地方,建一個固定的住所,這就是他們的家,隻是一年到頭他們有大半年是在外遊牧。不過,雖然在外遊牧,但在遊牧期間,他們也並非天天換地方,往往兩三個月才遷徙一次,而且每次遷徙都會走固定的路線,然後在固定的地方搭帳篷,年年如此。等到了冬天,天寒地凍,大雪封山,他們就會囤積牧草,回到固定的住所。

這戶牧民戶主家的兒子最近正準備結婚,於是他三天前去找弟弟商量兒子婚禮的安排,讓他弟弟幫忙出主意。可他找了弟弟一家平時放牧的地方沒找著人,他又去弟弟一家固定的住所看看,發現他們也沒回家。他不放心,又四處找了個遍,可是始終沒找到他弟弟一家。

華鳴洲問道:“你弟弟叫什麽名字,家人都有誰?有多少牲畜?”那牧民道:“我弟弟叫米塔庫,弟媳吉瑪婭。他們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小女兒,大兒子二十一歲,叫米基安,小兒子十八歲,叫米托安,女兒叫米莉。他們家大約有羊二百隻、牛一百五十頭、馬七十匹。”華鳴洲道:“那你弟弟家的牛羊馬匹呢,也失蹤了嗎?”那牧民道:“是的,全都不見了。”華鳴洲道:“那你估計弟弟一家最近應該在哪個地方放牧?”那牧民道:“應該就在前麵十多裏處。往年的這時候,他們會在那裏呆到五月底的,再往前走。但現在他們已不在那裏了,我也繼續往前找,找了好遠,但還是沒找到。”

華鳴洲又問道:“就在前麵十多裏處?”那牧民道:“是的,順著山坡往前走就是了。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華鳴洲道:“好,我們這就走。”

到了那牧民所說的地方,是處相對平緩的山坡。華鳴洲等人下馬勘察一下,發現地上搭帳篷的痕跡還在,牛羊馬匹的腳印四處可見、糞便尚未化土,顯然米塔庫一家剛遷走的日子不久,怎麽就失蹤了呢?

華鳴洲對那牧民道:“現在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地方我們會去找的。”那牧民道“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再找找看吧。”華鳴洲道:“不必了,剩下的地方我們自己去找。你再也幫不上忙了,就在家裏放心等消息吧。”

華鳴洲和眾人商量道:“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一戶牧民無緣無故失蹤,而且牛羊馬匹也全不見了蹤跡。”楊遠風道:“你是不是懷疑這事跟那支失蹤的商隊有關?”華鳴洲道:“是的,確實很可疑!”王飛虎道:“如果那三十二人的商隊就是殺手扮的,那他們躲在這裏肯定要吃的喝的,於是他們就劫了牧民的牛羊馬匹。”曹雲煙道:“那他們為了隱蔽起見,會不會把牧民一家殺了?”趙青心道:“不會,他們需要那一家牧民看管牛羊馬匹,也需要他們侍候飲食等。”華鳴洲道:“如果事情就是這樣,他們應該就躲在附近了。”於懷芳道:“那我們應該怎麽找?”

華鳴洲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山坡向下延伸,地勢逐漸平緩開闊,當地牧民活動的頻率也較高,顯然不適合躲藏。山坡往上走,地勢漸陡,不足十裏便是林帶,就那裏最適合藏人了。趙青心在一旁道:“如果他們藏在樹林裏,那也要找一個比較適合生活的地方。這裏北麵山勢突然陡起,因此林帶較窄,並不適合藏身。”華鳴洲道:“那你覺得會是在哪裏?”趙青心道:“我看會是在某個山穀裏,最好是大一點山穀,山穀裏要有地勢相對平緩些的山坳,樹林也較茂密,也有溪流山澗。”

於懷芳一邊拉過趙青心道:“趙姐姐真聰明!”趙青心笑道:“跟他久了,怕是日後你變得比猴兒還精呢!”於懷芳也笑道:“我小時候也沒少跟他玩過,那時他隻是帶著我和厲妹子瞎胡鬧,也不見得他有多精明。”厲上紅道:“趙姐姐說你是猴子呢。”於懷芳不理她。趙青心道:“這你就不懂了。當年你們還小,他自然隻能帶著你們瞎胡鬧,不然,他要是一副正兒八經的大人的樣子,你們怎麽還肯跟他玩?”

厲上紅又道:“我最喜歡他背著我四處玩。”趙青心笑道:“他那是想背媳婦想瘋了,背過的姑娘不知有多少。當時你要是再大點,也就被他駝走了。”於懷芳奇道:“除了你還有誰了?”趙青心道:“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厲上紅道:“我才不管他背過誰,反正他背過我。”於懷芳戳了她一下頭道:“沒事你就愛亂跑,然後再假裝腳疼等著人背,誰不知道你這小妖精的鬼心思!”

華鳴洲見趙青心和於懷芳在一邊說笑,親密無間的樣子,他不由心中一動:“難不成又是一個龍千千?這趙青心倒好,就喜歡到處認姐妹。”他哪裏知道,每次他離開高昌國後,於懷芳就會時常一個人再走一遍他們一起走過的小道,一起爬過的山岡,一起趟過的小河,一起遊玩過的地方,用回憶慰藉思念,仿佛他還在身邊。

……

楊遠風見華鳴洲臉帶愁容,以為他正為地理環境不熟發愁,於是上前道:“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並沒有看到大一點的山穀,都是又窄又陡的小山溝,高處又積雪不化。不然我們再往前走走看,這一帶我以前曾走過一遍,還有點印象,我記得前麵二十多裏處就有一個大山穀。”華鳴洲道:“那就有勞楊兄了,你我先行一步去探探情況!”他又命所有人馬暫時由韓子明指揮,遠遠跟在後麵,保持五裏以上的距離。

果然,正如楊遠風所說的,前麵有一個大山穀。華鳴洲悄悄靠近穀口,仔細搜尋地上的牛羊馬匹的腳印、糞便等,便發現地上有一條這些牲畜遺留的痕跡帶,向著穀口延伸。

華鳴洲怕被對方的哨位發現,就不再往穀口裏尋找,而是和楊遠風順著山梁往上爬,隻要爬到高處,就能看清整個山穀的情況了。等他們爬上山梁一看,隻見整個山穀呈布袋形,背後是高山,一層疊著一層,山腰上的林帶與地勢陡峭的高山半荒漠帶界線分明,高聳的山峰上仍有積雪未化,兩邊的山梁就象長長的雙臂,環抱著山穀,穀口流水潺潺,裏麵地勢相對平坦開闊,樹林茂密,山穀深有七八裏,中間最寬處有兩三裏,穀口處不足半裏。華鳴洲心道:“看來就是這裏了!”

華鳴洲和楊遠風在山梁上側耳細聽了一會兒,穀中隱約傳來三兩聲羊“咩咩”的叫聲,於是他們便下了山梁往回走。等韓子明帶領著人馬趕來,華鳴洲命所有人下馬,摘下馬鈴,人馬俱靜,不得發出聲響,然後繼續向前。

到了離穀口尚有半裏的地方,華鳴洲命王解石的小分隊和於懷芳率領的官兵分散埋伏在穀口周圍,馬匹也交由他們管理,他和楊遠風則率領另外兩支小分隊悄悄摸進山穀。

誰知華鳴洲和楊遠風等人剛接近穀口,外麵一匹馬突然驚鳴起來,雖然又立即被製止了,但其叫聲已響徹山穀。華鳴洲暗叫不好:“中山天王的殺手若真是躲在山穀裏,他們都是久經訓練的殺手,聽到馬匹的驚鳴聲,必然已警覺,不能期望他們會麻痹大意!再說,他們肯定會安排人在穀口放哨,放哨的人聽到馬匹的驚鳴聲後,隻要稍微察看一下,便會發現情況,立即發出警訊。”

果然,穀口裏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哨聲,此起彼伏,向山穀深處傳遞。華鳴洲當機立斷,立即命令兩支小分隊向山穀裏麵快速推進。

華鳴洲等人剛進入穀口不遠,山穀深處突然冒起了大煙火,牛羊馬匹嘶鳴不已,接著一陣急促的蹄聲響,地動山搖,似有千軍萬馬在往外衝。華鳴洲急叫道:“大家左右散開,千萬不可強行阻攔!注意有沒有人藏在牛馬身上。”

一下子,隻見中間上百頭牛擠在一起狂奔,兩邊羊群在亂闖亂跳,馬匹則夾雜在牛群後麵。群牛的尾巴上有的尚冒著青煙,有的還掛著火焰,難怪它們都像發瘋了似的往外衝!

眾人見這陣勢,紛紛躲避,心中暗罵對方反應夠快、夠狡猾!林正鋒急中生智,仗著自己輕功好,躍上樹幹,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直達牛群上頭,然後一招“猴子倒掛”,雙腿夾著樹幹,身子向前探俯,持劍迎敵。楊遠風等幾位輕功較好的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隻見有的馬匹背上有備馬鞍,馬腹下果然有人!楊遠風眼疾手快,一棍便打倒了一匹馬,馬腹下的那人反應不及,落地後尚未起身,便被後麵的快馬踩死。其後躲在馬腹下的人見狀,紛紛翻上馬背,與華鳴洲等人正麵交鋒,但這些人並不戀戰,一心要衝出山穀,隻在馬背上與華鳴洲等人打一照麵,除了又被打落兩名,其餘的人都借著陣勢衝出穀口。

華鳴洲等人追出穀口,牛羊馬匹已四處逃散,王飛虎等人隻攔下兩名落後的歹徒,正圍著廝殺,其餘的歹徒已不見蹤跡。華鳴洲顧不得細看場麵的狀況,急喊道:“其他歹徒都逃哪裏去了?”於懷芳回道:“都是往東逃竄的,王解石已帶著他的隊伍追了上去。”華鳴洲道:“那些歹徒剛才在山穀裏放火,你快帶領官兵進入山穀救米塔庫一家。”又對王飛虎道:“最好能留個活口,山穀裏的情況尚不明確,你們解決掉這兩人後,立即進穀協助於姑娘,以防對方仍有人留守。”再命韓子明及林正鋒道:“其餘的人快隨我前去支援王解石等人。”

剛才華鳴洲心中大約卯了一下,往穀口衝的歹徒正好是三十二人,這應該就是那批偽裝成商隊的殺手無疑了,否則不會如此巧合!這三十二人在穀口共被打落了三個,現在又被王飛虎等攔住了兩個,因此逃走的還有二十七歹徒,而王解石帶領的小分隊卻隻有二十二人,論人數稍少,比武功應該可以勢均力敵,但鬥個兩敗俱傷、損兵折將乃下下之策!因此,華鳴洲一刻也不想耽誤,率隊立即追了上去。

追了半個時辰,終於見到了王解石的隊伍。原來,王解石老成持重,緊緊咬住那二十七名歹徒的尾巴,卻不急於上前廝殺,隻等華鳴洲等人跟上來再說。況且敵我雙方馬匹的腳力都差不多,對方的人誰也不敢落單,王解石也約束了隊伍誰都不許冒進。

王解石見華鳴洲和楊遠風帶人遠遠地從後麵跟了上來,他便命手下快馬加鞭,全力追擊那二十七歹徒。經過一番追擊,王解石的隊伍終於又纏住了幾名落後的歹徒,其餘歹徒見狀,便都回馬來救同夥,一時雙方混戰起來。不過,那些歹徒見華鳴洲的隊伍越來越近,便又紛紛向前逃去,留下了四名一時無法擺脫糾纏的同夥,再也無法顧及他們的生死。

華鳴洲追近後,對王解石喊道:“王兄,你帶人繼續往前追趕,這四人留給我們解決。”又對其他人喊道:“馬的腳力較差的留下,由楊遠風帶領解決這四個人;馬的腳力較好的,則上前去,跟在王解石隊伍的後麵。”

這一次,剩餘的那二十三名歹徒再也沒有人落下。王解石帶領的隊伍始終沒能趕上,緊追慢趕,距離反而越拉越遠了,再也無法企及,看來那些歹徒的騎術總體略勝一籌。因為長時間騎行,除了馬的腳力要好,騎馬的人騎術也要精,做到人馬合一,控製好節奏,才能跑得更快、更遠。否則,隻一味地催打,隻會累死馬匹。

華鳴洲等人跟上來的時候,王解石正帶著隊伍在前麵等著。原來,王解石覺得那些歹徒已跑得無影無蹤,再向前猛追已毫無意義,不如停下來歇一歇,讓人和馬恢複一下體力,等華鳴洲帶人跟上來後再說。

華鳴洲問明情況,他想:“山坡下牧民遊牧頻繁,官兵暗中正查得緊,很容易被發現蹤影,向上再躲進山裏,也隻能暫時藏身,並非長久之計,因此那些歹徒最有可能仍是繼續往前逃。因此王解石這麽做也是對的!”

很快楊遠風也帶著隊伍跟了上來,華鳴洲見他們空手而來,問道:“沒抓個活口?”楊遠風搖頭道:“那四人寧死不降,三個拚死在刀劍之下,最後一個急著抹脖子自盡了,來不及生擒!”華鳴洲道:“哦,那算了!看來他們確實是有秘密任務在身,否則,若是一般的強盜,沒必要急著自尋短見!”又命令道,“各隊長清點一下人數,然後繼續前進。”

此後每走十裏,華鳴洲就要停下來察看一下那些歹徒的馬匹留下的蹄印,以免偏離方向,同時正好可稍作休息,讓馬匹恢複一下腳力。從蹄印看,那二十三名歹徒果然一路向東,並未轉向。

見一路上氣氛甚是沉悶,韓子明便給眾人講起“張騫出使西域”、“班超威鎮萬裏”、“耿恭堅守疏勒城”、“蘇武北海執節牧羊”以及“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籍此提振精神。韓子明在武當除了習武,還熟讀經史子集,因此講起曆史典故也是頭頭是道。

這幾則故事,眾人雖大多已聽說過了,但此時此地聽韓子明重新講起,仍不由都心馳神往。韓子時突然策馬上坡,又停在坡上,馬鞭指著北方,大聲問道:“大家可知道疏勒城在什麽地方嗎?”不等眾人回答,韓子明接著道:“按地圖看,舊址大約就在天山北麓。總有一天,我大唐必重回故地再建疏勒城,威鎮西域,永固邊陲!”眾人胸中豪氣激**,不由跟著振臂高呼:“威鎮西域,永固邊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