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白
段卿給蕭野的那瓶水是之前給夏宛宛準備的，結果蘇澤把人截胡了，段卿在把水原封不動拿上樓和找個人送了省得麻煩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陳堯也算是才摸清了點兒門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蕭野和段卿倆人之間肯定有什麽。平日裏段卿身為班長和班裏所有人交往都比旁人多，本身長得漂亮性格也好，雖然看起來是很拽很酷的那掛，但是私底下相處一點架子也沒有，再加上她是零一年的，班上同學都親昵地叫上一聲“姐”、“卿姐”。
陳堯有一次壯著膽子問蕭野，“蕭哥，你跟卿姐……看起來不太清白啊。”然後自顧自講了一係列蕭野段卿相處間的小曖昧，什麽發卷子時特地幫對方收著卷子啊，什麽食堂吃飯時特地坐在相鄰座位上背靠背啊。
最後蕭野實在聽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以後改口叫嫂子，現在閉嘴，滾遠點兒。”
周四下午，老班強調了一下高二作為分水嶺的重要性，通知大家明天下午有家長會。
“家長有特殊情況不能參加的話，讓你的家長聯係我說明原因，學生不可以代替家長請假。”
蕭野歎了口氣，晚上回家後跟他爸媽說了家長會的事，側頭看過去，他爸正忙著給他媽剝蝦，一次性手套上麵滿是新鮮的汁水，瑩白的小瓷碗裏躺著滿滿的蝦仁。
“家長會誰去啊？”蕭野又問了一遍。
蕭爸爸頭也不抬，一顆心撲到手裏的蝦上麵，蕭野又把目光落到蕭媽媽身上。歲月從不敗美人，蕭媽媽長發挽起別在腦後，眸光流轉間眉目含情，她撐著下巴滑手機屏幕，漫不經心道：“你們校霸現在都這麽差勁了嗎？”
蕭野：？
“算來算去，你隻抽煙不喝酒，隻打架不早戀，隻睡覺不逃學，”蕭媽媽語重心長道，“這個校霸一點都不正經。”
不正經校霸氣笑了：“不是，我又不是什麽玩票，校霸個什麽東西啊。”
蕭爸爸咳了一聲：“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我和你媽媽是初中開始就在一起了。”
“……”
蕭媽媽補充說：“這一點，你奶奶說你爸還是很爭氣的，不像你爺爺都三十多了才追到你奶奶。”
“……”
蕭野一直覺得家裏這股奇怪的風氣有問題，聽到這個原因才反應過來爸媽倆兜著圈子說他沒談戀愛的事兒呢，而且竟然是因為當年爺爺奶奶的問題才覺得戀愛要趁早。
蕭爸爸繼續補刀：“你說你長得雖然不如我當年那麽帥，但是畢竟繼承了我和你媽強大而優秀的基因，長得也差不了，怎麽就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
蕭爸爸年輕時也算個風流人物，明明可以先靠本事成就一番事業的人，偏偏要靠著臉先娶妻生子。蕭野六歲那年格外黏人，蕭媽媽走到哪裏他就要跟去哪裏，最後被忍無可忍的蕭爸爸連夜打包送到了姑姑家。這一送就是半年，硬是把那段黏人期給熬過去了。
蕭野躺在**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拿起手機搗鼓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前前後後十幾年，統共就遇上這麽一個心動的人，他是真的挺喜歡段卿的，具體感覺也說不上來，一見鍾情也好，見色起意也罷，明明是個矜傲的小姑娘，平時看著話少還高冷，其實脾氣又倔又燥，但是又會變著法兒地對自己喜歡的人好。
也就才十幾歲的小女生，心思什麽的藏在心裏卻藏不住表情，每次見到他眼神裏雀躍的小火苗，害羞時不自在地捏耳垂，偏偏嘴上還強著跟他口嗨。
這個年紀裏，陽光下的青春是躁動的六月，充斥著蟬鳴，堆砌著雲朵。很多話都不用明說，單是一個眼神都能換來心跳不止。
越想心越熱，蕭野右手摁了兩下左心房，感受著過快的心跳，胸腔裏的咚咚聲震耳欲聾。血液像是衝上頭腦，他拿過手機點開前些日子剛加上好友的段卿的對話框——
【蕭野：你願意陪我從校服到婚紗，從人間到地下嗎？】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然後又被刪除。
過了一會兒又是正在輸入中……
【段卿：沒有去地下的打算。】
一直到這裏，蕭野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隻是長歎一口氣，心道第一次表白遭遇滑鐵盧。
-
周五早上蕭野臨出門前提醒蕭媽媽別忘了家長會的事，蕭媽媽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談戀愛嗎？我開家長會還不能見到我兒媳婦嗎？”
“……”蕭野似乎是被鬧得煩了，咬咬牙說，“能，到時候指給你看。”然後給了蕭爸爸一個“管好你媳婦”的眼神就溜之大吉了。
家長會的座位安排是將教室內的課桌全部搬至走廊，然後在每位同學的椅子旁邊擺上塑料凳，家長坐在椅子上，塑料凳給學生。
“所以呢，我說咱們家長啊……”班主任不愧是教語文出身，講起話來都頭頭是道，蕭野一聽就犯困，完全將講台上的班主任看作一顆巨型安眠藥。
蕭媽媽上學時就討厭聽老師講話，特別是班主任和語文老師，眼下還不能幹別的，隻能強撐著睡意打起精神。
在這方麵和她如出一轍的蕭野不禁懷疑自己不喜歡語文是不是有點遺傳的原因。
他望了一眼前方的座位，悄悄跟蕭媽媽耳語說：“第一排最左側那個小姑娘就是你兒媳婦，她身邊的那個阿姨就是你親家。”
蕭媽媽一下子打起精神來，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右手撥弄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她順著蕭野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一瞬間變亮。
段卿的校服穿得板板正正，深藍色翻領襯得她皮膚極白，拉鏈拉至鎖骨的位置，學生氣息很濃。迎著光，側臉線條流暢漂亮，白嫩細長的脖頸和圓潤的耳垂泛著粉，光影打在睫毛上投擲在眼下。
漂亮。
非常優越的基因條件。
蕭媽媽忽地扭頭看一眼蕭野，又把目光放回段卿身上。
蕭野正走神，聽見蕭媽媽在他耳邊扔出一個雷：“別扯了，那姑娘看起來不近視。”
蕭野：“……”
怎麽著？
非得近視才能看上你兒子？
什麽眼光啊你蕭女士？
你兒子不說是校草級別，也八九不離十的好麽？
雖然是那麽說，但是心裏還是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蕭媽媽悄咪咪地打量著那個麵容姣好、舉止優雅、處處透著矜貴之氣的小姑娘，像是恨不得化身段卿毒唯卻被生活所迫勉勉強強成為蕭野段卿二人的CP粉。
家長會結束後，蕭野一臉麻木地拉住意欲狂奔的蕭媽媽。
“不是，媽，你要幹什麽？”
蕭媽媽一臉躍躍欲試：“請親家吃個飯啊！好不容易遇上一回！”
蕭野：“……”
他偏頭咳了一聲，壓著嗓子道：“那什麽，我還沒追到手呢。”
蕭媽媽瞪圓了眼睛，恨鐵不成鋼的錘了一下蕭野的肩膀：“你怎麽這麽完蛋？”
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