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針對

司空家下轄的這座望川島之上,圍繞著望川坊而修建的巷道,堪稱眾多。

這些巷道大都沒有名字,多半租住在這些巷道之中的修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窮。

說的好聽點兒,是囊中羞澀。

沈斷身為符師,本來能住得好些。

但他始終堅持以靈石進行修煉。

以他煉氣四層的修為,以靈石修煉,每過五日,便要消耗掉一塊下品靈石。

一個月,要消耗六塊下品靈石。

他作為一階下品符師時,每日大概能篆畫六到七次符籙,成符兩到三張,收入半塊下品靈石。

每個月,他可賺取十五塊下品靈石。

除去租住木屋的六塊下品靈石,和修煉消耗的六塊下品靈石,他每個月能留存三塊下品靈石。

這些的日子,已持續七個月。

沈斷沿著熟悉的青磚路,往住處所在的巷道走去,在走過一處小院時,他忽而轉頭,看向一旁。

“沈道友。”

那裏的持著玉製鋤頭,在院裏給靈植翻土的灰衣壯漢,高大的身形站起,沉聲出言,叫住沈斷。

隨即,那張看似粗獷的臉上,浮現出帶著深意的笑容:“你那間屋子的租金,該漲一漲了,從六塊下品靈石,漲到十二塊下品靈石,正好也快到月底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將租金交了吧。”

沈斷心中微動,麵露一絲訝色,回問道:“周道友,這租金怎麽說漲就漲?再說十二塊下品靈石的租金,是否漲得太多了些?”

這處小院裏,給靈植翻土的高大漢子名叫周鵬,當初沈斷這處木屋,就是從這周鵬的手中租來。

周鵬聞言,臉上的笑容斂去。

他麵無表情,掃了眼沈斷,說道:“周某隻是聽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月底前若是交不上租金,下月初,沈道友就搬走吧。”

說著。

周鵬蹲下,繼續給靈植翻土。

沈斷未在出言。

他深深的看了周鵬一眼。

將目光收回,轉身,離去。

這處小院距離沈斷所居的木屋,已不遠,與路上遇到的幾個熟麵孔打過招呼,沈斷回到木屋裏。

將木屋的門關上,他的神情有些陰沉。

“寒潮到來,海獸遷徙的可能大增,那些散居在小島上的修士們,為自身安全,很可能會跑到這附近租住,將租金抬高,但這漲得未免太誇張了些。”

沈斷在木屋中,來回踱步。

“再加上司空家北邊的幾個島要開荒,必然要離開一部分修士,如此一來,便可空下來一部分屋子,這附近的租金,斷然更不會當真漲得如此誇張!”

“從六塊下品靈石,漲到十二塊下品靈石,這可是直接翻了一倍,不合常理。”

沈斷的腳步一頓。

他想起了那孫玉福。

“難道……是孫玉福此人,刻意針對?”

沈斷的神情,陰晴不定。

“司空家的散修客卿,若隻漲我一個人的租金,不過是打個招呼的事,隻是當真如此的話,這孫玉福,又為何要刻意針對我?”

他正思索間。

嘭嘭嘭!

傳來一陣敲門聲。

沈斷打開門,眼前是個陌生的高大光頭之修,他的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

未待沈斷出言。

神情冷漠的光頭修士身後,鑽出來一個身形矮瘦、麵容俊逸的年輕男修。

“在下是白玉獅子樓,柴溫良,這位大光頭,是柴某的好友,鄭天放,今日特地登門拜訪沈道友,隻為解決沈道友的燃眉之急。”

自稱柴溫良的年輕男修,說著,便是一拍腰間的黃皮小袋子,手中變戲法似的多了個托盤,托盤之上是摞在一起的百塊靈石。

沈斷說道:“白玉獅子樓?沒聽過。”

他瞥了眼那堆靈石,就要將門關上。

“等下!”

光頭修士大手按在門板上,上前幾步。

他那極具壓迫感的身形,將沈斷迫退。

“閣下什麽意思?”

沈斷雙目如電,故作鎮定的出言喝問,他一甩袖口將幾張符籙,扣在手中。

緊張的情緒,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時下。

他的兩件法器一毀一失,符籙也隻餘下幾張,且都是一階下品,能依仗的隻有煉氣四層之修為。

可眼前的兩人,他皆是無法看出修為。

這兩人的修為,皆是高過他!

衝突一起。

他唯有全力出手,爭取奪門而逃的機會。

“老鄭!你這是幹什麽?回來回來。”

柴溫良高聲呼喊,將光頭修士扯到身後。

他笑眯眯的看著沈斷:

“沈道友,咱們兄弟知曉你最近有些難處,怎麽樣,想不想借些靈石?”

柴溫良端著那托盤,將其上的百塊下品靈石,在沈斷眼前晃了幾圈。

流光溢彩,陋室生輝。

確實有些晃眼。

沈斷艱難的移開目光。

白玉獅子樓……

高利貸?

三個字在沈斷的心底蹦出。

旋即。

他更加警惕起來。

穿越前,借高利貸的多半都沒什麽好下場,在人命如草芥的修真世界,隻怕借了這東西,就可以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自掘墳墓之事,他沒有嚐試的想法。

“沒難處,不想借。”

沈斷幹脆利落的回應道。

柴溫良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轉過頭與那光頭修士對視一眼。

“沈兄弟,你放心吧,咱們底層修士都不容易,理當相互照顧,從柴某這裏借靈石,息錢很低的……”

柴溫良語重心長的說道。

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柴溫良都在變著法‘勸說’沈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的是口幹舌燥。

沈斷油鹽不進。

眼見沈斷當真沒有借靈石的想法,柴溫良有些無奈,他的和那光頭修士對視一眼,勉強至極的朝沈斷笑了笑,告辭離去。

沈斷目送一高一矮的兩個家夥離去,將木屋的門關上,長長舒了口氣。

他來到桌邊,坐在椅子上。

“孫玉福……”

他的目光微閃,喝了口冷茶。

此刻。

他的處境很是艱難。

混沌能量的積攢,相當之慢。

而下一次駐防苦寂島的日子,已越發臨近,寒潮將至,若是當真有海獸遷徙,以他眼下的狀態,恐怕駐防的第一日,就要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