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符師
轉眼已是十日後。
連綿的秋雨下了幾日，天氣逐漸轉寒。
沈斷來到望川島的第一個冬天，即將到來。
長夜漫漫。
冷清的木屋之中。
沈斷端坐塌上，目光看向前方。
虛幻的麵板之上，金色的字眼略有變動。
【沉眠十三個時辰，獲得1點混沌能量】
【當前混沌能量：10】
【初級轉盤抽獎蓄能：100%】
【凝神此選項，開啟轉盤抽獎。】
這十日，沈斷一次門都未出。
那烏檀丹，他已是服用了五顆。
除了不時清理一番身上凝固的血痂，處理傷口外，他抓緊有限的時間，堅持睡大覺。
通過他持之以恒的睡大覺。
他的傷勢，在烏檀丹的藥力下，基本痊愈。
這實屬正常。
花費了十八塊下品靈石的療傷丹藥，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他多半是被坑了。
傷勢的痊愈，還在其次。
混沌能量積蓄的規律，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看來這混沌能量，須得睡上十個時辰，才能積攢一點，若是睡得少了全然無用。”沈斷心中已有了一些結論。
他帶著忐忑而激動的心情，凝神虛幻的麵板之上，那最後一行金燦燦的小字。
【凝神此選項，開啟轉盤抽獎。】
隨著沈斷的凝神這行小字。
他眼前的虛幻麵板，一陣變幻。
很快化作一座金光閃閃的轉盤。
這轉盤，分為內外兩圈。
外圈有十二小段，內圈則是四大段。
核心處，是一根指向左側的金色指針。
未待顧青看上幾眼。
這金色的轉盤，就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起來。
沈斷目不轉睛的看著。
“停！”
某一刻，他心念一動。
那轉盤，頓時停止轉動。
隻見轉盤之上，固定指向左側的金色指針，指向的方位，內圈和外圈對應的一段，各有金色的小字浮現而出。
【當前境界桎梏，削減85%】
這是內圈那段之上的金色小字。
【悟性點+5】
這是外圈那段之上的金色小字。
隨後虛幻的麵板又一陣變幻。
金色的轉盤消失。
【符師：一階下品（96/100）】
【靈植師：無品階（42/50）】
【悟性點：5】
幾行金色的小字，讓沈斷激動無比。
金手指！
這無疑，是屬於他沈斷的金手指！
沒想到啊沒想到。
穿越到修真世界，蹉跎了三十餘年歲月後，卻在人到中年，為保命，準備躺平之時，睡了一覺，就激活了金手指！
“這個打開方式，真是猝不及防。”
沈斷的手，微微顫抖。
正常人，誰會一覺睡十個時辰？！
身為修士的他，更是幾乎無需睡覺！
沈斷深深的吸了口氣。
腹誹歸腹誹，他沒有絲毫的怨言。
不論如何，他總是擁有了金手指。
未來的道途，不再黯淡無光！
沈斷迫不及待的下了軟塌。
他在包裹裏，將符筆、硯台、墨條、符紙等物取出，置於木桌之上，回憶著熟悉的製符流程，卻是一陣心浮氣躁。
木桌之上。
燭光如豆，於黑暗中綻出昏黃光暈。
“成為一階下品符師後，竟已過去三十餘年。”一絲恍惚，出現在沈斷的心底。
曾經年少青衫薄，自許人間第一流。
匆匆歲月蹉跎過，至今名利兩無收。
世事之難，道途之艱。
莫說人間第一流。
隻是做個普通的修士，努力活下去，都已耗盡心力，讓沈斷疲於奔命，無有閑暇。
一件件往事浮上心頭。
沈斷心中的浮躁，平息下去。
生活、修行所需的收入，都來自他的身份。
符師。
即便是一階下品的符師，也不必時常外出冒險，獵捕妖獸，與其他修士廝殺，以此來賺取修行與生活的所需。
雖有了金手指，這一點，暫時也未改變。
沈斷平靜的完成研墨、凝神、靜氣，等等熟悉無比的製符流程，拿起了符筆。
而後他心念一動。
白色的流光，在他身前匯成虛擬麵板。
“符師，突破！”
他口中低語。
嗡！
虛擬的麵板微微震顫。
同一時刻。
沈斷的眉心有些發脹。
無形的感悟，自天地間灌注而來。
以往他符道之上的困惑、不解，盡數如被湍流衝擊的泥沙般，飛快的消弭。
震顫的虛擬麵板，趨於穩定。
【符師：一階中品（101/500）】
沈斷手中的符筆，微動。
他蘸了硯台之中的少許靈墨，而後在桌上的符紙之上勾勒起來，由靈力和符墨，篆出的靈紋帶著星星點點的光澤。
很快。
沈斷一氣嗬成的篆畫了一張符籙。
他的神情，未有半分波動。
這不過是一張一階下品的輕身符，即便行雲流水的篆畫而出，也不足以讓他欣喜。
沈斷沉浸符道已有三十餘年，篆畫一階下品符籙的成功率，他早已達到了三成半。
隨即。
沈斷自包裹最深層，取出一張赤色的符紙。
他小心翼翼的將這符紙平鋪。
這一張符紙，在坊市就值兩塊下品靈石。
他又取出一個玉製小瓶，將瓶塞打開。
一股辛臭的刺鼻味道在木屋裏彌散。
這是一階妖獸巨尾蠍的精血，這一小瓶，不過一兩，就需要十塊下品靈石。
沈斷將幾滴妖獸精血，混在硯台裏的符墨之中，將這小瓶塞緊，置於一旁。
他執著符筆，再次蘸了符墨。
“中品符籙，鐵甲符，在坊市中一張能賣五塊下品靈石。”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種一階中品符籙的篆畫之法。
符筆的筆毫，在赤色符紙之上勾勒。
一道道活潑潑的靈紋，躍然紙上。
相較於尋常的一階下品符籙，這一階中品的鐵甲符，需要勾勒而出的靈紋在四十道以上，足足多了一倍有餘。
其難度，陡增十倍。
細密的汗珠，在沈斷的額上冒出。
篆畫符籙，非得一筆而成。
若是有半分的停頓與差錯，符紙、符墨皆是廢掉，嚴重的，甚至會損傷符筆。
篆畫一張一階中品符籙，需要精準的控製靈力輸出，以沈斷煉氣四層的修為，這是一件極耗費心神與體力之事。
時間，似是變得極為漫長。
幾息後。
沈斷全神貫注，勾勒出最後的靈紋。
那張符紙之上，隨著他最後一筆勾勒，靈紋凝固下來，烏黑的毫光，刺破蠟燭昏黃的光暈，映在沈斷的臉頰之上。
一階中品，鐵甲符，成！
沈斷擱下符筆。
“一階中品符師！”
他的心中並無多少激動。
隻是泛起幾分感慨。
他曾經夢寐以求之事，就這麽發生了。
慘白的臉色，虧空大半靈力的丹田，讓沈斷迅速將感慨收斂，他小心翼翼的將這張鐵甲符收起，簡單的收拾一番。
十幾息後。
沈斷回到軟塌之上。
他取出一塊靈石，握在手中，筆直的盤坐。
“日後，將重心放在篆畫一階中品符籙之上，除了此鐵甲符，還有巨力符，都可多多篆畫，符靈閣收售一階符籙的價格，還算公道，明日拿此張鐵甲符，去與洪掌櫃一敘……”
時隔多年，沈斷再次生出對未來的期待。
上次他對未來有所期待，還是穿越過來那日。
……
翌日。
天際之上，層雲團積。
斑點狀的白色光暈，灑落在潮濕的巷道中。
宅了十餘日後，沈斷終是出了門。
他穿行在巷道之中，一路往坊市行去。
這條巷道，實際上並不窄。
說是巷道，其實比凡俗間的官道，窄不了幾分。
坑坑窪窪的地方雖多，但沒有積水很難瞧出來。
“沈道友，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沈斷兄弟，周某正要尋你買幾張符籙，坊市裏那些奸商，周某可信不過！”
“沈兄，回春樓的嚴道友，時常念叨你……”
街坊鄰居們，好不熱情。
沈斷畢竟是個符師，還是仙門‘下派’的弟子，身份擺在這兒，左鄰右舍，確有不少修士各懷心思的巴結他。
沈斷麵帶笑意，熟練的應付眾修。
他順帶賣了幾張一階下品的符籙，換來兩塊下品靈石，塞入隨身攜帶的包裹。
七拐八拐穿過幾條巷道，他來到望川坊。